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旧货
显然一行四人的运气都不太好，走到街道尽头，房子渐渐稀疏，再向前走就出城了，也没遇到胡老头所说的摆摊的，只有往回走。四人之中，除了老高兴高采烈之外，因为他终于不用担心走不回去了，其他三人都有些吃不消，打着主意遇到有拉客的三轮摩托，就搭车回去。
不过走到挂着‘多宝阁’大匾的铺子前，见门面已经打开，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四处打扫卫生，几人走了进去，马上就把店塞满了，因为店铺本来就不大，还在一边放了一个木质台柜，既是可以卖的旧家具，也是拿了做桌子，台柜和墙之间留着一个通道，又靠墙摆放着诸如矮凳、石头柱墩、建筑窗子之类的家居物件，把通道变得只能一人通过。
看店铺太挤，赵之谦让老高在外面等，自己拽过一条长凳，也不管是作为老物件卖，还是接待客人，先歇歇脚再说。
“哎！哎哟！那怎么能坐呢？起来！起来！那是古董！”妇女被讲话声，拖板凳的声音吸引得转过身来，见赵之谦坐了下去，叫了起来。
感情这位是老板了，女人玩古玩的还真少见，不过新时代，妇女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看这老板面如圆月，气色红润，一副富贵样，只是现在细眉紧皱，薄嘴皮蹦出呵斥声，显得有些刻薄。
“哦！对不起，我以为是普通的凳子。”赵之谦平时和女人接触较少，被呵斥之后，赶紧站了起来，黑脸微红地解释起来。
“老板，一大早哪来那么大火气，我们一早来就想看看店里有什么好物件，想买上几件。这不，走累了，歇歇脚。”胡老头可没赵之谦脸嫩，大马金刀地反而坐了下来，三言两语把来意道明，瘦脸绷着，一副我是买家就是老大的派头。
“哟！是玩家啊！这板凳也是有年头的，小心点坐就行，老爷子想看点什么？”女老板一听是来买东西的，笑了起来，“我这地方小，东西可多了，这不站的地方都没了。”
赵之谦也不好得再坐下去，向前两步，靠在木柜上，细细打量靠墙一层一层搁板上的东西，一眼望去，就是一个字，杂！什么瓶子、木箱、锈迹斑斑的铜器，摆满了木搁板。
“我们还要赶时间，好物件拿出来看看，合适了，价钱好说！”胡老头抬头看了一眼满屋子的东西，眉一皱，瞪了女老板一眼，说话就直接了。
“好东西就多了，瓷器、铜器、玉石都有，不知老爷子喜欢那类，总不能让我一屋子的翻找！”女老板似乎并不在意胡老头的眼神，依然夸着自己的物品。
两人斗起了机锋，一个显露自己不差钱，一个强调东西多。
一直跟着没话的王佳一，却一步上前，和赵之谦并排站着，有些木讷地说道：“话都说明了，都是内行，有东西就拿出来，没有我们也好去下一个地方。”
这话有些冲，但似乎效果不错，女老板看了一眼有些傲气的王佳一，居然伸手从柜子里拿了一个木盒子，放在台面上，打开，转了个方向，对着王佳一，也不说话。
赵之谦低头一看，是几块拇指大小的石头，看这慎重的样子，估计是好东西了，但没看懂也就没吭声。
王佳一倒是不谦让，拿过木盒，把桌上的抹布拿过来铺平，然后把石头到了出来，只见六七颗油光润滑的石头，在照射进来的阳光下，静静地透着棕色、白色、绿色的光，让人忍不住就想拿起来在手上把玩一番。
“上年头的独山玉，这刚收上来，有点意思吧！”女老板有些得意地说。
独山玉！赵之谦一听，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胡老头一眼，刚刚才听他说过独山玉，现在店家就拿出来，这也太巧了。
王佳一拿起几颗，在手上玩弄一番，有些鄙视地说道：“这也太小了吧！能做什么？”
赵之谦在女老板拿出木盒子的时候，就觉得盒子的颜色古旧，透着姜红色，本来想拿到手上看一看，听王佳一这么一说，注意力又被那几块石头吸引住了。
胡老头站起走了过来，拿起小木盒翻来翻去看了一下，瞥了一眼正准备伸手拿石块的赵之谦，不由一笑，问道：“小赵，你看一下这独山玉小原石怎样？”
赵之谦拿起两块小石块，冰凉的感觉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立刻右手微微地刺痛了三下，马上转变为一股吸力，似乎有一种马上要吞噬掉的感觉，就像一个乞丐饿了很久，在他面前摆了一只烧鸡，只会觉得嘴巴太小，不能一口吞掉。赵之谦吓得马上收敛精神，如果这小石块在总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其他三人肯定不会以为自己是魔术师，而是会当成怪物四处宣扬，那就什么都曝光了。但是这石块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有带着情绪的亮丝进入脑海，似乎是由于这石块是天然的未经人工处理的缘故。
收回心神，赵之谦发现三人都盯着自己，特别是胡老头更是带着考教眼神，不由得一慌，自己那懂得玉啊！不过看女老板笃定的神情，还有胡老头的跟班王佳一说的话语，再加上刚刚手心玉钉的激烈反应，是独山玉不会假，而且年代很久。不管怎样，现在却不能露怯，于是手指翻动着石块，缓缓说道：“老板没说错，这玉石倒真是有一两千年了，包浆厚重自然，不过我就想不通这么小的玉石，能拿了干嘛！胡老板你觉得呢？”
胡老头见赵之谦把球踢到自己这边，微微一笑，笑容中却有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意味，似乎对赵之谦的表现早就想到了，的确是一个新手。于是不慌不忙地把桌上最后两块石头捏在手中，细细看了一眼，又对着门口的光线看了一会，才说道：
“是独山玉没错，小赵能随便看一两眼，就能根据包浆看出有一两千年，厉害啊！后生可畏啊！不过依我看，这玉石应该被把玩有个三千年以上了。独山玉可是四大名玉之一，开采的年代更是持续了五六千年，我看过资料，似乎在新石器时代就有这独山玉的出现。不过很可惜，这几块石头颜色太杂，不透，虽说独山玉很多都会在同一块石头上出现肉粽色、白色、绿色等多种颜色，但这几块小石头的裂隙也太多了，没什么价值。”
“那能不能磨圆了，做手串呢？”王佳一倒是有商业头脑。
“把包浆磨没了，更是不能看，就这么玩玩，看看这越过几千年的包浆，也还是一种玩法。老板，你这是哪里收的？”
“一个老太婆拿来店里卖的。你们要吗？”听胡老头这么一说，女老板刚刚那种淘到古物的得意没了。
“胡老板，那你看这小玉石，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不好看，怎么能流传几千年。”
“呵呵！小赵，这话你可得去问博物馆的，对于我来说，这物件不值钱就没什么看头。这小块玉石，不值钱，就和农村小孩玩的抓石子游戏的小石头一样。”
“咦！还真有可能就是抓石子用的呢？这给博物馆，有文物价值呢？”王佳一毕竟是大学生，这发散思维还是不错的，虽说都和钱挂在一起。
赵之谦倒是知道‘抓石子’游戏，以前小时候没玩具玩，也玩过一段时间，这游戏全国都有小孩在玩，有的地方用羊骨节抓，叫“羊拐子”，不过更多的是在地上随意找几颗石头就玩起来了，如果真如王佳一所说，那这石块不知被多少小孩玩过了。但是，不管这玉石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这玉石引起玉钉的强烈反应，得买下。
“老板，这七块石头怎么卖?小时候，我可玩过不少抓石子，如果价格合意，买来玩玩！”赵之谦问道。
女老板刚刚在一旁听着，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猛一听到问价，不由暗喜，还真是新手哦！
“哎呀！刚刚听你们一说，我都觉得自己买贵了，当时按古玉买的，一块一千元，就这原价卖给你得了。”
“什么？要七千元。”赵之谦都有些怀疑，自己脑门上是不是刻着几个字，‘有钱！傻！’，怎么是个人都觉得自己好骗。
就算自己肯定是要买下的，可也不能被别人当傻子耍啊！
“全部一千元，我马上付钱。”
两人几个回合的讨价还价，再加上胡老头在一旁的帮话，最终赵之谦用两千元买下，就算这样，在胡老头的眼中也还是，有钱的雏，任性的有钱人。
接下来，女老板又拿出了几件瓷碗、一个木箱子，但是刚刚放玉石的小木盒子却早早收了起来。赵之谦一门心思在衣兜里的玉石，自然都没兴趣，而胡老头东挑西拣，更是什么都没买。
出了店铺，叫上老高，在胡老头的带领下，把县城其他几条街道逛了一下，等到连老高都感觉有些累了，其他三人更是叫苦连天之时，赶紧打了一辆三轮摩托，回到了宾馆。
胡老头在逛街的时候，打了几个电话，在回到宾馆，很遗憾地说，今天还得再住一天，中间人还没到。
赵之谦一听反而高兴，这下有时间看看玉石为何引起玉钉强烈的拉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