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法事也算沸沸扬扬……
到底是谁都不会开心,府里的大夫人听了这事儿,直骂北北幺蛾子,不过碍于她好赖要成了惩王妃,就也只是逞口头之快却没有怎么刁难她。
大哥才从军中回来,赶紧来问是什么事,听了此事之后也是直皱眉头。
北北说到底,她平常懒,却也不失为一个皮的。往常她的幺蛾子又何止是仅仅一个法事的事,不过也没少受惩罚,若不是家中大哥和爹拦着,他这小身子骨,早被大夫人给折腾散了架。
她是没散架,却也把大夫人给气出了一身病。用大夫人的话说就是,从来没见过哪家的小姐是这样子的,实在丢脸!
做完了那场法事,北北的名声也就被彻彻底底的传了出去。摄政王养的女儿名声都不错,一个倾城之色,一个又是咸阳城赫赫有名的才女,北北却成了个例外。
做了法事北北还不安心,她又照着古书记载,自个画了诸多的黄符都帖在了窗纸上,什么辟邪的,驱鬼的,散阴的,她全都描了个遍。
这天夜里,北北死活拽着大哥和爹不让他们走,又把他们都安排在了床后的橱柜边,她自己则手持着一把匕首,战战兢兢的在床上假睡,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摄政王和竹林家无奈,只得由着他,想他二人堂堂一个摄政王爷一个镇北将军,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苏湮本来今日也忙,年初新政,皇帝竟突发奇想的让他这个老儿子也练练手历练一番做些事情,也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大事。
他昨日也是一时兴起,晚间空了才去瞧瞧那小丫头全当放松,他这两日的确忙的很。皇帝发下来的任务倒没什么,他一向不太看好他这个小儿子,也没指望他有什么作为,交给他的,不过就是一些税改的政策实施,他真正忙的,却是西域的线人传来的消息说,西域人正勾结了耶律单收购了大量的兵器,并且是悄悄置办的……
耶律单是北中的黎王,封地靠西,相壤西域。
又是忙了一整天,本想今天就这样睡了,明日还要早起去做什么税收新政,却不想三哥这时过来死活要拽着他去摄政王府。
他揉了揉太阳穴,暗骂他三哥没出息,想你自家媳妇你自己去啊。
不过这也怪他,他和苏珏,到底不能在明面上接触摄政王。
苏湮收拾收拾,穿了身夜行衣,也就去了。
往常的时候,该是苏珏过去竹络儿的院子,他就孤零零的坐在摄政王的屋顶瓦上吹冷风给他把风,也没别的办法,这王府他也显少来,只认得竹成山的这屋。
不过今日不同,烦闷了一天终于出来吹吹风,他心情尚好,便也打算去逗逗那丫头。
苏珏就笑话他。
他觉得他这笑也太没脸皮了,自己本就是个没什么耐性的,却倒笑话他……这一百步笑五十步的事情,也就三哥能做的出来。
不过今日苏珏今日也高兴。
“听络儿说那丫头喜欢你,我倒想看看什么样的姑娘,我跟你同去瞧瞧。”
“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八卦。”
苏珏就嘿嘿的笑。
“今日听说她院里闹鬼,还请了法事,市井上流传开了,说这竹家三女是个有资无貌的刁纵女子,谁人娶了谁发愁。”话罢,还一脸怜悯的看了看苏湮,俨然一副被这样的女子喜欢上你也够倒霉的模样。
苏湮皱了皱眉头。“谁传的?”
“那可多了去了。”
“那就有空帮我留意下最开始传的那人,如若是个无用之人,杀了就是,有用之人也给使点绊子别让他太快活了。”
苏珏就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他。
“你这样看我作甚,刚认识竹络儿那会儿,你可是一股脑把我所有事都出卖了,好在摄政王是我们的人,不然我现在可能坟头都起了高草了。”若说这方面,谁说他没出息他都认,唯独苏珏说他,他觉得不服气……
苏珏就讪讪的笑。
两人到院里的时候才发现这院子里是灯火通明的,挂了不少的灯笼。
苏湮看着那屋外一层层的黄纸,愣了,悄声问苏珏。“她院里真闹鬼了?”昨天他才来过,没发现奇怪的地方啊。
“听说是三小姐缝了只熊,怪就怪她绣工太惟妙惟肖了,把那熊给做活了,成了精不知去了哪里,昨天还跑了回来把三小姐的脸画成了猫,不知寓意如何,听茶馆的先生说,似乎是那熊打算把三小姐缝成猫咪的模样,就同它一样了,昨日只是来起个样子,今天就该剪‘布’了。”
苏湮只觉得背后发凉,却一细想,好像有些地方似曾相识?
除了那绣工惟妙惟肖的说法太夸张之外,其余的两件事,不都是他做的吗?他成了熊精?
他一愣。才想起来那天拿了她的熊忘记了告诉她,昨天画的那猫也很是突然,这事倒怪他,不过这两天他也的确是忙……
他会不会把她吓坏了?帖了这么多符一定是很害怕吧,越想就越觉得懊恼。
他拽着苏珏进了屋,熟门熟路的……
然后他就和苏珏一起在床边看着那丫头。
苏湮叹息一声。“这丫头,睡觉对她来说该是人生第一件大事。”
苏珏一愣。“我记得你也说过睡觉是人生第一件大事的这类话,说来你二人倒般配。”他若有所思的瞧着那姑娘,不错啊,至少闭上眼睛看着,是十分惊艳的。
苏湮轻咳了声,此睡觉非彼睡觉。
北北本来是装睡的,被子里手中还轻握着那匕首,可是一等就等的太过晚了,她虽然害怕的紧,却还是没能阻挡住睡意。
她一直很嗜睡,这还是儿时落下的毛病,因为只有在梦里,她才能体会到家的温暖。
她虽然睡着了,却并不代表屋里还没有别人。
竹林家听到声音,拽着摄政王在黑暗中直接拔剑而出。锐利的剑身在黑暗中映着月光和外面的灯笼色,几分冷艳,几分迷离。
夜黑风高日,杀人放火时……
“何方妖孽,敢扰我妹清净。”
摄政王却赶紧把住林家持剑的手抵了回来。
他身为摄政王爷,就算再无能,却也还能分的出南淮王的声音。
“家儿,不得无礼。”
他走至桌前点了烛火,想都不想的就是一脸苦色。
“王爷啊,你这又是何意啊,我这三女儿可胆子小,不禁逗啊。”
他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他这十几年的摄政王岂不是白当了。
如此轻易的进了北北的闺房,房栓都不动分毫的,说起来不可思议,他却毫不怀疑南淮王有这个本事。
今日他如此轻巧熟门熟路的进来,那么这就说明,前日是南淮王拿走了北北的那熊,昨日也是南淮王画的那只花猫。
他想不到别的解释……
南淮王喜玩闹,北北这丫头又聪明灵俏鬼主意多,应是勾起了他的兴趣,无非是觉得有意思逗他一逗。
竹林家和苏珏却是双双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