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怀,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种享受,楚清风心情大好,连着几天的阴郁情绪一扫而空,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带着些宠溺的意味。
“你若是累了,大可以先靠着我再睡一会儿!”
羽溪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很不服气,她哪有这么弱?不过一夜未睡而已,搞得好像她像树叶一样柔弱,随时会被风吹跑似的。
于是她本能地反驳道:“不必了,我精神着呢!”
楚清风闻言只是笑笑,并不再出声,只是暗中拉紧缰绳让马儿放缓了前进的脚步,减少了颠簸的感觉。
羽溪疲惫是真,嘴硬也是真的。
路还没走到一半,羽溪便支撑不住了,迷糊间还不忘在楚清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闭上眼睛睡着了。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和孟惜之的帐篷里了,此时的她却是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但是身上的衣服却没有脱,羽溪无语的坐起来。
简陋的桌子上烛火跳跃着,那是暗夜的精灵,明明白白地告诉羽溪:现在已经夜深了。
军营里的木板床本就硬的硌人,平时羽溪睡觉都是尽量忍着,何况她身上这身衣服里还套着软甲,闷得她心慌,而且还脏的要发臭了。
这个样子怎么睡得好觉,若不是她累极了,是绝不能容忍自己搞成这副脏兮兮的样子去睡觉。
羽溪自认身上的贵族娇奢毛病不多,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也不苛刻,但这样的待遇还是让她在气愤之余还感到些莫名的委屈。
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不说舒适了,连起码的干净卫生都做不到!
正想着,楚清风进来了。
两人一照面,楚清风便自然地对着羽溪露出一个笑脸来,生生把羽溪的火气给打了回去。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二话不说先对着她露出一个干净真诚的笑容,她就失去了发火的先机,更何况羽溪对这个人很有好感不是,于是这火焰只能憋回自己的肚子里燃烧了,搞得羽溪整个人都不好了。
羽溪于是没好气道:“为什么不叫醒我,你不知道这样睡觉很容易生病的吗?那墓穴里还不知有多少脏东西,要不是为了你我打死都不会进到那种地方,然而你就让我这样睡了那么久?”
楚清风尴尬的笑笑,道:“抱歉,我疏忽了!”
楚清风嘴上虽然这么回应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换成别人,楚清风肯定会先让他洗澡换衣再休息,但羽溪不一样,她的脖子上挂着天地至宝琉璃泪,这天下的邪物都拿她没办法,这一步自然也就可以忽略了,等睡饱了,再做起事情来就不会觉得麻烦了。
但是这些话他不能直接和羽溪说,只好把锅自己背了。
既然楚清风都这么直接的认错了,羽溪也不好再怪他,只好不太情愿地盯着楚清风,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办?你不会要让我这么傻站着吧?”
羽溪无奈,她洗澡总要热水吧,总得有个地方吧!她又不像那些战士们,光着膀子到外面冲一冲,互相搓一搓就好了。楚清风若是不安排一下的话,羽溪真的是很难办。
楚清风脾气倒也好,不将羽溪略显咄咄逼人的态度放在心上,而是转身出去提了水回来,道:“热水早就让人烧着了,就等你醒了用。”
他又跑了两趟,将水都倒进一个木桶里,那木桶只有半人高,直径也不大,略显陈旧,这是伙房用来储水用的水桶,也是楚清风能找着的最干净的桶,起码没有人用过它洗澡。
一个干净的木桶,一小块皂角和一条毛巾,是楚清风能为羽溪准备的所有的东西。
这条件简陋的楚清风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只能这样了,你将就些,我去门口给你守着。”
羽溪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她看着楚清风忙前忙后,知道他是用了心的,可这些东西真的比宫里洗宫人衣物用的工具还要糟糕,她却要拿来洗澡?
羽溪一时有些不太能接受,可她的确挺长时间没洗过了,似乎不该再犹豫了,只能忍了。
“好,你可千万守好了,别叫人靠近。”羽溪最终还是妥协道。
楚清风站在门口等待的时候总感觉心里慌慌的,从进入军营的那一刻开始,羽溪就从不掩饰她的不满,这些他习以为常的生活,在她的眼里却是苦不堪言,难以接受的。
这让楚清风很有距离感,他和羽溪,其实是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的人,他们思考的方式完全不同,就连共同的话题都很少。
楚清风不喜欢这样,可他也没有办法。羽溪好不容易才肯接近他,他很怕羽溪因为这些事情又退了回去。
维持着这种心情,楚清风突然觉得等待的漫长,觉得那哗哗的水声甚至持续了一百年那么久,羽溪才叫他进去。
“你饿吗?我去叫人把饭送来。”楚清风几乎有点儿局促,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点像他第一次进入天止秘境的感觉,忐忑而又慌张,不知自己会面对些什么。
只见羽溪皱着眉头、拿着毛巾在和她那头长发较劲,好像没空搭理他的样子,听到他的话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这反而让楚清风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羽溪洗了个澡,一下子觉得一身轻松,她也想通了。这些糟糕的条件其实和楚清风没什么关系,她就算是再不满,也不能随意对着他发火。
等楚清风叫了人,他坐在桌边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他想和羽溪说些有意思的话题,可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闷了半天,楚清风终于是放弃了,只听他道:“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楚清风都准备起身了,哪知羽溪却突然叫住他,道:“等一下,你能再用内力帮我烤干头发吗?我觉得我自己这么擦,到明天也擦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