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明年征伐董卓,我便想通过一件事情来试探出天下诸侯对我即将有的军事行动采取何种态度。想起昔日曾答应过蔡讽说一旦能够守住襄阳,必定明媒正娶蔡环。如今荆州局势已经稳如泰山,我便找来杨弘与他说及此事。杨弘也从二蔡哪里听说过此事,而作为我的正妻杨思的堂兄他虽然心里对我要正告天下,明媒正娶蔡环颇有微词,但一则为了稳定大局以便在我大军离境之后让荆州形势不至于糜烂;二则正好借此机会探明天下诸侯的态度;他不得不以我的大业为重。毕竟如果能和蔡氏联姻,就可借助蔡氏在荆州的声望和实力迅速将荆州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作为将来控布天下的根基。
“为主公大业计,吾愿劝说小妹,使其接纳蔡氏!”聪明如此的杨弘对我邀请他来商议此事的初衷一猜便知,于是颇有些无奈的请命说道。
“文博一心为公,真乃吾之肱骨!”对于杨弘如此的知情识趣,我当然也不吝赞美之词。
安抚好杨弘,我请张范为媒带着三牲三畜以及五百余金前往襄阳正式向蔡讽提出迎娶蔡环。得到应许之后,一边广派使者前往徐州,豫州,兖州,冀州等地宣告消息,一边使人占朴纳吉,得到冬月十七宜婚娶之后即刻命人开始着手准备,务必让这场婚礼显得隆重以显示我对蔡氏的重视。
临近婚期,徐州牧陶谦派来的使者最先到达,我正要带着一众文武前往迎接,张承出言阻止:“主公今已官拜后将军领荆州牧又封列侯敕比九卿岂能亲身迎接一二使吏?不若高坐堂上,命人前往迎接使者到来即可。”
本想作出一番礼贤下士的举动,却没有想到被张承阻止,想想自己如今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了,若在作出折节下交的行为恐怕会被人说成是王莽,便也不在坚持,苦笑一下派出杨弘代我迎接使者的到来,和其他人一起安坐在大堂之内等候。
不多时,就见到杨弘带着两名年轻的士子从容的走进大厅。
“徐州牧陶使君帐下别驾从事东海糜竺糜子仲拜见将军。”
“下邳士子陈登陈元龙见过将军。”
听他们自我介绍说一人是糜竺一人自称陈登,想到在徐州恐怕没有其他人敢冒充这两个人的名字吧。心知这二人都是大才之士我赶紧离席而起,微笑着走到他们的跟前,分别抓起二人的手,说道:“尝闻东海有士名唤糜竺字子仲,见多识广,扶贫济世,有孟尝遗风,州牧闻之辟为别驾。今恭祖遣卿为使可见其对吾看重之意甚厚!”说罢,又偏过头去对着陈登笑言道:“呵呵,昔日我与汝父同游洛阳,意气相投结为忘年之友。晃眼一过不觉已过十年,而后各有际遇,虽吾俸禄官衔高过汝父,然则深知汉瑜兄长怀有治国安邦之才,若非受伯真公一案牵连被奸宦忌惮,恐早已位列九卿!”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又高兴的说道:“然今见元龙风度翩翩,虚怀若谷必为天下大才之士,欣慰汉瑜兄长家学后继有人。”
“袁公过誉了。”糜竺谦逊的笑笑作答。
“承蒙世叔挂念!父亲也常与人言昔日与世叔同游洛阳时激扬文字议论时弊,好不快意!今听闻世叔平定荆州未过而立已然敕比九卿,心中颇感安慰。”
“哈哈哈哈,若论及平定荆州之功,当首推公先公仪兄弟二人,若为二公倾力相助荆州仍未可定也。”我走过两步,拉起张范,张承二人的手夸耀说,而后又走到杨弘的面前说道,“然为吾保障后路筹备粮草,让吾大军所出不必担忧后方之事乃文博之功。”说完杨弘,我又走到郭嘉的面前,介绍说道:“论及军略大事,若非吾军师奉孝先生设定奇谋,岂能将刘表驱至江夏而自身几无损伤。”说完又拉起蔡和的手,诚挚的说道:“襄阳大战之时,若非蔡老大人连同城内世家赠以部属,襄阳岂能安保无恙?”而后又走到黄忠,魏延,陈孙,蔡瑁,王威等人面前,高声说道:“南阳兵甲虽利,然若无诸位将军随我奋勇杀敌,誓死不退岂能数败刘表?吾岂能坐领荆楚大地?”
听罢我的称赞,堂内众人全都站了起来对着我躬身施礼说:“此皆主公领导有方,吾等不敢居功!”
见我厅内众人上下一心,糜竺忍不住出声赞道:“久闻知人善任,宽人严己,有绛侯遗风,今乃得见果名不虚传。”
对于糜竺的夸赞,我不置可否的笑笑,牵着他的手领他坐于主位的右边空位,又让人在糜竺身后加上一空座,待陈登施施然坐下。我遍邀厅内众人向着他二人敬酒,以示亲热。
“不知子仲兄此次到来,陶徐州有何指令?”三巡过毕,杨弘代我问道。
“听闻将军与蔡氏之女大婚,吾主特命我等二人略备薄礼呈上,以示双方交好之意。”糜竺掏出怀中一本薄薄的账册,双手奉上。
接过账册一看,我不仅皱紧了眉头,里面全是金银珠玉,计有钱五百万东海明珠二十颗圭玉十副以及什么象牙,犀牛角等等洋洋洒洒一大篇。虽然没有我目前迫切急需的粮食,但想到他们千里迢迢赶来送礼,可见陶谦对于双方的结盟还是极为看重的。念及此处,我先是对陶徐州的心意表示感谢,又再次强调了两家盟友之义最后笑着问糜竺:“徐州富饶,今年又大获丰收,而我荆楚地广人稀,又连连大战消耗甚多,米粮不能自给,欲使人前往徐州购买粮食,不知陶徐州可许否?”
“这!!!!!!”糜竺有些为难,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答允毕竟天下有识之士皆能看出乱世将至,而粮食作为必需的战略物资往往是战争胜负的关键。
“南阳富庶冠绝天下,将军岂能捂紧自家粮袋而往他处索取。”陈登见糜竺踌躇不语,不由得出言反讽,“既为盟友,何不将实情道来?”
我手下的一干文武见陈登这个身无功名的毛头小子竟对着我出言讽刺,纷纷都怒目相视,而近来一直春风得意,以大舅哥自居的蔡和不等我说话就抢先冷笑着回应:“若不是看在你我双方同盟之谊,必治汝冒犯之罪。”
看到陈登涨红着脸正要出声反驳,我生怕二人起意气之争,伤及两家同盟便赶紧举起酒爵,遥对着陈登一饮而尽,略带歉意的说道:“元龙责怪的是两家即为同盟应当告知实情。然吾等非图徐州钱粮,实欲于明年征讨董贼,解救天子!怎奈荆州大乱方治士民疲困,素无存粮,所以才想要往徐州购买余粮以作军资。”
“天下群雄畏惧董卓兵锋莫不避走,将军竟敢直缨其锋?壮哉!”糜竺听我购买粮食的目的是充作来年讨伐董卓的军资不由得击节赞道,“若为讨董之用,糜竺必定劝说州牧大人慷慨解囊助将军克尽全功。”
“子仲大义,某代汉室谢过!”
一场欢宴及至深夜方休,待到众人尽兴散去,我留下陈登同塌而眠。
“今见元龙有国士风范,心折不已,欲与元龙结为兄弟,不知元龙意下如何?”我高兴的握着陈登的手,诚挚的说。
“将军名重海内掌一州之权,吾只区区一读书郎,岂敢高攀?且将军与家父有朋友之义,吾岂能不分上下长幼,再与将军称兄道弟?”陈登推却说。
“原以为元龙乃高才之士必是洒脱之人,不想竟是一腐儒!人生在世,得一知己此生足矣!今一见之下,知元龙实乃佐世良才,欲折节交往,不料元龙竟畏某如虎,心甚憾之。”言罢,我口中唏嘘不已,失望之情流露在脸上。
“既得将军如此看重,若在推辞岂非不识时务?愿与将军结为忘年之交!”陈登见我情谊拳拳,想到我堂堂大汉后将军竟如此看重他这个身无功名的毛头小子,不免有些感动,当下应承说道。
我见得陈登终于答应了,高兴的谈论起天下大势,又将我和杨弘郭嘉等人制定的战略和盘托出,听得陈登不时的点头称许。
“蒙将军如此信重,登愿效犬马之劳助将军完成大业!”陈登没想到与我只见过一面我竟将如此机密大事竞相告知于他,不由得心里激动非常,立即表示投效,“请主公许我回徐州为主公暗间,待到时事一到必令主公坐领徐州。”
“元龙岂是一徐州可比?勿需刻意作为,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我不想陈登有任何闪失,赶紧出言阻止。
和陈登讨论起一些治国策略,不觉得天已早亮,见郭嘉前来,我拉着陈登的手向郭嘉介绍说:“元龙上马治军下马治国非乐毅,张良不可比也,今遍观天下唯卿可较!”
二人相视而笑,彼此有心心相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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