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雾气自袁明雪的心口不断涌出，好像没有穷尽一般，在半空中凝结出人形，看不出样貌，但依稀分得清楚五官的位置。

靥发出“哓哓”的怪笑，道：“袁明雪，自今日起，你将永生堕入黑暗，你的灵魂将完全属于我，你将是我这些年来最好的一件作品！而你心中所念，我将一一帮你达成。”

袁明雪闻言，并没有表现出欣喜或是狂热，只是学着千叶云的样子，勾起唇角，轻蔑地一笑，好像堕落了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现在可以帮我杀了千叶云和千音羽溪了吗？”袁明雪问道。

“不能！”靥的回答斩钉截铁，似尖刀刺入袁明雪的心脏，让她怒不可遏。

袁明雪瞬间翻身坐起，暴怒道：“你骗我！要我的灵魂我都给你了，如何不能？莫非你这邪神不过就是个土包子？”

“你急什么？你的灵魂我还没有用，自然不能！”

靥心情很好的样子，绕着寝殿飞了一圈，而后凑到袁明雪近前，用他猩红色的眼睛盯住袁明雪，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心里有填不满的欲望，总有一些人，他们能约束住自己，心如明镜，不惧妖邪，千音羽溪是，千叶云也是，这种人的心里可没给我留位置，我拿他们没办法。”

“说到底你就是没能力帮我喽！”袁明雪咬牙切齿。

“非也！我不能，但你能！要知道，你可是这近万年来我遇见的最堕落的灵魂，你拥有常人无法匹及的灵修天分和显赫的家世，你的起点是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终点，可你的欲望无穷无尽，你永远都学不会满足，蓬莱留不住你，郡主甚至公主的身份不足够，即使天下最优秀的男人也配不上你，就算有一天你成了人家的主宰，你也不会满足。

我太了解你了，你就像我一样，非得将世上所有的美好一一毁灭，独留你一个人才能罢休！所以我重视你，栽培你，相信我，这只是一个开始，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和我，连神都被我们毁灭，而那个时候，你我将会是一体！”

靥说完之后哈哈大笑。

“疯子！”袁明雪恨恨道，但是看着靥疯狂的模样，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反倒有了一丝释然。

袁明雪扬起笑容，顿时感到说不出的畅快。

本能的，她从心底赞同靥的说法，就像本该如此。从前她有心无力，因此才会偶尔变得狼狈，今后一切都变了，不论是蓬莱亦或者千叶云都不重要，他们根本就不能满足她。而世界的主宰，拿来当一当似乎也不错。

“你准备准备，我们先给千叶云一点教训。”靥说道。

“对了，今天之后，我这些年在北燕境内所有的残魂以及他们收集的怨灵都将向这里集中，住进你的心里，会很疼，你最好忍住了别折腾。”说完之后，靥就回到了袁明雪心里，靥不能从人的心里出来太久，否则就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周围的结界很快消散，所有异常的动静全部消失，只有袁明雪自己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把灵魂献给传说中的邪神，听起来就很疯狂，可袁明雪只觉得畅快。

袁明雪想起她第一次遇见你靥，那时她刚下山不久，被靥盯上之后她并不害怕，反而和他谈起条件，将心脏借给他住，作为交换，靥也将尽他所能实现她的愿望。

和靥相处了这么久，袁明雪也了解到一些规则，比如在人间有太多肮脏的愿望，太多的心脏里住着靥的残魂。

她不是第一个，却是最特殊的一个。

从没有人能和靥谈条件，靥会吞噬掉人的善念，让人堕入地狱，失去自己的思想，从此成为他的奴隶。可她不一样，她是可以和靥比肩的人。

第三天的比赛袁明雪照常参加，这时的她已经恢复了气色，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身旁的宫妃还有贵妇们谈笑风生，反倒叫她身旁的女人们齐齐感到不自在。

这天北燕帝袁世武也在场，他爽朗的笑声全场的人都能听到。

这次比赛果然没有辜负袁世武的期望，前十名的少年里有四位都来自北燕，第一名更是袁世武的亲侄子，旬亲王府的世子袁凯，这如何不给他长脸。

羽溪和楚清风也很开心，因为小木总算不负众望打进了前十，虽然将将得了个第十名，但是对于这个在军营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隔着老远羽溪都能看到小木脸上闪耀着的光彩，宛如新星大放异彩，他的成功也叫所有人惊叹不已。

骁骑营素来以奇人异士而闻名，选人的标准严之又严，可依然没有人能预料到，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骁骑营，居然到了文斗场上亦毫不逊色。

这天下午，前十的少年们一起到御前接受封赏，小木得了北燕帝的夸赞，顿时心潮澎湃，生出万丈豪情，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涨红了一张脸。

这时西晋一位使者站出来提议，说时间尚早，今日又难得在北燕的演武场上，若只是进行这些常规的比赛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合适的地方，不如再比比武，叫这前十的少年们轮番打上一场。

此话一出便有南诏国的使者复议了：“正是正是，今日得胜的十位少年具是天之骄子，文武双全，素来听闻北燕民风尚武，我们也想见识一番，看看有何不同。再者，都是少年人切磋，没有什么危险。”

这个提议正中北燕帝袁世武的下怀，自然欣然应允，他可一点儿不担心，别国的少年他不了解，但是北燕的小木他有印象，楚清风特意找他拖了关系进去的，他就不信战场出来的孩子会输，正好叫这些使臣们看看他北燕的男儿多么气概。

于是一场“友好的”武技切磋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开始了。

小木在场下换衣服，难耐心中的激动，腰带都系错了三回，他明白这是才是他真正发光的时候，就像雄鹰回归天空般的自然而且理所应当，他会赢，他有自信叫全场的人都用惊艳和惊喜的目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