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笙等陈扬的身影彻底从实现中消失,神色复杂地从怀里掏出了方才萧长寅塞给她的赤红色珠子。
这枚珠子是血魔的精魄及修为所凝结,处在高阶血魔的丹田内,因高阶血魔炼成需极为严苛的天时,地利,人怨,再加上珠子的凝聚的几率很低,所以这天赤珠极为难得,世上罕有,若吸食了它,道行突飞猛进之速令人咂舌。
可谓是修魔者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宝物。
肖琴笙却并不欣喜,因为,这东西只适合修魔,它虽灵力充盈,但戾气过大,修真者吸取了它,只会走火入魔,道行反噬。
她虽觉得大道三千,修仙修魔只是修炼方式不同,但她如今宿体体质特殊,若是修魔,不假时日便能震慑威胁至整个修真界,必会引来他们的追杀。
除了引得云灵儿不痛快,这点也就是她考虑进玄门阁的原因之一。
至于她上辈子惨死,奸人的耳边风轻而易举得逞,也必然是有她修魔天赋的缘故。任何威胁到修真界的,都会被所谓的正派人士不择手段摧毁。
回想到以前的一切,她不由地冷笑开来,暗暗嘲讽自己数次又如何,又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所以此生,她只为自己而活。
肖琴笙看了看手里的天赤珠,犹豫了半响,还是收进了衣袖中。
这血魔事件也算告一段落了,甄西村恢复了往日安闲恬然的氛围。玄门阁众人也功成身退,回了江永城复命了。
甄西村村民见他们并未带走肖琴笙,紧绷了片刻的神经都暗自缓口气来,他们平时没少欺辱她,若真进了仙门修行有成回来,指不定会将他们怎样呢。
玄门阁诸位仙师的举措都像是赏识邓妙,如此看来,是他们多想了。不由得讥讽邓妙更为厉害。茶饭之余,也是尽揶揄取笑邓妙之事。
这个邓妙,也不知这几日在哪痛哭流涕,黯然神伤去了,邓虎寻她出气数次未果,败兴而归。
甄西村过了数日,也就渐渐淡忘了邓妙。
估约半年之后,阳光明媚的一天,邓虎在家一如既往地从茅草垛下掏出一件件家珍,眯着眼睛开始擦拭之时。
身旁忽的多了一抹身影。邓虎抬头一看,气得不打一处来,正是邓妙那个灾星!
好呀,当年她躲了起来,让他一顿好找,如今送上门来。
邓虎眯了眯眼睛,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眼前的邓妙不如之前枯瘦如柴,长了一些肉反而显得几分水灵起来,个子也不似之前那么矮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想完,暗下决定一会不能打的太用劲,若留了伤疤,价钱定会被镇上红绣阁的黑心老鸨削了几层。
肖琴笙根据前生所精通得药理论识,在这半年到处采集奇珍异草,修补五阴盛体的灵脉残缺,勉强步入洗髓前期,算是修真入了门。见时机差不多了,方找上门去,这毕竟是邓妙的遗愿。
看到邓虎贼眉鼠眼地望向自己,肯定在心底打了什么好算盘。琴笙活络了一下筋骨,笑着说道,“伯父,久等了,这些日子伯母不在身边,你肯定很孤单吧?”
邓虎一听到秀花,仿佛被刺痛了痛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抡着袖子,就想往她脸上扇去。
早已预见这一幕,肖琴笙游刃有余地躲开了邓虎的巴掌,阴测测地前进了两步,“不如我送你去见见伯母?”
随即,从囊袋中掏出定身符,一个跨步,轻盈地闪到了邓虎后背,贴到他的后脑勺。
邓虎发现全身麻木,动不了,狠狠瞪大着眼睛,骂骂咧咧道,“你竟学了这下三滥的邪术!当初那仙师就该将你除了!”
见琴笙毫无反应,骂的更加凶狠起来,“有爹娘生,却没爹娘教的狗东西。”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琴笙,只见她目光如炬,嘴边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冷笑,“若你在一炷香之内说出戕害邓妙父母的过程,并且交出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我便不杀你这条贱命。”
邓虎见她气势滔天,不由得多了几分心虚,“你父母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赶紧给我解开这玩意儿,不然一会有你好果子吃!”
“还不肯说实话。”肖琴笙斜眼瞥了瞥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匕首,在邓虎惊恐慌张的眼神下,缓缓靠近他的胸膛。
“多说一句废话剐一刀,看是我的刀快呢,还是你的嘴硬。”
邓虎见眼前的邓妙跟变了个人似的,像从阴间来的厉鬼,歹毒狠辣,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你......你别乱来。”
“救命啊!”他卯足劲儿往外大喊。
“这里早被我设下消音阵,甄西村的人,不会听见的。”她缓步走到邓虎的面前,直视他慌张的双眼,拿着那把匕首,狠狠剐向他的腹部。
一股剧烈的疼痛刺激着邓虎的神经,他不由地大声呼痛,脸上的肌肉拧作一团,冷汗一个劲地滴下来。
“你这小畜生......”
见他还有力气谩骂,肖琴笙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下手却一点也不含糊,接而又是一刀。
削下来的肉很薄,轻飘飘掉到地上,却给邓虎带来铺天盖地的剧痛。
“我的刀工很好,不会让你死的太痛快的,一共可以剐三千四百刀,都不是致命的位置,你会在痛苦当中慢慢死去。”
邓虎听得冷汗涔涔,脸色由铁青变得煞白,手心沁满了汗珠,不停地抖着,“好,我说......他们偷了我从百骨丘那捡来的玉石.....”
“还不说实话!”肖琴笙不由地有些佩服眼前的人,不仅钻进钱眼里,在这个时候还胡言乱语,心术不正。她有的是时间陪他耗,说完又是两刀,剐掉他的两口胸膛肉。。
“是他们!是他们捡到的,我一时鬼迷心窍,在送给他们的吃食中下了断肠散......”他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冒出来,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的变形。
“玉石在何处?”
“......”
“说!”这种时刻还想耍浑?肖琴笙朝他示意了一下手里沾满血污的猩红匕首。
邓虎咬着牙,看向草垛,“就......就在草垛最里处。”
肖琴笙用匕首划开茅草,从里面找到诸多宝贝,各种珍珠宝器,其中竟然有一枚储物戒指和一柄上品灵器宝剑。再往里划拨,果然发现一块玉石。
仔细查看这块玉石,肖琴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封天印残块!其身通体菁英碧绿,周身散发出悠悠温雅的青色柔光,质地致密细润,坚韧无比,充溢着神秘的上古气息,乃是自盘古辟天以来就流传下来的神器。相传得封天印与诛天剑者,可拥有毁天灭地的鬼神之力,若被居心叵测之人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封天印是由南诏国女娲后人世代相承,后来南诏灭国,封天印被争相哄抢,落入魔尊真冥——上任逍魔宗宗主手中。而诛仙剑,则被白华真人羽化前放入须弥境内,这数千年来寻剑者数不胜数,皆铩羽而归。
甄西村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落,竟然藏有封天印碎块,估约是完整的四分之一大小。她依稀记得,前世盗得封天印,原本想带回入云宗复命,不知是谁将消息走漏,她被无穷无尽的高手追杀围剿,一次死里逃生中,封天印就丢失了。
如今再见到,竟成了这样支离破碎的残块,让琴笙不由感慨。
“你说,这是邓妙父母在百骨丘找到的?”
“是......是的......”这玉石就算是身为俗人的他也能看出不平凡,最坏也是个上品仙器,因此才动了占为己有的心思。
这邓虎,住的宅子如此破旧,却藏了这么多宝贝,不知作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也不是你戕害你亲弟弟的理由,你这种人,连死都不配。我会让你活得比死还痛苦。”肖琴笙将东西尽数收尽储物戒中,冷冷地看向面前吓得失禁的邓虎。
“饶命......”
“饶命啊,我是你的亲叔叔啊!”他见琴笙笑逐颜开,以为网开一面,正松口气时,琴笙猛地拍下他的天灵盖,将他神识尽数打乱,并用银针刺破他的腧穴,天枢穴,在他身上下了一道符咒。
“以后,你会活在永无止境的愧疚中,永远陷入被追杀的梦魇里去。”
......
第二日,邓虎疯了的事情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甄西村,数人看见邓虎整日在门口嚎啕大哭,惊惶发抖。饿食殍草泥土,渴饮雨露污水,疯疯癫癫,不成人样。
因他在甄西村臭名昭著,也无人愿收养救济,只当个笑柄在饭后聊笑。在半月后,就无人再见过邓虎的身影了。
在离开邓虎住处之后,肖琴笙便动身去了百骨丘,她要弄清楚为什么封天印残块会出现在寸草不生的骨丘。
关于百骨丘,肖琴笙还是打探到一些消息的。
离甄西村近十里,百骨丘原本就是一个寻常坟场,因常闹鬼,修士认为那里风水不好,影响后辈家运,这才逐渐荒废,尸首也埋在了其他的荒山。
六年前忽然闹出了几条人命,皆是一些路过百骨丘的行人,莫名其妙地成为一堆白骨,闹得村里的人心惶惶,道士看过以后做了几场法事,倒也安分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那邪物闹得更凶了,还将那些道士,也拆骨入腹给吃了,那里遍地白骨,阴森恐怖,这才被唤作百骨丘。
有人梦有那邪物化作一名仙姿迭貌的男子,在百骨丘打坐游荡,以为是哪处的妖神鬼将在此地修行,便称其为玄鬼尊。那邪物要求附近的村落小镇每年给它献祭一个阴年阴历的七岁孩童,今年轮到了甄西村,这才使她有再活一遭得机会。
她确定玄鬼尊就是萧长寅的残魂,但据了解,玄鬼尊并非神智尽失,反倒杀伐果决,刁滑狡诈,并不像她在郭府遇到的萧长寅。
重重疑团,让她不得不对百骨丘产生好奇之心。
琴笙在通向百骨丘的岔道上走着,愈走愈感觉不妙,气氛逐渐阴森,连她制作的天罗盘——用来勘测凶邪妖煞的器皿,指针急速地不断乱转。才到响午,温度就开始骤降。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阴云排空,还刮起了阴风,敛了敛领口警觉了起来。
两旁不少枯枝落叶,踩在上面嘎吱嘎吱作响,像踩在骨头上。不远处朦朦胧胧,似是瘴气。
这是什么破地方!但是一想到这里可能会有封天印的线索……那百骨丘还是值得闯上一闯的。
林子里荆榛满目,不知不觉起满了雾,只能看见前方估约一丈的距离。
肖琴笙一直往前面走着,走了差不多三炷香,终于走出了迷瘴林,前面是一座坡度不算大的小丘,笼罩着蛮烟瘴雾,小丘上铺满了森森白骨,不小心踩到,便想起阴森入骨的“咔咔”声。
走进看,竟发现小丘上坐着一个小孩,头埋进膝盖,双臂紧紧还着自己,小小的身影,好像就要融化消失了一样,流露着深深的悲伤。
这样一个小孩,出现在阴森恐怖的百骨丘,显然不是活生生的人,什么迷途的小孩之类设想还是赶紧否决掉吧,肖琴笙眯了眯眼睛,朝着小孩走去。
这个小孩,可能知道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