对于封子谋而言,三枚玄石木灵丹令他体内产生了莫名的寒气,这股寒气虽然发作起来剧冷无比,却可以带来隐匿形体的意想不到效果。他虽不清楚这到底是何缘故,而按他的猜度,自己的火属性体质中掺杂寒气、想必不是好事,不过可以借此隐形,也总算是一连串稀里糊涂变化之后、唯一还值得欣慰之处。
按自己不过聚灵期五层的修为,在修真之人眼中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动个指头便可捏死的蚂蚁,在尚未突破到匀气期前,自己甚至还称不上是个修士。别的不说,光这满山的竹山派弟子,随便挑出一个也比他强,他这点微末道行,能做得了什么大事?别说相救父兄了,就是自己,在险境之中也没有任何自保之力,然而隐形寒气的诡异出现,却让他有了自己的盘算。
既是打不过,那偷偷摸摸的暗中干点什么、总也是可以的吧?我虽伤不着你、但你也别想看见我,只要不被发现,哪怕我就在你眼皮底下招摇而过,你又能如何?
只是封子谋现在也只目睹过自己一次并不彻底的隐形,也不知对别人有无作用;况且修真之人,形体可隐、气息却是隐不了的,任何灵气或魂识的波动,在高手的感应范围内、就如暗夜中之火把,无处可藏。
一定要抓紧时间,搞清楚这寒气带来的隐形到底能产生多大效果、以及熟练掌握它的触发条件和持续时长,这样才能为自己换来一种最基本的安全保障。封子谋这般想道。
与此同时,竹山派正殿之中,万仞修背手而立、神色颇为凝重,他老弟万丈修、则依旧在他身后不远处闭目打坐。
“老二,丹药之中,不会出了什么差错吧?怎么那娃儿体内反应如此之大?”万仞修疑虑道。
“哼,我早说他体内不存有什么异象,偏你多疑,非要炼这什么玄石木灵丹以防万一!现下可好,你怕他小命会丢了吧?”万丈修的语气显得十分不满。
“那倒不会,我昨夜亲自去他屋旁察看,他正躲在棉被中抖个不住,气息虽然衰弱,却并无性命之忧。”万仞修摇头道。
“前两夜你便该去了,昨夜才去,嘿,真要有什么意外,你早给他收尸了!这等美玉我看你再上哪儿找去?”万丈修又冷笑道,看来他对这同胞哥哥、很有些看不惯。
“前两夜你不是炼丹么?要不要我给你护法?再说师弟仍在,不得顾忌着点?”万仞修回头怒道。
“不错啊,你要不是顾忌师弟顾忌得过头了,用得着当他的面把三枚丹药都给了那娃儿么?用得着现在这么担心么?还好我把这丹药拿回来了,再服也是浪费!”万丈修反唇相讥。
“担心?嘿,你便不担心?如此难逢之机遇,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么?”万仞修转怒为笑,眼珠转动,又道:“先别争这个了,你看他体内,真的对那水性药力反应如此大么?”
“他体内与火性灵气相抗互斗的,确是至阴至寒之气,虽然显得虚幻不定,但韧劲十足、散而不衰,却是有些怪异。”万丈修也不再纠缠言语之争,正色道。
“何处怪异?”万仞修连忙问道。
“按理来说,那玄石木灵丹虽然灵妙,却不足以产生如此绵衍不息的精纯寒气,那小子体内的火属性霸道之极,却依然吞噬不了这股寒气……”万丈修一边沉思、一边道。
“这寒气,应该不是他本身就有的吧?这不可能啊,水火两属性同体,一旦修炼、必死无疑。会不会另外来自他途?莫非是师弟曾给他服了什么药物?”万仞修琢磨道。
“绝对不会,那日师弟带他来时,我们不是察看过了么?他体内火性精纯、并无任何其他异质。”万丈修摇头道,沉吟一阵,他又道:“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我炼丹之术有所提升,而那后山的灵竹乳液,所历岁月愈长、品质提升,师尊采集来时、已比过往更具灵效。”想到这一点后,他心中也暗暗欢喜:看来按此发展下去,他能炼出灵阶中品丹药之日,已是不远了。
“哈,如此可要恭喜你了。”万仞修笑道,接下来语气一转,又问道:“那现在该如何?剩余这三枚丹药,还让他继续服么?”
“还是先等两日,看看他体内变数如何,此子属性虽强,但肉身只是凡胎,若是一个急躁不慎,把他毁了、却也难说。”万丈修道。
“好,就如此办吧!良机难逢,谨慎一些,总是好的。”万仞修连连点头、轻笑道。
两名身着黄衫、修为达到了匀气中期的竹山派弟子,正规规矩矩地站立在封子谋的竹屋之外。这两人是万仞修比较倚重的亲传弟子,万仞修让二人守在此处,一来是随时报告封子谋的情况,二来以他们的修为,封子谋若有什么异动,他二人也足以应付。
竹屋门吱呀一声打开,封子谋衣衫褴褛、靠在门边,对两名黄衫弟子拱手道:“劳烦二位仙长,能否给晚辈取两张棉被、以及一些针线来?”
两名黄衫弟子对视一眼,左首那边中年相貌的弟子问道:“小哥体内寒气作怪,要棉被不奇,可是要那女儿家的针线作甚?”万仞修遣他二人时,略提及过封子谋服食丹药、体内出了些意外,因此他们倒也能理解封子谋讨要棉被的目的。
封子谋有气无力地指指身上裂缝四开的绸布外袍,道:“非是晚辈贪恋锦衣华服,只是这袍子乃家父所赠的生日之礼,被我寒气发作时忍不住撕成这般模样,睹物思人,因此晚辈想试着修补一番。”
“原来如此,”右首那较为年轻的弟子点点头,又道:“难道你会针线活么?要不要替你找个师妹来帮忙?”万仞修叮嘱他二人须得对封子谋客套有礼、尽量满足其正常要求,所以他有此热心之问。
“不敢劳烦各位仙姑了,晚辈自己试着来就行。”封子谋又拱手道。
两条厚厚棉被很快取到,但那绣花针线,年轻黄衫弟子却是费了不少口舌解释,才向两个较为熟络的女同门借来,一股脑的全塞给了封子谋。
封子谋满口称谢,接过棉被针线,紧掩上房门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要这棉被,自然是用来掩盖自己、免得隐形时被人看到;而绣花针,便是等运功后产生虚幻影像之时,用来针扎自己、以保持清醒的,虽然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但也总比老啃自己舌头要好。
万仞修派两个弟子守候在门外,这其中隐含的监视意味,封子谋如何会看不出?要说仅仅是为了看护自己、随时报告突发异状的话,派两个普通杂役弟子便可,又何须动用正式弟子?封子谋虽然看不出门外两弟子的修为,但从衣着、神态及面相来看,便猜得出两人在派中的身份地位都不低。
从这一动作来看,封子谋愈发觉得万仞修二老怀有其他目的,但不管是吉是凶,此刻他最要紧的,便是尽快掌握那借寒气隐形之术。
至于门外两个守候弟子,虽然距离得近,但他有信心在棉被遮掩下,自己的行为不会被发现。至于一旦引动寒气、自己的气息或许会产生变化,封子谋在谨慎分析之后,觉得也不会引起两名弟子的注意。皆因万仞修二人离去已有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再来,说明自己正午前引动寒气、逃避服药之举,并未引起二人疑心。连万丈修亲自检视都不察有异,何况门外两名普通弟子?
封子谋屏气凝神,耐心地细听门外两名弟子的动静。好一阵时间之后,他觉得情况正常,便钻入竹榻上一堆棉被之中,开始暗暗地运起那聚灵法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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