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有情人遇无情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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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纳特斯离去后,妙脂天突然一跃而起,金色的衣袍在夜空中闪闪发亮,道:「我摩尼教也不可能与你们同流合污!还我丈夫命来!」妙脂天话没说完,身影已飘向紫色飞床,柳绯胭也一个箭步跟上,只见妙脂天双掌射出点点火光,便朝着飞床击去,但到了数丈之遥,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阻,无法向前。

火灵儿见状,对火氤凤道:「凤儿,去帮帮妙脂天吧!」火氤凤听得满头雾水,问道:「阿爹,这是为何?」火灵儿道:「摩尼教实出于祆教,与太阳教同为本教两大支派,是自从一名雷姓人士入教之后,才成了今日的模样。就当作是援住同门,?就去吧!」火氤凤点头道:「是!阿爹你也小心!」

火氤凤也如一团火光般冲向飞床,而华翎袖见柳绯胭也攻向飞床,拉着玄印也举剑同往,华清漱和?阎骄客则早已来到柳绯胭身旁。龙武子见众高手围着飞床,对嗫思托律喊道:「嗫思托律!你还不过去帮忙!」

嗫思托律转身讽道:「你怎么不先去呢?难不成想趁别人不注意,来个忙里偷闲吗?」嗫思托律话才说完,背后杜秋娘的声音已说道:「只怕是我们黄雀在后吧?杨姑娘。」嗫思托律转身,杜秋娘二人站在自己身后,而杨雨芬的声音却从龙武子的身后传来,道:「皇上,就请你先休息一下。」龙武子只觉一阵晕眩,便失去了知觉。

妙脂天、柳绯胭、华翎袖、玄印、华清漱、?阎骄客、火氤凤等七大高手攻来,飞床之内的李安邦也火速迎上,飞床之后数尺的轿内也射出几点气芒,欲助李安邦一臂之力,但气芒才射出不到几尺,便被一朵莲形剑光飘然挡下,只听得慧能大师道:「阿弥陀佛,施主若执意要助无常楼,那就请先过我佛门这一关吧!」

轿内之人道:「各位还记得上官世家吗?」轿中人这么一问,慧能等人不由得一惊,慈云师太更是抢先问道:「施主是上官世家的遗孤?」

轿中人笑道:「想不到师太还记得家妹。」慈云师太在旁,却是凝然不语。轿中人续道:「当年上官世家遭二儒、三道、四佛血洗,不知几位可还记忆犹新?」慧能大师叹道:「虽然佛门当年亦有参与,但事情已过了一百五十年,难道施主尚不能放下仇怨吗?」

轿中人干笑两声,道:「好,那本座今日就先来个以一敌四,再看看几年后的佛门弟子是不是能放下仇恨!」神秀一听,怒道:「夸口!当年上官世家为祸武林,履劝不听,人人得而诛之!」

轿中人笑道:「这就是佛门高僧的气度吗?接招吧!」话才说完,一声轰隆巨响,强撼的气流由轿中向四面八方,轿子被强烈的气劲炸成碎片,而轿旁的几位高僧则是即刻运劲抵挡,但仍被冲退数尺之遥,慧能大师暗思:「此人内力与李安邦相差无几,怎会甘沦为无常楼鹰犬?」

但时间已不容慧能大师多想,清丽脱俗的乐声已由四面八方传来,只见上官曦如神人一般飘浮在半空之中,十指轻捻琴弦,琴音由指缝弦间源源不绝流泻而出,听来却颇有震摄人心之感。

慧能、神秀、明空、慈云等人皆明了音律的武功是以劲控音,以藉由音波的散布来达到震摄对手的五脏六腑甚至于是心神。所以四人各自运起内劲护住身子,口诵各宗经典抗拒音律摄神。但上官曦所练就的乃是彻地宝典中的「传世音」。

传世音为仙乐飘飘、鬼灵冥歌、雷神怒吼、怒海狂音之宗,若以后几种音律应敌,则运功时可造出仙境、鬼灵、雷电、海潮之景,但传世音则是依奏乐之人的心境改变,只见上官擎十指不住拨弄,乐声不断提高,时见刀兵、战争、血流成河、白骨成山的景象。虽然众僧尼皆知此为幻境,但却又如入实境;几人本想闭眼不观,但又怕上官曦突施杀手,只得睁眼入定,展现出平时修持的功力。

上官曦见几人如入无人之境,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便将手中的百乐琴向上抛去,右手还抓着几丝弦,百乐琴在空中连转数圈,连连射出几道音波攻向四人,上官曦再将丝弦放掉,一时弦碰回琴上如弯弓射剑般,「当啷」数声,四道琴音化作飞箭射向慧能大师四人。

慧能大师间音波疾射而来,立将枯木杖运转成圈,连连挡下几道音波,但音箭却利若刚刀,慧能大师连连数转还不能将其化去,便以杖改其方向,转眼间音箭射入一旁林中后,一棵参间古柏便拦腰折断。

慈云师太也急急舞动观莲剑招化去音波,慈云师太本为四人之中武功最末之人,连连挡下几道音波已是十分吃力,见音箭来势汹汹,只得闪身避过,音箭滑过慈云师太袖旁,削开了一个大缺口,接着穿入祭天坪地面,打入地下不知有几许深。

明空大师则以弥陀掌法连连以掌风化去音波,见音箭射来则速将双掌并拢,以八成内力贯注于掌内,只见明空大双掌闪耀点点佛光,将音箭架住,音箭势猛,明空大师觉压力十分沉重,久久难以化去,只得由半空中落地,望能消去音箭,但音箭久久不消,明空大师只能如慧能大师一般,将音箭去势推到一旁,让音箭穿入地下。

神秀大师则如慧能大师一般,以绿玉杖将音箭去势改入林中,不久林中又断去了一株古松。

上官曦手捧百乐琴有半空中落下,冷笑道:「几位可真是徒具虚名,再接招吧!」说罢,由怀中摸出白金扇,啪啦一声展开扇面,悠然自得地连连?了几下。

慧能大师三人也同时落地,见此厮轻松自得,自己却是累得汗流颊背,皆知等会儿会有一场苦战。

而正当上官曦几人打得如火如荼之际,李安邦的飞床旁则是聚集了七大高手,虽然各自以看家本领围之,但却都无法近李安邦周身三丈之内。华清漱怒道:「不过是浩天真气护体,有何难哉!喝!」华清漱大喝一声,华翎袖、?阎骄客、柳绯胭也同时运起浩天真气,四人周身皆是银光灿灿同时以同招相创之法硬撼李安邦,轰然一声巨响之后,华清漱、华清漱、?阎骄客、柳绯胭同时倒弹飞出,飞床也重重落地。

玄印一把扶起华翎袖,急急问道:「师妹,?没事吧!」华翎袖正张口,鲜血便从嘴角滑出,玄印帮华翎袖抹去嘴边血迹,只听得华翎袖道:「我没事,小心李安邦。」

妙脂天等人也扶起了柳绯胭、华清漱等人,但众人的目光却还是不离紫色帷幔所覆盖的巨床。巨床之中,一个声音幽幽地传出,道:「看来你们几个连手也还真是不简单?!」火氤凤一听,首先发难道:「?嗦!受死吧!」方言毕,火氤凤双手同时扬起黑、红双色火焰向巨床射去,床沿随即也射出两道剑影,将黑红火焰格下。

柳绯胭扶着胸口骂道:「无常楼鹰犬还不快现身!」

李安邦阴阴笑道:「既然你们想见面,本楼主就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了!」李安邦才说完,一黑一白一紫三道人影便由左右闪出。众人仔细一瞧,见白衣人和黑衣人身上各带了小钟和小鼓,而紫衣人则是手拿一柄拂尘;此三人便是无常楼白刑罪、黑刑功及总管。

紫衣总管道:「顺本楼者昌,逆本楼者亡,本总管可以给些时间,让几位再考虑考虑!」华翎袖反而学着紫衣总管的口气道:「顺我昌,逆我亡,换本姑娘给你机会,要不要?」

「哼!」紫衣总管冷哼一声,脚下穿天踩云步快如闪电直扑华翎袖,华翎袖见紫衣总管来势汹猛,不及拔斩仙剑之下,连退三步便以缤纷捻薇势的手法迎上。紫衣总管挥舞手中拂尘,拂尘闪烁出点点蓝光,如巨浪涛天般袭卷而来,而华翎袖双手则是快如闪电,双手捻过之处如点点花瓣飘舞风中,将连绵不绝的巨浪点点打回,两人一时之间也难分高低。

黑、白二人见总管飞身而出,两人也火速向前,?阎骄客和火氤凤见状两人也快速迎上。黑刑功与火氤凤两人交锋,火氤凤双掌一擦,两股火劲便排山倒海般向黑刑功涌去,黑刑功也拍起身上的小鼓,发出了咚咚之声,咚咚鼓声将火劲阻隔在外,但却也难将火劲压回,二人也陷入僵局之中。

反观白刑罪与?阎骄客之争,一人猛击金钟,金钟发出清脆的声响,正与?阎骄客所唱出的鬼灵冥歌相抗;金钟声声清丽动人如涓涓细流般流向?阎骄客,鬼灵冥歌的歌声却是鬼影幢幢,带给人阴森可怖之感。

妙脂天、柳绯胭、华清漱见无人拦阻,正想要上前攻去,玄印却要众人等待,道:「李师兄,方才挡下火焰的人是你,请现身吧!」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一个人影缓缓由祭天坪外走入,玄印对华清漱等人道:「前辈,李师兄交给晚辈应付即可!」说完,一个箭步便挡在李翔风面前,李翔风看了玄印一眼,道:「我不想伤你。」

玄印笑了笑,道:「但我却不能不阻止你。」语毕,无形天地的气罩便已无声无息地将李翔风给圈住,李翔风对着无形天地外的玄印道:「你认为这困得住我吗?」玄印在无形天地外听不到李翔风所说的一字一句,但见李翔风嘴角动了动,便摇了摇头。

李翔风嘴角微扬,手中长剑迅速开合,无形天地的气罩已遭瓦解。而玄印也早就枕戈待旦,琉璃火形成的透名剑早已握在手中。李翔风看了看玄印手中的剑,道:「好!」

玄印笑道:「过奖了!」李翔风叹道:「无奈啊!」说完,一把将剑扛在肩上,玄印则是紧张得直冒冷汗,因为他知道李翔风的剑之快,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李翔风见玄印紧张万分,道:「出剑了!」李翔风话才说完,眼前一片金光乱闪,玄印的双眼连眨也不敢眨一下,直刺了数十剑之后,李翔风停了下来,肩上的剑依然在李翔风肩上的剑鞘内,而玄印手中的高野琉璃火已成了盾状,原来在李翔风说话的那一刻,玄印使了逍遥手化剑为盾,好不容易化去了李翔风的攻势。

华清漱三人见玄印敌上李翔风,三人便打胆逼进巨床,突然,从床内传出几声琵琶弦音,弦音之中挟带强劲内力,将三人逼得连退数步。柳绯胭由怀中摸出一根玉笛,放在嘴边吹奏出仙乐飘飘与李安邦的怒海狂音相抗,没多久两人便把内力不断提入音律之中,柳绯胭与巨床之间开始不断涌现天宫与海滨潮啸之景,华清漱见柳绯胭一人吃力万分,示意要妙脂天助柳绯胭一臂之力,而自己也摧动内力唱起鬼灵冥歌,妙脂天也一掌抵住柳绯胭背心,内力源源不绝送入。

一时之间,原本安静的祭天坪,琴、笛、琵琶、钟、鼓、歌声此起彼落,虽都是同出一源,但听来却是格外地杀气腾腾。

嗫思托律被杜秋娘和杨雨芬一前一后团团围住,心中暗自叫苦,也有些后悔当初卿妍居一战若是助阿拉特一臂之力,今日或许就不是现在被人围攻之局。杨雨芬道:「杜掌门,让晚辈一吐戚情小筑之怨气吧!」杜秋娘翩然一笑,点了点头,杨雨芬随即金针出手,点点金光如漫天繁星,嗫思托律立舞起剑花抵挡,但金针终究多如牛毛,嗫思托律身上还是中了数针。

杨雨芬原本以双手放针,渐改以右手放针,嗫思托律见金针数量骤减,认为机不可失,扬剑便往杨雨芬身上刺去,但杨雨芬由昆仑山赋归之后,实力大不同以往之弱,身影闪动也比以往快捷,以致于嗫思托律连刺数剑都不中;杨雨芬连闪过数剑之后便转身往嗫思托律身边奔去,嗫思托律见状随即回剑再刺,但剑方刺出便被杨雨芬以左手握住,嗫思托律只觉持剑之手忽然一阵炙热涌来,立刻被烫得握不住剑,剑也跟着落地,但剑上却是积了一层白雪。杨雨芬的右手也没闲着,黑色阴火倏地往嗫思托律脸上抹去,嗫思托律只觉触肌冰冷万分,便没命地闪躲。

嗫思托律如丧家之犬般逃逸,杨雨芬也不追,手中金光点点飘过,嗫思托律便被定在半途,只剩一双眼珠子咕噜噜地转。

「两人围攻一人,算啥英雄好汉!」话语方落,一灰一红两个人影飘落在杜秋娘和杨雨芬面前,杜秋娘定睛一看,对着灰衣男子道:「上官浩,你怎会到此?」

「上官」二字听在杨雨芬耳中如针般刺耳,怒道:「你们是上官世家的人?」红衣女子趾高气昂地笑道:「也不怕?知道,本姑娘就是上官世家的五姑娘,上官杏月!」

杨雨芬柳眉一扬,冷笑道:「好,今天不杀?,我杨雨芬誓不为人!」上官浩道:「不知姑娘与舍妹有何仇恨?」杨雨芬眼中泛满了泪水,道:「尚书李大人一家,可是你上官世家所灭?」

上官杏月不屑地笑道:「李置是罪有应得,他的头还是我割的呢!只不过他还有个儿子和媳妇还没死尽,难不成?就是他的媳妇?」杨雨芬实已气得不知该说什么,见上官杏月一副轻松貌,心中原本残存的仁慈已消失殆尽,原本只要上官世家能够承认错误,杨雨芬便不想多伤人命,但上官杏月此般作为,已使杨雨芬到达了极限。

杨雨芬手放金针边骂道:「?就算死一万次!也无法洗清?的罪孽!」上官杏月手底凤鸣剑红光闪动,连连将金针挡下,边回骂道:「想杀我!先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杜秋娘听着杨雨芬二人的对话,脸色一片惨白,道:「上官公子,你知道翎袖是李大人的义女吗?」

上官浩默然不语,眼中所流露着的,是无奈与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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