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葛方鞳和独眼王他们两个动的小心思,也不管张飞虎在心里是如何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且说贺川风他们。
到了牛角坡无疑让周家屯的那些个不会骑马的汉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道,终于能摆脱那骑马的折磨了,感觉到大腿内侧和屁股上磨起的血泡带来的火辣辣的痛感,他们发誓,以后回了山寨一定要好好练习骑马,也不奢求达到贺长豹那样的程度,只要下次能够骑着出去囫囵着回来他们就满意了。
倒是贺川风有着前世前世多年训练打下的底子,毕竟比起多数人来说要强了很多,贺长豹教过的骑术动作基本一两遍他就能学个七七八八,等到了牛角坡的时候,可以说,贺川风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骑手了。当然了,这不是说他的骑术有多高,不过比起原先黑云寨的那几个洋洋得意之人的半吊子骑术却明显的能看出要胜他们一筹,当然,比贺长豹这样的高手自然是拍马也不能及的。
不过能达到现在的成就也让贺长豹和其他众人大感不可思议,连贺长豹这等骑术高手都对贺川风这样的悟性和学习天赋赶到不可思议,他可是能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练好骑术到底用了多久;至于其他人则是一脸的憨样,同意是人,同样开始学骑马,可是看看人家现在在马上稳稳当当气定神闲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心惊胆战如履薄冰,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人家能做少寨主而自己只能当个小喽啰吧。黑云寨的众人心中如是的想到,他们可不知道贺川风有着多他们一世的阅历,而且他的前世还是每天都进行着艰苦训练的特种兵,对于各种东西的适应都是很强的,别说一个小小的骑马,前世里飞机坦克轮船什么东西他没有学过,所以现在适应一匹马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挑战,他只是稍微用心就能骑得有模有样,当然,离学精还早着,不过这也足够让大多数人惊叹的掉了下巴。
等他们到了牛角坡上,黄蛇岭飞虎寨和独龙寨的大当家的自然不能自降身份出来迎接他们这个连云山脉实力垫底的山寨寨主,自然有早已经等在此地多时的黄蛇岭的小喽啰把他们迎进里面。
而也恰在此时,远方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侧目一望,牛角坡北方的拐角处一队二十余人的马队从远处狂奔而来,看他们骑马高速狂奔时那娴熟的控马手法,在连云山脉大概也就只有那传言是山东道响马出身的草上飞的人才有只有的气势吧,其他山寨的小喽啰可没有这样娴熟的马技。
不过贺川风却在黑云寨其他众人惊叹人家的骑术的时候,无意中在他叔贺长豹的脸上发现了一丝一闪而逝的异样神色,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些复杂起来,不过刚刚露出来就被他赶紧隐藏起来。
暗中看到这个的贺川风心中暗暗一动,他自然不会以为贺长豹是在为这些人的骑术惊叹,刚刚见识过贺长豹那惊为天人的骑技后,他可不认为刚刚那些人的马术能比得上他叔,不过既然他叔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定然是有事情发生了,难道叔他看上了那个一马当先的草上飞的大当家的花二娘?贺川风不禁在心里恶意的揣测。
贺长豹自然不知道贺川风的心中在想着什么,如果知道的话,我们有理由怀疑贺川风会不会在他的摧残下掉一层皮。
黑云寨上得了台面的几个人像贺长豹、贺川风和张博瑞三个人在黄蛇岭的小喽啰的接引下往里边走去,葛方鞳和独眼王、张飞虎他们都在里边等着,至于其他的小喽啰是不能进里边的,也是为了防止发生一些意外。
已经在往里边走的贺长豹此刻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大起波澜。早在看到远处策马狂奔的那些人的控马动作时他心中就隐隐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是源自某地特有的控马习惯,再加上传言草上飞以前是山东道那边的响马,还有那有些熟悉和巧合的名字,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怀疑,等到再近些看清楚了那个一马当先的英姿飒爽的模糊身影后,似乎终于印证了他心中的某些猜测。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确定,“她”怎么会在这儿呢?而且还做了连云山脉五大寨之一的寨主。贺长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难道是自己看错人了?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不会是她,她怎么会来这儿呢?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了。
即将进去里边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的身影,可是越发觉得与自己心里的某个影子重合起来。而在他望过去的时候,那二十余人的马队也正好停了下来,正要下马的花二娘在贺长豹望过去的时候似乎心有所觉,一抬头恰好看到了贺长豹扭头进去的背影。
花二娘心中骤然一震,那一抹有些熟悉的背影,多少次让自己午夜梦回是缠绕难免,多少次让她这个在连云山脉响当当的草上飞大当家的一个人黯然落泪,唉……
心中叹息一声,大概又是自己看错了吧,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看样子刚刚进去的应该是黑云寨新的大当家的,他又如何会屑于做这样一个小小的山寨的寨主呢?
暗暗摇了摇头,也许是这些时日想东西想的太多,了吧,竟然会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就联想到他,花二娘不禁自嘲一笑。
可是,可是为什么刚刚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为什么会那么相像?难道真的是看花了眼吗?花二娘有些迷茫了。
扭头一看,一直骑马跟在她身后的打小看着她一起长大的黎三叔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某个地方,旁边有几个跟着她的人眼中也有着很多的疑惑、惊叹,当然,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强打起精神,把马拴住,看到黎三叔还没有回过神来,不禁问了一句,“三叔,您老人家发什么愣呢,该进去了。”
听到花二娘的问话那个脸上已经略有皱纹的三叔才回过神来,似乎也是有些奇怪自己的反应,刚刚随便看到一个人的侧脸竟然会想到那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岁月催人啊,难道人老了真的就不中用了?自嘲的摇了摇头,
“二丫头啊,唉,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三叔却是越发的显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这不,刚才还看花眼来着。人老了就不中用了,不服老不行啊。”言语间却有些不胜嘘嘘。
感叹中的黎叔却没有注意到,他刚刚说完话,花二娘的脸色刷的就变了,一下子苍白无比,转眼眼中似乎又透着一丝喜色,直把准备过来帮他们牵马的黄蛇岭的小喽啰都吓了一跳,远远的站着,不敢再过来。刚刚被张飞虎找着由头拿着出了一番气的他们也怕这些草上飞的人也为难他们,所以只敢远远的站着。
“三叔,你刚刚说看花眼了,您老又看错什么了,不会是认错人了吧。”问话的却是一直跟在后边的一个身材短小的年青小伙子,大约只有着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和黎叔说话间透着一股亲昵。
这人却是花二娘的亲弟弟,当着土匪却被他老爹起了个文雅的名字,叫做花采陵,不过他可一点也不文雅,大家平日里都叫他毛猴儿。
听到他的问话,黎叔愣了愣,暗怪自己嘴快,干吗说出来,不过人家都问了,他总不能不说,也只能糊弄过去,“不过是刚刚看到一个人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像是一个故人罢了。”说完还偷偷瞟了花二娘一眼,没想到花二娘也正好看向他,黎叔干笑了两声,心虚的把脸转向旁边。
毛猴却没注意到自家姐姐和黎叔两人的小动作,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说起来刚刚我也觉得有些眼花了,刚刚看到一个人的侧脸,觉得好熟悉啊,没想到黎叔也有这样的感觉啊,像谁呢?怎么一下子记不起来了,难道是咱们在山东道的故人?可是他们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该不会又是一个像我姐姐一样的人吧。”
不过他这样一说,周围又有几个人也随声附和起来,都说刚刚看到的某个人有些熟悉的感觉,不过就是没想起是谁来,其中一个人似乎是记起什么来,不过偷偷的看了他们的大当家的花二娘一眼,憋在嘴里没有说出来。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这番话却让花二娘心头大震,原来自己旁边的人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啊,一个人看错还好说,如果这么多人都看花眼那就不正常了,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很显然如果不是大家都看错了,那么那个人就真的有可能是他们以前认识的某个人,这却恰恰证实了花二娘心中刚刚的猜测。
其他人或许因为年代久远,过了很多年而一下子想不起来,花二娘和黎叔却不这样,那个人当初留给他们两个的印象可是太深了,而且别的弟兄虽然也隐隐约约知道她为什么要从山东道跑到这儿,可是具体的事情却不是很清楚,唯有黎三叔才清楚的知道原因。
花二娘明白,黎叔刚才定然也是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觉得有些像她想要找的某人,可是又不确定,这才没有说出来,可是这样对花二娘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既然不是自己看花了眼,那就定然是他了,可是他为何会跑到连云山脉来了呢?花二娘心底满是疑惑。
对于黑云寨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她从草原回来后了解的也不多,不过也隐隐约约差不多知道事情的真相,毕竟他们在外边的眼线液不是吃素的,而这样的事情在连云山脉已经算是一件大事了,没理由她这个连云五大寨之一的草上飞的大当家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知道黑云寨现在已经换了大当家的,以前那个有些窝囊的吴黑驮似乎被某个西北过来的人给杀了,而似乎这些西北的人屠了一个叫周家屯的小山村,再然后就是这个小山村幸存的人攻占了黑云寨,听说黑云寨的外边现在还钉着十几具的无头尸体。
这就是花二娘了解的信息了,不过她不明白,这些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真正攻下黑云寨的是他而不是那些周家屯的村民?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几十个没有武器的村民怎么能够攻占了易守难攻的黑云寨还俘获十多个西北悍匪,大概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做到吧。花二娘在心底如是的想到。
可是他为什么要到连云山脉做一个小小的山寨寨主呢,而且还用周家屯的人来作掩护,凭借他的本事,在哪儿都不会是一个平凡之人,又何苦来这儿做一个小小的山寨寨主呢?花二娘很不明白,她现在很想冲进去朝那人问问,问问他当初到底为何离开,为何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问问他现在在这人干什么。
可是花二娘又有些不敢去,她怕自己失望,怕进去之后发现那个人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她不想让自己失望,她已经失望了很多年了。
而且即便真的就是他,想必他现在以这种方式出现也不想让人认出来吧,扭头一看,黎叔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想必黎叔现在也已经差不多能确定那个人就是自己这么多年要找之人了,而且黎叔心里此刻虽然也是心存疑惑,可是定然也是存着和花二娘一样的心思,两人都准备找个机会确定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他”。
周围的人都不明白他们两个人这么大一会儿连着变幻的几个莫名其妙的表情,不过也不需要他们去明白,花二娘和黎叔已经在别人的带领下下往里边走去,这些个小喽啰可不敢怠慢了这尊大佛,要知道草上飞的人虽然是连云山脉几大寨里边最少的,可是他们的实力可不弱,而且他们人人马术精良,来去如风,硬拼虽然不一定能拼得过黄蛇岭,可是如果想要远遁肯定是没人能拦得住的。而且他们似乎时不时的能从某些特殊的渠道得到一些马匹来卖给其他山寨,像黄蛇岭、独龙寨和飞虎寨,他们能骑着作战的马匹其实大多数还是从草上飞他们的手里买到的,所以即便是黄蛇岭的大当家的葛方鞳对花二娘都抱着一丝忌惮,便是张飞虎这等混人也对她客客气气。
再加上草上飞来历神秘,也很少做连云山脉周边的生意,和其他寨子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相反还时不时的卖马给大伙,所以她在这连云山脉的地位也是不低的,基本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敢冒犯。
而此刻,牛角坡临时搭建的木屋子里边已经是硝烟四起。
贺长豹他们刚刚进去的时候,似乎也是为了给他们这个黑云寨的新寨主一个下马威,里边的三个大当家的没有一个站起身来打招呼,最多的也就是坐着抱了一下拳。
“想必这位就是黑云寨的新寨主贺长豹贺大当家的了吧,久仰久仰。”黄蛇岭的大当家的葛方鞳作为地主,终究还是站起来敷衍了事的表示了一下,言语中可是完全看不出什么久仰的意味。独眼王也朝他们拱了拱手,说了两个久仰,贺长豹自然也是朝他们抱了抱拳,“这两位定然就是黄蛇岭的葛大当家的和独龙寨的王大当家的的吧,贺某在周家屯可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日后同在连云山混饭吃,还请多多指教。”昧着心说这些话,倒是真有些为难贺长豹了,所幸他隐居这十多年,也算是修身养性吧,以前的脾气竟然变好了很多,现在竟然能够面不改色说完这样一番话,这对以前的他可是难以想象的。
至于张飞虎,看到他们进来,直接就把脸扭向一边,正眼也不看一眼,甚至鼻子里还能听到重重的冷哼声。
贺长豹也不生气,而且贺长豹他们早就打算拿这个张飞虎立威了,此刻就先让他狂一会儿把。
撇过张飞虎,贺长豹和葛方鞳以及独眼王三个人几句久仰之后也无话可说了,葛方鞳他们对贺长豹一点儿也不了解,自然不知道该说啥,贺长豹是干脆就不想和他们说。
他们不搭理贺长豹,似贺长豹这等高傲的人自然也是不屑于去主动凑上去搭理他们,一时间里边竟然有些冷了场,气氛越发的尴尬起来。
张博瑞也不着急,先让贺长豹在独眼王的下首坐下。
没办法,眼下黑云寨实力最弱,只能坐在最下首,贺川风作为黑云寨的少寨主在这儿也有一席之地,坐在贺长豹的旁边。张博瑞自然不能让这种尴尬的气氛持续太久,只不过也不想给他们留一个黑云寨软弱可欺的印象,所以也不能服了软。
黑云寨进来的来的这几个人中眼下也只有张博瑞这个前军师对里边的这些人熟悉,剩下贺长豹和贺川风都是第一次见这些人,即便是没话找话也找不出来,所以这交流上的事儿还得靠着张博瑞来。
“葛大当家的,我们黑云寨发生的事儿你们想必也都了解清楚了,我们的大当家的也特意给你们去信说明了这件事儿。其实从头到尾,周家屯的村民都是受害者,咱们连云山脉的规矩向来是不扰民的,即便咱们土匪这名号不好听,可是这一点基本每个寨子都能做到。”
“张兄弟不要说了,连云山脉的规矩我们自然都是要遵守的,外人敢坏了我们的规矩,我们自然也不能放过。不过张兄在心中说你们已经把那些来自西北的凶徒给尽数杀绝了,这反倒让兄弟我有些好奇了。”
张博瑞哈哈一笑,知道正点来了,“葛大当家的说笑了,我们周家屯的那些个猎户哪有本事杀绝几十个西北悍匪啊,最后不是还被他们跑了一个吗。”
葛方鞳、独眼王和张飞虎脸上都是一滞,看来还真有可能是他们猜测的那样啊,那个西北悍匪的首领胸前那根横贯而出的大箭果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个连云山脉的小山村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相信的。
西北马匪的凶悍可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人家可不是连云山脉这种小打小闹的土匪,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那么从西北混出来的那个叫马六的人功夫想必也是不低的,毕竟他能杀得了功夫在连云山脉可进前五的吴黑驮,那他自己的额功夫定然要比吴黑驮高,他们可不知道吴黑驮是被偷袭致死的。然后马六又被一箭射的重伤,足见射箭之人的功夫应该在他之上,那岂不是说周家屯有人的功夫能排进连云山脉的前五甚至更高?这如何能让他们相信?他们可不相信一个小山村会出了那样的人物还籍籍无名。
难道会有某个高手隐居在那里?可是既然有高手隐居又怎么会发生屠屯这样的惨事?他们自然不知道,还真有高人隐居在那儿,还不止一个,不过当时贺长豹、贺川风还有老疤三人都恰好不在,所以才导致了惨剧。如果当时有他们三人任何一个在场结果都会大不相同的,不过也是世事弄人啊,周家屯注定要有这么一劫的。
这些事情张飞虎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在他们心理面,大概是周家屯的人走了狗屎运吧,兴许正好触黑云寨和西北人拼的两败俱伤时他们正好去捡了便宜,这是他们能想出来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而且看黑云寨这个新的寨主,也着实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一点也不像一个高手应有的风范,至于张博瑞和贺川风也自动被他们忽略过去,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半大少年,他们才不会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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