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咨与范浱二人相视一眼,二人具是惊奇,范浱道:“你怎知晓此事?”
赵璇见他二人问起,哼了声,道:“此事岂能瞒得过我,陈嘉谟,这世间也就你最无聊,月色翻墙而去,自认大内高手呢。”
陈尧咨嘿嘿一笑,摸了摸头,道:“你怎知晓,这事可不并非如此简单。”
三人正是说着,却见齐夫子呵斥出声,道:“讲堂之内,怎可喧哗。”
三人在不做声,赵璇瞪了他一眼,微红这脸,自顾的听书去了。
这待到齐夫子走出讲堂,众学子便围了上来,嚷了起来,挤得陈尧咨与范浱二人的:“陈解元,你可真有胆识,就在那月色之下,黑兮兮的便翻过墙去。这枫林小院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人。”
又是学子笑道:“但不知那芙蓉书院的斋院到底是什么模样,咱们虽是平日出入,可这斋院香闺可是不敢进的。陈解元可是见着了,那是什么模样。”
陈尧咨摆了摆手,不再理会这些说东道西之人,赵璇却是呵斥了出来,”你们这些人,不知一心治学,但就想着那些事,真流氓习性。”范浱忙的点头,随声的附和。
时至午时,已是讲堂散学,陈尧咨几人皆往枫林小院而来。几日不见,这小院依旧诗情浓郁,枫叶细细,暖阳洒洒,带着入冬的气息。
赵璇却是仍旧不理会二人,自顾的品着香茗。范浱见此,打了个哈哈,自模做样的道:“嘉谟,昨日我倒是听得一笑料。”
陈尧咨见他眉心轻点,心中会意,道:“什么笑料?”
范浱一蹙眉,道:“你不知晓么?”陈尧咨摇了摇头。
范浱笑道:“据言,这阆州县令,愚昧不堪。一日,这章大人审视,其言:贵县风土如何?
这县令答道:小县地处古镇,风沙不大,土地肥沃。
章大人一听,心中惊奇,又是道:“那贵县今岁春花如何?”
这县令又道:今春棉花每斤二百八十文。
章大人不觉心中怒火,又道:本官问你这县里百姓如何?
这县令道:白杏只有两株,红杏倒是不少。
章大人强自忍着怒气,忿色道:我问贵县黎庶如何。
这县令道:这有梨树之处很多,只是结的梨却是不大。
章大人怒火径自的起来,吼声道:本官哪管你什么梨树杏树,我问你小民。
听闻此言,这县令忙的站了起来,道:小的小名狗儿。”
陈尧咨闻此,还未反应过来,只听“扑哧”一声,转身一看,不是赵璇是何。只见她仍是无动于衷,自顾的品茗。便走了过去,笑道:“子璇也认为此人戏谑么?”
赵璇不觉柳眉清扬,哼道:“哪有陈解元爬墙而过,这才是戏谑。如今这墨池、芙蓉书院,陈解元可是风云人物,那些丫鬟小姐、大家闺秀们,谁不望看上一眼的。”
陈尧咨面色一窘,嘟哝道:“你就别来编排我了,那晚要不是那筑球,我怎会就翻了过去。”
赵璇不禁一瞪,道:“这夜半之时,何来蹴鞠之人,当真当别人好糊弄么?”
陈尧咨与范浱相视一眼,心中不禁有些诧异,陈尧咨笑道:“不是如此,那我没事往墙垣上爬去作甚,难不曾要欣赏那月色美景?”
赵璇却是道:“本是还在夜色之时共饮,却未想二位做起了翻墙,为何不叫上小弟同往呢。”
陈尧咨知晓他是怪自己不拿他当朋友,只能劝慰道:“当时情急,子璇又以安寝,怎好相扰。本以为我三人便可做好此事,没想惹出这般事来。这说起来,惭愧不已。”
赵璇白了他一眼,却是笑了起来,道:“而今看来,这芙蓉书院斋舍,也并非佳处。不然陈解元也不会如此窘困埋怨了。”
“赵公子这话说得在理,”这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尧咨一看,乃是贺山这厮走了进来,笑道:“你看我家少爷就知晓,还差些便惹了那罗刹夜叉回来,谁敢在去。”
陈尧咨见他说起秦小姐,心中顿时一紧,接过他的话语,笑道:“这半日的光阴,你到什么地方去了,不会去了芙蓉书院吧。”
贺山嘿嘿一笑,道:“小的本是想去瞻仰一番少爷足迹。”
陈尧咨不觉一笑,道:“方才咱们说起了那夜,这墙外的蹴鞠。贺山可是知晓?”
贺山不知何意,不觉道:“少爷此言,可是有何深意。”
“这倒未曾有何深意,只是偶然想起罢了,”陈尧咨轻收折扇,在石桌轻坐了下来,道:“那夜翻墙,那蹴鞠何来,你可知晓?”
贺山面色一紧道:“少爷此言何意?”
陈尧咨微微含笑,道:“在此别无他人,这几时日,我多有所思,倒有些所悟。”
范浱却是奇道:“嘉谟可是还有所思,难不曾这里可有玄机不曾。”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那夜本是清秋之夜,谁来蹴鞠,此中必有文章。我这几日细思,有想及那日在大慈恩寺街坊所见,心中才有些开朗起来。”
赵璇亦是奇道:“这有何疑虑之处?”
“此事必与贺山有关。”陈尧咨看了看他,笑道:“贺山,在成都府,你并非举目无亲,而是另有亲人,不知可是如此?”
贺山听闻此言,不觉失色,疑惑道:“少爷可是有何凭证?”
陈尧咨轻扬俊眉,道:“此事不难知晓,那日你身在牢狱,却不以实情相告,而是告知我大慈恩寺的布庄,此便另有深意。”范浱不觉问道:“那这其中有何深意。”
“自然是不愿累及他人罢了,”陈尧咨看了看范浱,道:“贺山致死之时也不愿说出这些,这般之意,必是有至亲之人,不愿连及。”
范浱也是点了点头,道:“照此而言,倒是合理。可这只是猜测罢了,并无实据,如何能佐证。”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这却是猜测,可我与那绸缎掌柜一席话,掌柜曾言,贺山顾及贺家小姐安危,从不宣扬此事。可知,其另有至亲。”
贺山也是点了点头,“少爷所料不差,贺山又一同胞妹,与贺山一同避过灾祸,来到这成都府。与仆人忠伯开起了绸缎庄,也在此营生。”
陈尧咨摆了摆手,笑道:“今日,你去看你妹妹去了吧。”
贺山一听此言,心中一紧,面上一丝慌乱,顿时奇道:“少爷如何知晓?”
陈尧咨不觉一丝笑意,道:“我非但知晓你今日去探望,还知这贺家小姐便就在这芙蓉书院。”
贺山一听此言,不禁失声,轻言道:“少爷是如何知晓,可是忠伯告知。”
范浱与赵璇也是满脸疑惑之色,赵璇也是疑惑道:“嘉谟如何知晓此事,又怎知晓这贺家小姐就在这芙蓉书院之内?”
陈尧咨挽起衣袂,捧着香茗,笑道:“如是没有这贺家小姐,谁能在那夜隔墙蹴鞠。”
范浱听闻,猛的一惊,奇道:“嘉谟,你是说,那夜蹴鞠之人,乃是这贺家小姐。”
陈尧咨微微一笑,看着贺山,道:“贺山,你认为是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