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料到,一个男人趔趄着,犹如恶狼见着了羔羊一样,正越过荷花池上游的草丛,向着书房冲来。
小丫头们正在前院秋千架下忙着踢毽子比赛,银铃般的声音响彻九霄。
静静的荷花池,因接连下了几场春雨,池水满得都快溢出来,残荷和枯茎胡乱浮在水面上,黑乎乎看不到池子里面,几只青蛙偶尔会跳出水面,鸣叫几声,忽然,一只手轻轻拨开莲叶,一簇黑黑的头发浮在水面上。
或许是太过幸福的生活,也或许一孕三年傻,汉江最聪明的女人,恬淡安静端详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咬着笔头在想哪里需要改进,对近到咫尺的危险毫无察觉。
事后,当那件让她痛彻心扉,羞耻万分的事件出现后,她才明白自己不是最聪明的女人,而是汉江头号大傻瓜。
当盛放双手搭在竹窗的窗沿上,半个身子几乎探进来时,宛若才惊得半张着嘴,手里的毛笔掉在画纸上,这张狰狞的脸,她在都督府的三年无数次见过,但这一次是最可怕的,他的口水向下滴落,满眼**,双颊不正常地泛着红晕,明显吃多了春药,神志不清。
她来不及想戒备森严的榭下堂,盛放怎么会出现?“救命!”本能地宛若大声喊道,转身就向门外跑,盛放明显比她快一步,一跃从窗子处跳进来,抓住正推开门宛若的头发,一阵剧痛,宛若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扯下来。
“救命”她继续大声喊叫,用尽力气捶打盛放的手腕。
虽然这个老男人油尽灯枯,但是手劲并不小。
“哗啦!”一声,池水里跃出一个健壮身影,他在枯枝上几个起落,一个前滚翻,落在回廊上。
竹屋里,宛若已被盛放拉倒在地,尽管她拼命捶打,但盛放就是不肯放开她的手。
远处小丫头们的笑声不时传过来,头皮钻心般地痛,盛放终于松开拉扯她头发的手,半跪在她头旁,狞笑着嗫嚅着,“婊子,臭婊子!”一只手伸向宛若的胸口,宛若大惊,双手乱挥,原地一转,右脚踹在盛放腹部上,盛放一声闷哼,翻身压在宛若身上,‘撕啦’一声,宛若上衣的扣子被扯落,巨大的耻辱让宛若手脚并用,狠命地挣扎捶打,盛放一只手死死地掐着宛若的脖子,另外一只手继续拉扯她的衣服,宛若体质不好,加上怀孕,占不到一点便宜,她的心砰砰直跳,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不能受辱的信念支撑着她,她忽地放开了手,整个人象面条一样瘫在地上,盛放以为她放弃了反抗,面前的女人小脸粉嫩,秋水般翦翦双眸,长而密的睫毛好像蝴蝶的翅翼忽闪着,鬼使神差般,他俯下头向她双唇亲去,宛若运足了劲,一头撞在他的头上,‘啊’地一声惨叫,盛放从她身上翻下,宛若只觉头痛欲裂,一阵阵眩晕,她忍着欲吐的恶心,挣扎着爬起,盛放恍惚片刻,立刻又扑向宛若,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不知是谁,踹翻了书桌,笔墨纸砚纷纷掉落,而那盘色彩鲜艳的水果盘也未逃脱厄运,苹果橘子葡萄撒了一地,盛放一拳打在宛若下巴上,瞬间鲜血飞溅,宛若摔倒在地,血,四处都是红红的血,此时,宛若已经没有叫喊的力气了,在漫天血光中,一道寒芒闪过,竟是那把平常用来削水果的小刀,她的手一点点伸向那把水果刀,此时的盛放眼里只有这具玉体横陈,凹凸有型,散发着阵阵女性体香的**,他疯了般撕扯她的衣服,宛若的手终于摸到小刀,未加任何犹豫,她举起手里的刀狠狠插进盛放的大动脉处,血,狂喷出来,溅在她前胸和脸上。
此时,一个身影敏捷地跳进竹屋里,盛昆仑看着父亲的身体颓然倒地,那个他名义上的妻子,则握着匕首,满身是血,此时宛若已经坐了起来,她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健美的男人。
“抓刺客!保护二夫人!”杂沓的奔跑声,一声比一声尖锐的喊叫声,越来越清晰,向着竹屋方向而来。
盛昆仑来不及处理钟宛若这个杀人凶手,一把将父亲横抱在怀,一跃上了窗台,利索地跃下,飞快向八角亭方向跑去。
家诚带着一众士兵冲进竹屋时,宛若依然坐在地板上,满身的血,手里握着匕首。
“二夫人,您怎么样?”家诚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我杀了人”宛若看着他道,然后身子向后一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家诚一把抱起她,“快,快报告军座,开车过来,马上去医院!”
好像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家诚只觉双腿无力,他抱着她,看着宛若身上的血滴滴答答,他弄不清楚是她的血,还是被她杀的人的血。
家诚原本带队在二狼沟拉练,上午突被军座召回,要他速往榭下堂,一定要保证二夫人的安全,家诚有些糊涂,榭下堂有专门负责安全的二十几名卫戍,这些年来,从未出过任何微小失误,难道是开战在即,敌方想骚扰家属?以达到打击主帅的目的?江东各诸侯,明争暗斗,什么阴损的招儿都使过,还从未出现过这样不上道的事儿。
难道这次与众不同?
他到榭下堂后,才弄清楚军座为什么要他从二狼沟返回,原来是榭下堂惩戒室里关押的犯人越狱逃跑了,沐少离给他下达两个命令,一个是务必抓住盛放,第二个就是保护榭下堂安全,家诚清楚军座对二夫人的感情,特别是二夫人还怀着身孕,所以特别当心,一到榭下堂,他就匆匆忙忙和惩戒室的看守了解情况,一个老迈的看守斩钉截铁告诉家诚,犯人从后墙翻出,向熊市街跑去,家诚当机立断,一部分人留在榭下堂四周把守,自己带着几个士兵亲自追捕逃犯,只是家诚做梦没想到,盛放没有逃跑,反而去了流觞小院,若不是一个送糕点零食的小丫头隐约听见竹屋传来厮打声,恐怕他们还在熊市街挨家挨户搜查呢。
一路抱着二夫人,从不信鬼神的家诚不停祈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二夫人平安无事,军座的责罚是肯定的啦,只要能保住项上人头就阿弥陀佛了。家诚只差肠子没悔青,亏自己跟在军座身边多年,见惯了形形色色人物,竟然误信一个老眼昏花的看守,险些葬送了二夫人和她肚里孩子的命。
钟宛若被送进了汉江唯一一家英国人开的医院,慈仁妇幼保健院,她进来时,满身鲜血,蓝眼睛黄头发的女医生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儿,当即就将宛若推进了急救室。
沐少离赶来时,正看到急救室的门关上,一切好像电影一样,男主角赶来时,女主角病入膏肓,沐少离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扇徐徐关上的门,好久没说一句话,他脸色惨白,深如海的眸子微眯着,阴森冷厉,家诚的神经已经绷到极限,沐少离什么都不说,甚至没朝家诚看一眼。
军座不讲话,家诚和几个同来的卫戍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周围好像静止了一样,只有医生护士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单调地叩击水泥走廊,一下一下,让人莫名地发慌。
不应该有事,他密谋了那么久,反复推演过好几次,宛若应该是安然无恙的,难道计划出了意外?沐少离盯着急救室的门,心里忽地很害怕,钟宛若该不会就此一命呜呼吧?那样岂不是太便宜她了?老天,请让宛若安然度过这次劫难,只有这样,他才能实施他震惊中外的复仇,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更会让她从此生活在地狱里,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显然,上帝听到了他的祈祷,很快,急救室的灯亮了,宛若被推出来,一身血衣已经被换掉,身上是一件蓝白竖纹相间的病号服,娇俏的小脸洗得干干净净,额头和下巴处青肿一片,她安安静静躺在雪白的推车上,就像受伤的天使。
沐少离伏在她床边,竟然不敢触摸她的脸颊。
“军座,二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一位跟在洋大夫身边的汉江本土医生道,“刚刚詹妮弗医生为她注射了镇静剂,二夫人需要好好睡一觉,这样才有助于身体恢复”
沐少离机械地点点头。
“thedivisionistoobeautiful”
詹妮弗看着沐少离情不自禁道,一双幽蓝的眼睛盯着他上下打量。
“iamgod”
她双手掩唇,大眼睛熠熠闪光,夸张地耸起双肩。
沐少离在东瀛留学三年,精通东瀛岛国语,却对英语一窍不通,他皱起眉头,她不明白这个身材高大丰满,长相妖媚的女人什么意思?挤眉弄眼,卖弄风情,一副女色狼的样子,难道是想勾引他吗?
家诚暗暗为这个外国女医生捏了一把汗,看来她真是色胆包天,不看看她挑逗的是谁?汉江多少名媛佳丽,倾心沐军座的如过河之鲫,只敢在心里意淫一下,没一个敢公开挑逗的。
“她什么意思?”沐少离微皱起眉问。
“詹妮弗医生夸您相貌英俊,好像王子一样”本土医生解释道。
“她很有眼光!”沐少离一本正经道,竟然冲女医生笑了一下,女医生激动得一个劲耸肩。
‘ohiamgod’
家诚从来没看过军座这样人畜无害的样子,二夫人有惊无险,军座的脸已由乌云密布转为晴空万里,都能跟这个种马一样的外国女人打情骂俏了,看来他这颗脑袋算是保住了。
显然,家诚过于乐观了,直到晚上十点,宛若依然没醒来,沐少离的耐心越磨越少,榭下堂的厨子送来了晚饭,他一口没吃,坐在宛若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一句话都不说,眸子里满满地都是心痛和担心,家诚终于明白军中将士为什么私下里叫军座为江东第一情种了。
“去把那个大洋马给我叫过来!”沐少离盯着宛若的脸低沉道。
被军座全身冷气冻住的家诚一秒钟都没停留,立即执行命令,他暗松一口气,暗暗祈祷军座的焦虑可以发泄到大洋马身上。
这个出生在密西西比河对岸的詹妮弗医生此时正在给一位即将临盆的汉江贵妇接生,家诚在这个时候请她立刻去二夫人病房,敬业的詹妮弗医生只能打招呼。
“iamsorry!”
“告诉大洋马!”家诚冷冷地对大洋马身边的中国籍女护士道,“马上跟我走,否则后果自负!”
女护士翻译给罗斯女士听。
“youarewon’tlistentoreason”
大洋马一摊手,很有正义感地不再理会家诚的不可理喻,依然继续为生不下来娃娃,叫得跟杀猪般的贵妇按压肚子催产。
家诚掏出手里的枪,对着接生室的门就是一梭子,里面一片尖叫声,接着,詹妮弗女士抱着头跑出来。
“iamgodohhowdreadful”
她浑身抖动着,跟在家诚的后面。
家诚绝对想不到自己情急下的一枪,不仅吓着了詹妮弗女士,更让钟宛若从昏睡中醒过来,也让那位贵妇生下了孩子。
“军座,宛若杀了人!”她抓住他的胳膊道,手指抖着。
“别害怕,他不是你杀死的,宛若,他早就油尽灯枯!你不杀他他自己也会死!”沐少离安慰她,“或者,你担心盛昆仑会怨恨你杀了他父亲?”
“宛若为什么要担心?”她有些不满地道,抽回手,转过身子,“军座不知道,宛若嫁给军座那天起,就和盛昆仑没关系了吗?”
“这就生气了?”沐少离俯过身子,试图将宛若的身子扭转过来,她却倔强地不肯就范,他不敢太用强。
“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就气成这样?”他继续哄她,手放在她脸颊上轻抚,却摸到一手泪。
宛若很少在他面前哭,她一直都非常理智,温婉贤淑,处理再棘手的事情都从容不迫,进退有度,从不恃宠而骄,象这般红了眼圈,一脸委屈的样子,他还从未见过,不觉就心疼了。
“乖,不哭!”他转到她那边,不由声音放软了,“都要做娘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詹妮弗医生和家诚进来时,正看到汉江第一情种,侧躺在二夫人身边,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唇贴着她的唇嬉戏逗玩,以至于两个人站在床边,军座还无知无觉,继续亲吻着,抚摸着,仿佛二夫人是个稀奇珍宝一样,让他爱不释手。
直到接生室里的其他本土医生护士鱼贯进入后,沐少离才抬起头,刚刚才把她哄好,不再哭了,这些不相干的人竟如此煞风景,让他相当不爽,柔情万丈的脸瞬间成了冰块,深棕色妖孽的眸子可怕地眯成一条缝,更显得眼睫毛长而密,从那眯细的缝隙里透出匕首一样的寒芒,直刺人的心脏,他目光所及之处,人人莫不吓得抖了一下。
“滚出去!”他声音不大地道,里面是压抑的怒火。
这些人,忙不迭后退,还未婚配的小护士被刚刚香艳的画面刺激,逃跑时,竟然没注意门坎,有两个跌倒在地,被同伴扶起后,红着脸慌不择路。
看到的人脸红,宛若更是羞得将脸蒙到被子里不肯露出来。
慈仁医院的医生们滚出去后不久,又被不放心宛若身体状况的沐少离叫了回来,经过一番详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二夫人只是受惊过度,皮外伤并无大碍,消肿后就会恢复如初,肚子里的小宝宝未受任何影响。
当晚,快到凌晨时,莫家诚开车,沐少离紧抱宛若坐在后座,悄悄回了榭下堂,一路上,没有人说一句话,沐少离紧紧抱着她,虽说这一切自己早就有了准备,却为何慌乱恐惧?失而复得的激动过后,竟然是后怕,若她就这样死去,他接下来的报复如何继续下去?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