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一个白色的世界里。。。
周围是一张张焦灼的脸:山伯、奶妈、父亲、文哥、乔阿姨(这一刻,我已经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乔心茹。经过了生与死的磨难,对她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真的!)。
“乔表哥!乔表哥怎么样了?”我张开嘴,焦灼而艰难地望着他们,泪已经在我的眼眶里打转。
“别担心,阿楠不会有事的!”乔阿姨摸着我的前额,眼眶湿湿地说。
“乔阿姨……我……对不起……”我望着乔阿姨,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乔雨楠是她唯一的亲人呀!
“涛涛……”乔阿姨激动地抓住我的手,放到她的脸上,抚摸着,感动而伤怀。
望着我们,父亲的眼圈也红了。而奶妈,早已落下泪来。
“你们去看看阿楠吧,我来陪涛涛!”父亲说。于是,乔阿姨、文哥、奶妈、山伯便轻轻地退出了病房。
“爸,乔表哥,他在哪里?”我用带泪的眸子望着父亲。
“他在手术室里!”父亲的声音干涩而沙哑,“我们会尽一切努力的!相信我!”父亲深深地望着我,声音有些颤抖。
一丝不祥感袭满了全身心!我抓住父亲的手,急促地、沙哑地说:“爸,你一定要救乔表哥!一定要救他!”泪不自觉地挂满了两腮。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如此狂热地喜欢着那个男孩――那个叫乔雨楠的男孩;我突然发现,如果我的生命里没有他,一切都将黯然失色……
“涛涛,我会尽力的!请你相信我!”父亲有些哽咽。
“爸,那些……是什么人?”我望着父亲,声音有些颤抖。
父亲叹了一口气:“是父亲生意上的敌人!这次,多亏了路一飞!要不……”父亲痛楚而困难地说。
“九头蛇!我不会放过你的!”父亲咬牙切齿,额上的青筋暴露,我从来没见父亲这么愤怒过。
“爸,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我望着父亲。
父亲抚摸着我的头,温柔地说:“涛涛,你只管好好念书,别的事不要管。爸会处理好一切的!不过,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防范才是。还是让文哥接送你上学为好,这样我才放心。”
我叹了口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父亲握着我的手,感动地说:“涛涛,谢谢你接受了心茹!”
我点了点头:“爸,原谅我以前惹你和乔阿姨生气,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的乖女儿!”父亲温柔而含笑地望着我。
此时此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父女间的灵犀和血脉亲情。
“心茹和阿楠,都是好人!”父亲望着我,感怀地说。
接着,父亲告诉了我他和乔阿姨相识的过程:“那是在一次聚会上,九头蛇的人想暗杀我,当时文哥不在我身边,是阿楠――心茹的侄子,及时出现,救了我……就这样,我认识了心茹。后来,我把阿楠聘到了我们公司……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父亲深深地凝视着我。
是吗?是这样的吗?原来如此!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总是那么护着乔雨楠!原来,他是父亲的救命恩人。
我含泪望着父亲:“爸,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我想起了对乔阿姨的冷漠、对乔雨楠的伤害……泪涌出了我的眼眶:“爸,我好抱歉!”我哽咽。
父亲慈爱地望着我:“以前,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一切,是我不希望你知道江湖上的这些恩恩怨怨。我希望我的女儿,能一直生活在一个幸福、祥和的世界里,而不要像她的父亲那样历经风风雨雨……”
我望着父亲,使劲地点着头,噙着泪,我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我突然之间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懂得了许多。
乔阿姨推门走了进来。
“阿楠的情况怎么样?”父亲问。
乔阿姨的脸色苍白如纸:“手术还没有结束……”
“我要去看乔表哥!”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焦急地说。
“你身体很弱,需要好好休息,乔表哥不会有事的!”父亲温柔地摸着我的头。
“不,我要去!我要去看乔表哥!”我坚决地望着父亲。
“好吧!”父亲拗不过我,只好扶我起了床,拥着我走出了病房。
手术室的大门紧闭着,文哥、奶妈、山伯都焦急不安地盯着大门。空气凝重,压抑得近乎令人窒息!
漫长的等待,犹如历经了好几个世纪。
终于,手术室的大门开了。何医生和一群穿白大褂戴白口罩的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父亲和乔阿姨急切地迎了上去。
“老何,情况怎么样?”父亲问。
“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过,情况还很不妙,他流血过多,伤势太重……”何医生摇了摇头,“再晚一点,他就没命了!”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吗?”乔阿姨问。
何医生点了点头:“目前病人身体很虚弱,请你们不要呆得太久,他需要休息和安静。”何医生说完,朝洗手间走去了。
我们急切地冲进了手术室,一大群护士还在忙碌。乔雨楠躺在病床上,头部、身上,全缠满了绷带。
“乔表哥!”我鼻子发酸,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我来到他的身边,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头。乔雨楠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见到我,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不要说话,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我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乔雨楠望着我,慢慢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晶莹的泪珠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此时此刻,在我们彼此的泪光中,一切的一切都得到了最好的诠释,任何语言都显得累赘而多余。
乔雨楠被转进了市医院的特级病房。
在医生及全家人的精心护理下,他的伤势在一天天地好转。
这天下午,放了学,我和依宁一起有说有笑地朝校外走去。
依宁一直在为她生日那晚我们的“不辞而别”而耿耿于怀,她哪里知道,那晚我和乔雨楠几乎送命。当然,我不可能告诉她事实的真相。
B大校门口,文哥靠着车窗,吸着烟,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们。
“文哥来了,我先走了!”我对依宁笑笑。
依宁对我挥挥手:“明天见!”
跑到文哥身边,他打开车门,我上了车。文哥发动马达,小车便飞一般地朝前驰去。
“文哥,先到医院去看乔表哥吧!”我望着文哥,征询地。
文哥一言不发,似乎没有听见,只是专心致致地开着他的车,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文哥――”我提高了嗓门,车骤然刹住。文哥转头,定定地望着我:“涛涛,”他顿了顿,有些困难地,“难道你的脑子里除了乔雨楠,就不会有些什么别的?”他鼻音浑浊。我居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火药味。
“文哥,你怎么了?”我望着文哥,愕然地。
“我……”文哥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愁云弥漫。
“文哥,你到底怎么了?”我望着他,不安而茫然。
“涛涛,你用不着把每一分每一秒钟都花在乔雨楠身上,乔阿姨和奶妈一直都守在他的身边。你自己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一放学就往医院跑。你看你自己,都瘦了一圈……”文哥不满的话语里透出一份关爱和怜悯。
我眼眶一热,喃喃地说:“文哥,我没事,乔表哥……他需要关心和照顾!”
“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关心他!”文哥嘀咕了一句。
我低下头,摆弄着衣角,默不做声。
很快,车在市医院“住院部”门前停下了。我下了车,飞一般地朝乔雨楠的病房跑去。
病房里只有乔阿姨在陪着乔雨楠。
“涛涛,放学了?”见到我,乔阿姨站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乔表哥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乔阿姨慈爱地说。
我来到乔雨楠身边,为他掖了掖被条。他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涛涛,你来了?”他感动地望着我。我含笑着点了点头。
文哥提着饭盒走了进来。“奶妈给阿楠熬的鸡汤!”他把饭盒放到床头柜上。
我和乔阿姨伺候乔雨楠吃了点东西,大家说了一会儿话,乔雨楠又沉沉地睡去了。
文哥立在窗口,望着远方,一直默不做声。末了,他回过头来,对乔阿姨说:“乔阿姨,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和涛涛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阿楠!”
乔阿姨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她拉着我的手:“涛涛,咱们走吧!”
“你先回去吧,乔阿姨,我还想在这里陪陪乔表哥!”我说。
“那好吧,我先走了,等一会再过来!”她对我和文哥笑了笑。
我把乔阿姨送出了病房,回头,却发现文哥正默默地注视着我。那目光深沉、迷蒙、复杂……我读不懂。
避开他的目光,我开始陷入沉思。自乔雨楠住院以来,文哥就开始变得好怪。
我们默默地坐了好久,谁也不说话。突然,文哥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我?”他莫名其妙地说。
我望着他,呆了呆,有份不知所措的惶惑。
文哥!文哥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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