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这么做,每一次,每一次,还是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然后只是为了旁人!
渊冉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心里疼的要命,偏偏还说不出来,是啊,自己为什么要管这些?那是她爱的人,她和自己的关系,也只是朋友加上属下的关系而已,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
但还是想要管,不想看着她这样作践自己!
长夕忽然哭了,她就算是哭,都是安静的流泪,仿佛这样,心就不会那么疼,但是,她明明是应该高高在上的魔皇,不是现在这样一个,为了一个神族,不惜要裂魂的痴情女子,那不是她!
她回头过来,脸色苍白:“渊冉,我都说了,你不要说这些话了,我不想再将自己的不堪叫你们看见,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解开我的伤疤,你满意了吗?”
渊冉愣在了原地,看着长夕流泪,他手足无措,但是,却又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不管的,于是,左右为难!
长夕道:“是,你看见了吧?那个人长得想不想我呀?我知道,我这么残忍,可是为什么她死了呢?要是她好好的,九华就会好好的,他会一只和其他人在一起,很好很好,忘了我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记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她边流泪边说,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她有多大度,才能将自己爱的人拱手送人?他有多薄情,才能叫自己爱的人爱上别人?她有多决绝,才能叫自己的容颜淡忘在那个人的脑海中?
没有,她远远没有这么大度,这么从容,这么决绝!
她心眼小得很,爱吃醋,脾气不好,怎么可能叫人代替她的地位?但是,那个人需要!就因为他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动力,一个原因,一个奢望,所以,她不惜碎魂,甚至是叫自己的魂魄不再属于自己。
忆生是一个独立的人,她的魂魄是完整的,当初,浮生死的时候,将自己的识魂碎开之后落在了四周,当初,就是那一朵花开了出来,魂魄才有了着陆的地方,在那之后,迷蒙的魂魄缓缓地齐全了起来,那个时候,她就完全没有前世的记忆。
她不记得当年的浮生,因为,三千凡世,轮回的够久了,她不会一一记得,那个时候,她才是长夕,但是,忆生死了,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她的那一抹破碎的魂魄,有着前世记忆的魂魄居然回来了,于是,她就记起了从前的事情!
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才残忍,有一次,将那个人抛下,然后只剩一个人,有一次,有一次离开,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不做这些事情,叫他爱上另外一个人,又将人夺走,这样的落差,谁都得了?
她心疼的,从来都不是自己,是深爱着自己的那个人!
渊冉道:“你将自己的魂魄碎开了?长夕,你好的很啊,居然将自己爱的人推到了别人怀里,你够狠,你够狠!”
长夕狠狠的摸了一把眼泪,然后道:“够了,这是我的事情,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渊冉脸色一白,她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听不得这样的话,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了,是,这个人心恨得要命,只有对自己爱的人,才是温软的,其他人,只能看见她峥嵘的甲胄和尖刀,什么温情,都不留下!
渊冉身子一晃,忽然倒了下去,长夕一惊,赶紧伸手将他捞在了怀里,这个时候,才能就着灯光看得到他的脸,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眼睛都是血红色的,血丝布满了眼白,好像气得不轻!
长夕一探他的脉象,混乱的要命,似乎是有些走火入魔,她心中一惊:“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渊冉不说话,只是一脸的心如死灰,长夕心中难受,但是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是啊,是她自己从来都不守信,以至于将渊冉伤的透彻,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克制就能够真的什么都不做的,情到深处,不为长相思守,只为一人生,一人死!
这就足够了,但是,渊冉不懂,他只是固执地守候着,以至于将自己变得有些可怕,他的爱,有种叫人窒息的沉重,她不敢有一点点的回应,她怕,给了他一点希望,就会被拖下去,永坠深渊。
长夕抱着他,给他输送力量,用自己的魔气将他体内的混乱抹平,但是有些暗伤还是太重了,没有办法一下子修复。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没有那么白了,长夕才收回手,渊冉忽然伸出手,将她的额头一碰,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脑中一晕,天旋地转之间,似乎来到了深渊。
半饷,她缓过来了,才道:“这是什么?”
渊冉有些疲惫眯了眯眼睛:“你的识魂,在外飘荡不肯散去,我就带了回来,长夕,能不能不要这么伤害自己了,你爱一个人,总是这么决绝,一点儿都不为自己考虑,别这样了行吗?”
他的声音太过于轻柔,太过于脆弱,叫人忽然眼眶湿润,长夕抿了抿唇,然后点点头:“嗯,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再这样了,这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渊冉叹了口气,看起来极为脆弱,他很是无奈,也并不相信长夕说的话,她做什么都是叫人信任的,唯独这件事情,不能叫人信任。
长夕忽然就哭了,她道:“阿冉,你没事儿吧?你这是怎么了?”
渊冉摇头,“”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累了!“
长夕道:“你好好的,真的,我只有你们了,我什么都没了,你不要走。”
渊冉看起来很疲惫,简直叫人觉得难受,他道:“长夕,我,真的好难受啊,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只觉得疲惫?”
他来的路上觉得愤怒如火山一般,气愤,痛恨,无奈,但是现在,一切都褪去了,只能看见,感受到的只有疲惫,累的似乎已经要撑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