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安志国明显一僵,不曾料到秦可妍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我死不死,完全没有关系,活到这岁数,该享受都享受过了。”他突然放松了姿态,靠着椅背。
眼神不再是那般犀利,仿若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小城是你的哥哥不是吗?就算不是为了我,看在小城疼爱你的份上……”安志国话音刚落下,秦可妍打断了他的下言。
她整个人好像失去了力气,慢慢地她坐在了椅子上。
“他要你们死,我也无法阻止,安幕城,我会尽量保护。”她终于妥协,与安志国做出了协议。
有了秦可妍这句话,安志国紧悬的心总算落下。
秦御坐在客厅,一夜间仿若苍老了十几岁。
耷拉着双肩,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燃烧到了烟蒂后面,眼见眼底要烫到手指,他都浑然不觉。
“别哭了,哭什么哭。”他暴躁的朝张德澜的方向大声吼着。
大儿媳妇不知所踪,连孙女儿也是。
大儿子的死,已经成为了事实,就连新闻也报道了。
“秦毅都死了,难道还不允许我哭一下。”张德澜因悲痛成伤,不顾秦御,顶嘴反驳。
苏仲基你这个畜生,杀害我的儿子,这笔账,我秦毅一定会同你算清楚。
末了,他掏出电话打给了苏仲基。
“秦御……”他的声音冷冽中带着几分恨意。
正在处理文件的苏仲基忙放下手中的钢笔,“秦毅的死你不需要打电话亲自来道谢,秦御,这是我应做的,举手之劳。”
玻璃窗倒影出苏仲基那张英俊的五官,此时的他正板着一张俊脸。
电话那端的秦御砸烂了手表的烟灰缸,“你总有最在乎的,一旦我知道后,便会亲手摧毁,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
不知为何,苏仲基想到了秦可妍,他猛地从椅子上起身,站在了落地窗前。
“秦御,你敢动一下,秦御这个名字我会永远让它消失。”说完后,他径自挂断了电话。
再也无法冷静下来,抓起西装外套,交代凌晨处理文件事宜,他忙跑出了办公大楼。
看着飞奔而去的苏仲基,凌晨一头雾水,boss这是怎么了?
秦可妍睡在书房里,她浑身都是冷汗,秦毅死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血腥,令人作呕。
“不要,不要死,不可以,仲基不可以。”她不断发出呓语,双手死死抓着薄被。
赶到苏宅,他刚要上楼,经过楼下客房的位置,听见熟悉的声音,放缓了脚步。
推开客房的门,看到熟悉的人就躺在大床上。
走进房间,他来到大床边,听见秦可妍的呓语,她浑身都是冷汗。
那一刻,所有的理智都被冲溃。
他坐在了大床边,望着沉睡中的妻子,想到了死去的前妻。
亦如,我终究是抵不过她的爱,你说的对,我早晚会沦陷。是我不想承认罢了,可你知道,我爱不起。在血海深仇为清理之前,苏仲基仅仅是个名字,代替不了什么。
脱下皮鞋,他轻轻地躺在了秦可妍的身旁,手臂圈着她,那一份保护和小心翼翼的神情,与他之前的狠辣和报复是截然不同的。
我该拿你怎么办?就算你在秦家长大,就算你是安志国的女儿,我也未曾嫌弃过你。
当初怀着复仇的目的接近你,自然对你的感情也一并处理干净了,只是我没想到最后会爱上你。
利用你结婚,不过是想顺利展开复仇,未曾想过要伤害你。
推开你,要和你离婚,是想给你活路,为何你就是不懂我的用心?
此时,房门外站着的人,将里面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她咬着牙,眼神是如此的可怕。
秦毅的葬礼在第二天举行,秦可妍强撑着疲惫的身躯,换上黑色套裙,将长发盘起,打算去参加葬礼。
苏仲基早已准备完毕,想陪她一起出席。
“我也要去……”秦罄佩挺着肚子走了出来。
看着站在身旁的秦罄佩,苏仲基脸色难看。
“你要去的话,葬礼结束后,要么回法国,要么回秦家。”
丢下狠话,他头也不回走出了大宅。
秦罄佩一脸委屈的站在原地,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可妍移动着脚步,艰难的向前行走,这几天她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因秦御的事,大受刺激。
“葬礼,你不用出席,我自己去就好。”秦可妍一脸冷淡,对苏仲基开口。
坐在车内的苏仲基听到她的话,顿时来气。
推开车门走下车,“好,如你所愿。”
他生气的转身就要往大宅内走去,就在苏仲基转身的下一秒,秦可妍抓住了他的大掌。
还未等到苏仲基反应过来,她晕倒了他面前。
“可姸,你醒醒。”抱着倒下来的妻子,苏仲基一下子慌了阵脚。
站在大宅内的秦罄佩看到苏仲基一脸紧张的样子,她双拳紧握。
手抚着隆起的小腹,“你放心,妈妈一定会帮你把爸爸抢过来的,不该存在的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永远消失。”
抱起秦可妍,让她坐在副驾座,苏仲基驱车往医院开去。
医院里,他站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心底里涌上了那个可怕的想法,要是她怀孕了,那时候他要怎么做?
这是他们的孩子,纵使千错万错,孩子没有错。
苏仲基烦躁的用手抓了下头发,内心像一锅热油在煎。
被确诊不是怀孕,而是厌食引起的不良反应,几天没正常用餐,身体脱水是自然现象。
坐在病床前,看着沉睡中的秦可妍,那一刻苏仲基内心所有的担心,消失不见。
秦毅的葬礼隆重而豪华,生前是什么排场死后也是什么排场。
秦御有的是钱,这点要求绝对能满足儿子。
安志国携妻出席,安幕城也一并前来。
“节哀顺变……”安志国安慰秦御。
外面的人不知道秦御真正的死因是什么,以为只是单纯的生意亏本,跳楼自杀。其实,罪魁祸首是谁,秦御和安志国心知肚明。
“可姸怎么没来?”安幕城悄声问一旁的冯诗曼。
冯诗曼笑着拍拍儿子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