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的桂花糕和蔬菜汤大大抚慰了羽溪糟糕的心情，让她整理好思绪。

“明天师父去世的消息应该就会公开了，我要再去一次师娘那里，这对她打击太大了，我得陪着她。”羽溪说道。

“嗯，那还要我陪你吗？”楚清风问。

羽溪顿了一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道：“不用，我自己去！”

先解决掉自己不安的情绪，然后才能面对师娘的悲伤，否则就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一个七十多岁的女人一生要经历多少坎坷和磨难，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习惯承受突如其来的痛苦，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令生命流逝的那股不可抗的力量，对自身的生死早已看得很淡。

也正是因此，师娘看起来比羽溪想象中要好得多，她说：人老了，连流泪都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并且再三嘱咐羽溪不要为她担心，这般大气，反而让羽溪觉得心疼。

欧阳鸿是当世大儒，去世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在整个大陆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人人为之唏嘘感叹。

尤其是东临的百姓们，欧阳鸿为东临带来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仁恩深有体会的。就像是约好了似的，东临的百姓们自发的为欧阳鸿悼念，待到出殡的那一日，雪城几乎所有的百姓都默默跟到了送葬的队伍后头，或是一言不发或是轻轻啜泣，神色哀伤。

欧阳鸿在东临没有官位，可葬礼的规格同公爵无异，皇帝千音诚亲笔为他写了祭文，这是无上的殊荣，加上百姓们的举动，这场葬礼看起来空前的盛大近乎神圣。

羽溪和千叶云身为欧阳鸿的关门弟子，自然首当其冲，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回首遥望庞大的送葬队伍，羽溪不由得生出一些欣慰的情感来，忍不住悄悄叫千叶云：“师兄，你会不会觉得，如果师父在天有灵，看到今日这番场景，他是满足的？”

千叶云轻轻笑了，坚定地道：“会！师父奔波操劳了一生，换来东临今天这般繁荣的景象，今日的礼，是他应得的。”

欧阳鸿没有孩子，羽溪虽然是公主，但是还是决定为师父守孝一年，整日深居简出，就当是避避风头。

时间过得飞快，一年的时间似乎转眼就过去了。

这天是欧阳鸿的祭日，羽溪带上东西和千叶云一起来到师父坟前祭拜。准确的说，这是师父和师娘合葬的墓地。

师娘毕竟年纪大了，一个人很孤单，即便羽溪时常去看望她，也难以对抗终日纠缠着的孤独，师父去世之后没过太久，师娘也去了，就在家里，走得很安详，好像生命自然的走到了尽头。

这一次，羽溪反倒不觉得难过，想来是早有心理准备的缘故，而且像这样的死亡无法阻止，顺其自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师兄，即使到了今天，我也没办法相信当初师父的死就纯粹是一场意外。”羽溪说道，直觉如此，她不甘心。

千叶云未尝不是这样怀疑的，可是，“证据如此，由不得我们不信！”千叶云说道。

即便是凉爽的秋日，水乡的风依然带着些潮湿的，甜腻的气味，轻柔而缠绵，旷野里四处无声，好像时间都被模糊。

这样和师兄单独相处的时光，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