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看不出,便去碰上一碰,说不准会有意外之喜。”
岚兮灵机一动,念头刚起,便腾地一跃而起,一掌拍向那火盆,旋即又落在石阶上。
“铿!”
火盆摩擦着拴着它的铁链发出金属尖锐的响声,紧接着地面突然下陷,沿着石阶的地砖一排又一排地相继下沉,错落有致,又形成新的石阶,通往更深处。
岚兮被惊得目瞪口呆,兴奋之余,忽然想到即墨云,忙冲着他喊:“云,小心!”
即墨云却不应,随着那下陷的石阶越降越深,岚兮几欲瞧不见他了,不由得心急如焚。
她无暇他顾,跟着一跃而下,生怕他是运功到了关键处,却让自己这一搅和,走火入魔,元气大伤,就地昏厥了。
“即墨云,即墨云!你听不听得见我说话啊?”
岚兮一跳一跳地跃下石阶,越到底面就越是昏暗。
岚兮听不见他的回应,一颗心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到得底面,已然漆黑一片。
黑暗中,目不能视物,她瞎摸索着,似是走进一条甬密道。
她边走边喊道:“即墨云,你在哪儿?你倒是回答我一声啊。”
岚兮连着唤了许久,除了自己的回音再无其他。
她心中一沉,不由委顿在地:“难道他真的遭遇不测?”
此地机关重重,他毫无防备地掉下,落到哪处陷阱里也犹未可知,况且他内伤不轻,真遇着危险,也未必应付得来。
如此一想,岚兮便忍不住涕泪俱下,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好端端地,干嘛要碰那火盆,又或是等他运功完毕,再告诉他我的想法,那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为何我要这般心急?为何我总是思虑不周?为何我总是连累他呢?”
岚兮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内疚,是她太习惯他的保护,总以为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其实他也只是个人,也会受伤,也会……死。
岚兮开始感到害怕,抱着自己的脑袋使劲摇晃:温岚兮,不许你这么想,他一定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她要抖掉这些不吉利的想法,可心底却隐隐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他也是人,他也会死……
“即墨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她声嘶力竭地脱口喊道。
“他死了与你何干,为何你也要跟着他去死?”一个男音低沉地问道。
“是我害死他的,自然该一命偿一命。”岚兮顺着这声音回答,兀自抹着眼泪。
“不对,若非他把你卷进此事,你也不会遭此横祸,是他害了你才对。”
“才不是呢,他早就提醒过我,甚至为了保护我,不惜气我,要赶我走,是我太蠢,没有会意,如果我能早些明白,或许便能想法子助他,他也就不会……”
言犹未了,她抹泪的手一僵,猛然意识到不对,触电般地弹跳站起,喜出望外:“云,你没死!”
即墨云悠悠叹息道:“哎!对,我没死,也不需要你偿命,只要你再往前走两步便能找到我了。”
岚兮依言靠近,伸长了手一摸,果真摸到了他的手。
她顺势投入他怀中,紧拥住他,喜极而泣:“云,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的,你是即墨云,智勇双全无所不能的即墨云,无论什么麻烦都能解决的即墨云,你这样的人一定不会轻易就死的。”
即墨云拍了拍她抽泣的背,对她的马屁又是感慨又是好笑:“既然你对我这般有信心,那为何还要哭呢?”
岚兮听了这话便窝火,猛地又推开了他,怒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既然好好的,为什么不应我一声,明知道我急得要命,你却在这里看笑话,你简直太过分了!”
即墨云无辜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好好的,方才我可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岚兮不禁上前摸索起他,关怀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儿?”
即墨云由着她上下其手,认真地解释道:“方才我运功疗伤,正在关键处,经络不通,险些丧命,亏得你误触机关,歪打正着,那一坠之力反助我打通经脉,现在我才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即墨云说到这里,忽而握住她的手,岚兮被他唬了一跳,想要挣脱,他却反而握得更紧:“岚岚,你别动,听我说。”
岚兮停止挣扎,双颊生晕:“你要说什么?”
即墨云凝重道:“岚岚,我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危险,如果下一刻我即将死去,我一定会后悔没有亲自问你要一个答案,岚岚,你可愿做我即墨云的妻子?”
“我……”
岚兮喉头一梗,半是羞赧半是疑惑:“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天下女子何其多,你为何偏要我做你的妻呢?”
“因为我爱你,除了你我不想与其他人携手此生。”
即墨云握紧她了的手,毫无顾忌地将心底的爱意传达,若非前路生死未卜,或许他不会这般急着去追讨这个答案。
她奋力甩开他的手,蓦地心生烦乱:“我不信,这话你对秦长妤也说过。”
“你在意?”他惊喜道。
“难道我不该在意?”她反问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意吗?”他追问。
“因为你欺骗我。”她愤然道。
“不对,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吃醋,你在意。”他一针见血地点出。
“不对,我只是讨厌花言巧语,表里不一。”她据理力争。
即墨云动情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何要费劲为我解毒疗伤,在我神志不清时,是谁在我耳边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我?又是谁说,大不了死在一起的?”
她惊得后退三步:“你怎么还记得?你不是神志不清了吗?”
他跟着前进三步:“方才我坠落的那一霎那,突然全都想起来了,岚岚,你心里是有我的。”
岚兮烦乱道:“我心里当然有你,不止有你,还有很多人,我的每一个亲人,朋友,但凡遇到这样的事,我都会不离不弃,如果这就是喜欢,我想我一样很喜欢他们。”
“我不知道,喜欢他们和喜欢你的区别在哪里,我真的很乱,因为我从未仔细考虑过这些,或许,我心底真的待你与他人不同,又或许我也像你喜欢我那样喜欢着你,可是这要如何证明?”
甚至,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能轻易言爱呢?
她说着说着,渐渐迷惘,他的告白于她而言,又是欣喜又是烦恼又是迷惑,五味杂陈,难以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