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

辛佳走后，林殊怡很快回过神来，回到了食堂，此时韩沉已经吃完了，在一旁抽烟。林殊怡默默的坐下吃饭，若无其事的和唠叨他们聊天，但韩沉却一眼看出林殊怡的不对劲，拉着林殊怡出了食堂，说：

“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

林殊怡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眼里露出难有的担忧。林殊怡心头一暖，陡然上前抱住了韩沉。

食堂外的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警局的黑面男神和公认的女神居然抱在一起了，大家都纷纷咋舌，有的感叹郎才女貌、金玉良缘；有的则感叹女神居然抛弃了上官凛，真有眼光。

只有韩沉知道。

林殊怡哭了！

在外人看来，林殊怡是林家的大小姐，身份高贵、不可一世。

但只有韩沉和上官凛知道。

林殊怡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

当年，林殊怡的父亲林浩为了能娶一个世家的大小姐，威胁林殊怡的母亲与自己离婚，而林殊怡的母亲也知道，自己并不能为自己女儿带来什么，便要求，只要让林殊怡成为林家的大小姐，她便不在出现在公众眼里。

林浩答应了她。

从那时起，十岁的林殊怡便成为了林家的大小姐，而她的母亲，果然再没出现过。

小小的林殊怡初到林家时，惶恐不安，为了掩饰心中的害怕，她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而林浩，许是觉得对林殊怡的母亲有所亏欠，便总是由着她闹。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林家宠坏了，但韩沉和上官凛却知道，她不过是在保护自己；她盛气凌人的姿态不过是让别人怕她而已！

那微湿的肩膀一遍遍的告诉着韩沉，她哭的有多伤心。

韩沉伸出手，紧紧的抱住林殊怡，此时的他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力。

曾经他和上官凛发过誓，要好好保护林殊怡，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但不知不觉中，居然忽视她那么久了。居然真的以为，她笑，便是高兴的了。

没过多久，林殊怡便抬起头来，离开了韩沉的怀抱，嫣然一笑。

她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林大小姐了！

她总是这样，不允许自己的眼泪被任何人看到，不许自己的懦弱被任何人发现。

“我们回去吧！”韩沉揉着林殊怡的头发说道。此时的韩沉已经知道林殊怡必然有很多事瞒着自己，但他不敢追问，他怕真相会让现在的关系乱七八糟。一向追求真相的他，现在却选择了回避、装傻，只要她能幸福的！

“嗯！”

两人刚走上楼,韩沉就被秦文泷的一个电话叫走了。林殊怡一个人走回办公室，刚到门口，就见唠叨抱着一堆自己的物品，在她桌子边上转。

“干嘛”她问。

唠叨将手里东西放下来:“咱俩换个位置。”

“为什么”

“老大说的。刚才在食堂，他就跟我交代了。”唠叨哥笑了笑，“大概是老大想和你这个美女坐一起吧！”

“应该是习惯我坐他旁边吧！我和韩沉可是数十载同桌情了！”

“数十载！”唠叨惊讶的说道。连旁边的周小篆也羡慕的说道：

“你们居然认识那么久了？真正的青梅竹马啊！”

不知不觉，原来已经和韩沉认识那么久了，林殊怡突然有些怀念曾经的三人组了，无忧无虑，肆意妄为！

过了一会儿，林殊怡在新位置坐下，就见韩沉和秦文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韩沉直接走回座位，拿起夹克，穿上。秦文泷将一份资料丢在小篆桌上:“东城区瑞丽小区，今天中午刚刚发生了一起枪击案。死者是一名普通市民。”

林殊怡几人都是一怔。

枪击案

在各种刑事案件里，枪击案的发生率是比较低的。因为在中国，枪支严格管制。只有通过黑市渠道，才能获得枪支。或者是罪犯早年私藏的□□等。

秦文泷脸上的笑容有点冷:“昨天中午，东城区另一个相隔不远的小区，也发生了一起枪击案。死者也是普通市民。现场初步勘测结果和弹道鉴定结果，判定是同一人、同一支枪作案。所以东城区将这个案件移交给省刑警队。黑盾组，你们的第一个案子来了。”

……

瑞丽小区，一个不新不旧的商品房楼盘。远远望去，楼宇的墙面有些斑驳和掉漆，但整体还算齐整。

死者陈西贤，就住在第八层。

枪击案发生已经有快半个多小时了，楼下停着几辆警车，拉起了警戒线，还有不少居民在围观。

刚踏进案发现场，就闻到一股酸臭味。是那种闷了许多天，才有的味道。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唠叨和冷面两人戴上手套，走进屋里。小篆和锦曦也散开开始侦查。

韩沉缓缓走到尸体面前。

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一居室，客厅里到处丢满快餐饭盒、塑料袋、矿泉水瓶。被子胡乱扔在沙发上……几乎就没有一处是干净整洁的，显得主人的生活十分潦倒邋遢。

而他的死状，也有些恐怖。

陈西贤，二十三岁，无业游民，有吸毒史。他中等个头、身材削瘦。头发有点长。

此刻，他就仰面躺在脏兮兮的沙发上，左胸衬衫一片血迹，隐隐还可以看到一个小血洞——那是子弹穿透的痕迹。而他的双眼还睁着，望着天花板。他的左手搭在沙发上，右手还拿着一块薯片，薯片上停着一只黑色苍蝇。身旁还丢着一个手机，手机上插着一副耳塞，还有低低的嘈杂音乐声传出来。

韩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转头，看向对面的窗户。

玻璃窗上，一个小小的圆洞，已经被现场人员用笔圈了出来。

那是子弹射入的轨迹。

这时，大家已经把现场大致看了一圈，走到了尸体旁。周小篆翻开手中的资料，说:“现场掉落的弹壳已经送去鉴定了，但是初步判断，跟昨天那起枪杀案的子弹一样，而且昨天也是打中心脏。弹道分析的结果:子弹是从一把美国□□m82a1狙击□□射出来的。并且这把枪，使用至少有几年时间了。”

林殊怡:“□□m82a1？□□之王？”

“是的。”小篆答，“另外，昨天死的是一位四十岁的普通市民，叫周长庚，男性，无业。根据东城分局初步调查结果，这两位受害者互不认识，生活也没什么交集。两个案发现场，除了弹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现场也没有任何财物丢失。”

“你怎么看”一直沉默的韩沉突然对着林殊怡开口。

“有点棘手！”

大伙儿都没说话。韩沉站得离尸体最近，低着头，衣袖挽起，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低垂在身侧。

“连环枪击案，无论国内国外都有发生过。国内，远的有1997年被国际刑警组织列为世界第三要案的‘白宝山’案；近的，有轰动全国的‘周克华案’。但国内这些枪击案连环杀手，都有些共同特点：他们大多是为钱财或者私仇，或者是为了逃命；使用的大多是抢来的枪支，或者私藏的□□、自制枪；另外其中有些人有军人背景。总而言之，中国的连环枪手，基本上都是‘悍匪’。

而国外的连环枪手更多，也更专业。大多有军人或警务背景，有的完全是心理变态，随机杀人。

我们这起案件目前看来，凶手看起来更像是随机杀人。可是，他跟国外那些成名的连环枪手又不同。”

林殊怡顿了顿，嗓音也低了几分:“他使用的是普通人不太可能搞到的□□m82a1，国内警方和军方也不怎么使用这个型号的□□；这把枪他使用了有一些年头，而且行事非常干净利落。这都说明，他很可能是一位职业杀手。

中国并不是没有职业杀手，只是他们数量很少，并且会一直隐瞒身份、藏在暗处，离普通人的生活很远——这是他们的职业准则。过去几年，有一些富商、政要人士被枪杀成为悬案，就是这些人所为。只是，职业杀手一向只为钱杀人，心态极度冷静自制，绝不会跟普通市民有交集。可这位杀手，却从暗处突然走到了阳光下，开始了连环随机杀人。为什么呢？”

听到林殊怡的分析，白锦曦沉思良久，说道：“如果他是个心理变态，一切就说的通了。”

“嗯……我不这么认为，心理变态存在的是感性的犯案，但这个杀手有着绝对的理性思维，他理性判断着自己目标，然后一枪毙命。”

对于林殊怡来说，犯罪心理什么的都太虚幻了，她擅长传统刑侦，讲究完美的证据。

此时门外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家庭主妇，是受害者的邻居，脸色有些苍白，说道：

“我和对面的小伙子平时根本没什么接触。倒是在楼道里碰到几次，他整天独来独往戴个耳机，也不理人。”她说，“不过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整天窝在家里，垃圾全堆在门口，保洁来每次都骂。警察同志，他是不是被那些混混杀了啊”

白锦曦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她答:“这些小青年，很多都吸毒的。我听楼上的赵阿姨说，有一次还看到他在小区门口被两个混混打，说是没给买□□的钱。现在吸毒的人都很嚣张的。”

“他平时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主妇想了想，叹了口气答:“亲戚没看到。但是他之前有个女朋友，经常来，人还挺和气，那段时间也没见往外扔垃圾了，看着人不错。不过好人命都不长，听说那女孩后来出车祸死了，这小伙子那几天一直在小区里烧纸钱，还被保安骂了。唉……女的也死男的也死，吸毒的就没有个好下场!”

送走了这位主妇，小篆说:“陈西贤是个社会败类，他的女朋友死了，然后自己也被干掉了。你说，杀手是不是觉得陈西贤没必要活在这世界上，所以挑中了他啊？”

白锦曦脚步一顿。觉的小篆讲的有点道理。

她拍拍他的肩膀:“行啊，有长进！不过现在下结论还为之过早，看完另一个死者再说。”

两人走进屋，就见韩沉五人站在留有弹洞的窗玻璃旁。唠叨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一个……量角器。

白锦曦和小篆都被这极其原始的工具震了一下，唠叨却一脸严肃半蹲下来，拿着量角器对着弹孔前后左右地量。

白锦曦走到林殊怡身边，小声问:“这样也行？”

林殊怡一愣，正要说话，却被韩沉打断了。

“你以为我会招低手？”他眼睛盯着弹孔，左手把右手的黑手套紧了紧。

不招低手，那意思是招的全都是高手了？锦曦弯了弯唇，谁知就听到他说:“除了犯罪心理，就没高手。”

锦曦:“……”

林殊怡：“……”

这时唠叨擦了擦额头的汗，站了起来:“子弹并不是从正前方垂直射入玻璃面的，而是有一个50.3度角的偏移。也就是说……”他的手往阳台右前方一指:“子弹是从那个方向射来的。而那个方向，□□的有效射程内，只有那一栋建筑。”

众人全随着他的手望过去。那是相隔一、两百米远的一幢18层住宅楼，周围有一些楼房，高矮林立，都是些老楼，十分拥挤。另外还有一些棚户区。

林殊怡望着对面住宅楼说道:“子弹与水平线的交角是13.8度，两栋楼之间的距离是155米，这两栋楼的平均层高大约都是3.5米，所以子弹是从天台……”

“天台。”韩沉和林殊怡对视一下，转身朝外走去。

冷面紧随其后。唠叨哥愣了一下，也跟上去，还不忘念叨：“我神的脑子，真他妈快。”

锦曦撞撞小篆胳膊：“考试帝，你怎么没算出来？”

小篆：“我还没来得及掏计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