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弑君杀父
作者:玖攸      更新:2019-11-04 12:11      字数:3878

豫王这一倒地,太极殿可就翻了天了,尖叫声、抽泣声、呜咽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觥筹交错,不知所措,更不敢妄自行动,除了豫王他亲娘华贵妃。

话说华贵妃一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倒地,立即以迅雷不及之势从座位上奔了下来,百媚丛生的媚眼,此时写满了惊恐,一接触到豫王的身体便大哭起来:“宏儿...宏儿..你怎么啦!御医!御医!快叫御医来!”华贵妃边叫边哭得肝肠寸断,不能自己,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对着正站在御案前,尚处在震惊状态的皇帝陛下大声喊道:“皇上!这酒有毒!是有人要弑君啊皇上!”

弑君?!皇帝一听到这两个字,身子蓦然一震,从震惊状态下回过神来,然后随众人一道将目光移向了这杯酒的进献者——安平公主。而安平公主一触到皇帝怀疑的目光,脚下吓得一软,砰的一下跪倒在地,边摇头边慌张的辩驳道:“父皇...不是儿臣啊父皇,儿臣岂敢弑君杀父,真的不是儿臣啊!”

安平公主哆哆嗦嗦的,反反复复就是这么几句,可明眼人都知道凶手不会是她。要知道,她区区一个公主,早已下嫁外臣为妻,既不可能继承皇位,又不可能左右皇统,弑君杀父这种事,她完全没有动机也没有理由去做。更何况,现在躺在地上的豫王殿下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故而皇帝也只是看了安平公主一眼,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让人将豫王挪至太极殿后殿,等待御医医治。可就在此时,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

“咔咔咔.....”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让殿内不少闻得此声的贵胄们举目向殿门口望去。不过须臾,就见一身戎装的禁军大统领王冲,手执宝剑,虎目圆瞪,威风凛凛的带领着一众禁军将士们冲了进来。这下,事情就变得更有意思了。

要知道自大楚建国以来,太极殿即为皇宫中最为崇高的宫殿,平日里殿门紧闭,只有在发生类似于皇帝登基、接见外国使臣等的大事之时,才会启用。所以,带着兵器闯入太极殿这种事实乃极其大逆不道之举。因此,皇帝一见王冲到王冲提兵器入殿,便不问原因,勃然大怒的怒吼道:“王冲!你这是要干什么!”

王冲被皇帝吼得一愣,早已不复刚才的威风之态,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地上虚弱不已的豫王和哭得梨花带雨的华贵妃,最后将目光转向他的姑姑,也就是坐立难安的皇后娘娘。

而此时位于陛下身侧的皇后娘娘,双眉紧蹙,冷汗直流,从容优雅、母仪天下之态早已荡然无存。面对众人投来的狐疑目光,她已然无法泰然处之,一看就让人觉得她是心怀鬼胎。所以,皇帝看到皇后这个心虚的样子,心中更加的恼怒,于是厉声命令道:“来人!给朕把王冲拿下!”

皇帝一声令下,呈雷霆万钧之势,可左右的禁军却一动不动,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也是,王冲作为禁军大统领,统领禁军已有多年,说句不好听的话,在禁军将士们心目中,王冲的指示不逊于皇命,而此时皇帝下旨要他们拿下王冲,他们还真有些左右为难。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这一左右为难,却更加害了他们的大统领。因为,见此情形的皇帝已是怒不可遏。

想这王冲,作为禁军大统领,无令带兵擅闯太极殿,已经铸成大错,现在看来还有煽动禁军不遵皇命之责,他今日若没有合理的解释,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独孤予逍心想,然后与他父王独孤判暗暗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飞入殿中央,趁着王冲一个不注意,径直将他拿下。

“好!”皇帝见独孤予逍拿下王冲,拍手称快道。与此同时,眼见统领被擒的左右禁军们,立即放下手中武器,朝皇帝跪下请罪。可皇帝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只见他双眼微眯,定定的望着眼前的这群人,不知是在思索他们为何而来,还是在想如何惩罚这群不遵皇命的贰臣。只是,不等皇帝有所决定,杜御医就从后殿匆匆走了过来,行礼后朗声禀告:“启禀陛下,豫王殿下身中剧毒,好在中毒不深,臣已用药护住其心脉,大概要治疗月余才可痊愈。”

“可知是中了何毒?”皇帝将注意力从王冲身上转移过来,急切的问。

“禀陛下,是雀顶红。”杜御医如实回答。

“雀顶红?!”皇帝喃喃念出,好像对这种毒|药极为熟悉,并没有问御医有关此药的其他问题,却深深的看了鼎北王独孤判一眼。然后,继续问:“可知是如何中毒的?”

“这...”杜御医话音一顿,看一眼已经恢复镇定的华贵妃,才回答:“回陛下,酒无毒,有毒的是玉琼盏。”

玉琼盏?!当羲凰听到这三个字从杜御医口中吐出时,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这一切都与太子有关的预感,于是有些担忧的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太子殿下。只是,太子殿下好像丝毫没有什么异样,一副无所畏惧,坦坦荡荡的超脱样立于原地,倒让羲凰以为是她自己是在杞人忧天了。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了她预感的正确性。

却说皇帝得知玉琼盏有毒后,重新坐下,一手支颅,一手敲击着桌面,回忆道:“朕来太极殿之前还用玉琼盏饮过酒,要有人投毒的话,必然是朕走后到玉琼盏被送进殿的这段时间。既然如此...高智!”

御前总管高智公公应声出列,等候皇帝的吩咐。

“你立刻去查查,这段时间内有哪些人接触过玉琼盏。”皇帝朗声吩咐,高公公立马遵旨退下,一炷香后就将刚刚那个将玉琼盏送至豫王跟前的小太监带至御前跪下,禀告道:“陛下,经老奴查探,在此期间只有小路子一人曾接触过玉琼盏。”

皇帝一听,眼神凌厉的扫向眼前之人,把跪在地上的小路子吓得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回...回皇上,不...不止奴才...不止奴才一人碰过...碰过玉琼盏。还有...还有...”小路子还有还有了半天都没还有出什么来,反而搞得皇帝一阵烦躁,一把将手边的物什掷在他的面前,边拍食案边吼道:“还有谁,你倒是给朕快说!”

“还有东宫的小柱子。”小路子被皇帝再这么一吓,居然一下子说得流利了,接着在其他人去拿小柱子之际,描述起当时的情景来:“当时,奴才拿了玉琼盏正前往太极殿,在路上遇见了东宫的小柱子,因为他与奴才是旧相识,所以便与他聊了几句,然后他提醒奴才说奴才仪容有些不整,所以奴才才将玉琼盏交到了他手上,让他帮忙拿了一会儿。现在想来,肯定是那时候出的差错。”

小路子语出惊人,成功的将这把火烧到了看似置身事外的太子殿下身上。不一会儿,小柱子被带到了殿上,羲凰立即认出,他居然是那日在东宫差点将玉琼盏砸在她脸上的太监,于是更加笃信自己的预感。

果不其然,小柱子一被拖进殿来,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御前,袖中骨碌碌的滚落另外一只玉琼盏,然后声泪俱下的说:“陛下,奴才是无辜的,是太子殿下派人来吩咐奴才,让奴才将东宫的玉琼盏悄悄地与陛下的玉琼盏调换,奴才不知玉琼盏上有毒,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求陛下饶命。”

这下,大家终于明白了今日之事的始末。看来是太子对皇帝陛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积怨已久,不仅在寿宴上以泰山之事忤逆皇上,还趁机将有毒的玉琼盏与皇帝的玉琼盏对调,想要来个改朝换代、取而代之。哪知阴差阳错下,这毒酒被豫王饮下,这才功败垂成,还露出了马脚。而王冲作为太子的亲表兄,自然就是前来为太子控制局面,顺带逼宫就范的。

这厢,明白了一切的皇帝,目眦尽裂,不敢置信的看向始终未发一言的太子。而太子果然是太子,即使是已经落入了圈套,无力辩驳,四面楚歌,还保持着表面的体统,只是跪下用十分真切的语气对皇帝说:“儿臣并未做此不忠不孝的大逆之事,求父皇明鉴。”

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太子的风度,比如说太子她亲娘——皇后娘娘。却说皇后娘娘一回过神,便猛然从上座冲下来,对着小柱子就是死命的一巴掌,并发疯了一般的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竟敢胡说八道陷害太子,本宫要诛你九族!诛你九族!”

堂堂一国皇后,此时已顾不上自己的颜面,泼妇一般当众失态,众人无不大吃一惊。但在吃惊之余还是连忙冲了上去,将她给拉开。然而,皇后一离开小柱子,便立即拔下头上的珠钗,朝一边的华贵妃不管不顾的冲去,边冲还边骂:“是你!是你这个贱人陷害我们母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刚刚散去的众人一见大事又不妙,再一次聚集起来,一齐冲了上去,拉住皇后。只是这次,谁都不敢再松手放开她,直到一个懂武功又年高德勋的皇室宗亲出手点穴,将皇后的双腿封住。

而站在一旁,刚被皇后吓得魂飞魄散的华贵妃,乍一见到皇后已经被人定住双腿,动弹不得,就立马恶狠狠的回嘴道:“明明是你们母子弑君杀父、大逆不道,还害得我的宏儿身中剧毒。”说完,又一次泪如雨下,双目水汪汪的看向皇帝,委屈的说:“皇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呀!”只是这次,皇帝却并未理会可怜兮兮的华贵妃,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太子,这个经常违逆他意,却又最为出色的儿子。

见此情形,大家都明白过来,即使太子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皇帝的内心依旧有些不忍。可是豫王一党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先发制人,呼喊:“太子忤逆不孝,罪大恶极。”“太子弑君杀父,罪无可恕。”“请皇上废太子之位,择贤者居之。”等等。

另一边,太子一党虽然遭此沉重打击,但也不能自暴自弃,于是立即指出:“此事疑点颇多,不可就此定论,请陛下明察。”“小太监的话不可尽信,应进一步审理。”等等。

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先帝的长子——德高望重的晋王站出来劝道:“皇上,太后仙逝前,曾经千叮呤万嘱咐,绝不可轻易废了太子,求陛下明鉴,莫让太后在九泉之下难安。”

而听到晋王搬出已经仙逝多年的太后,皇上的面色才稍有动容,思量了片刻,终于有气无力决定:“传朕旨意,将王冲打入天牢,禁军统领之位暂交于鼎北王世子独孤予逍,太子和皇后暂时幽禁在东宫和坤仪宫,其它人暂压刑部审讯,待查明真相后另行处置。”说完不给任何人辩驳的机会,颓然地离开了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