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近日听到一些传言。”
刘仪抬头看着殿中伺候了自己多年的魏公公,眉毛上挑,笑着问:“何事?莫非又是哪几位妃嫔明争暗斗了?”
“回皇上的话,流言所传内容与我大汉无关,而是南蛮……”
魏雨坤话没有说完,刘仪神色微变。片刻,斜靠在软榻上的人故作散漫的说:“魏公公的消息挺灵通啊,南蛮的事儿都能传到我京都。”
“皇上恕罪。”
“何罪之有?能让魏公公上心的事,想来多少应该是与我大汉相关的。既然如此,那不妨说说,南蛮发生了何事。”
魏雨坤松了一口气:“回皇上的话。数月前,南门蛊城不知是何人放出一股流言,流言相传:南蛮小王子南胥无才无德,为人更是心狠手辣,为了成为南蛮的王,不惜在老南蛮王的汤药中加入致命慢性毒药,让自己的父王身体逐渐虚弱,直至暴毙。南舜刚死,他便迫不及待的继位,更是用强权逼走同胞弟弟南释,使其流走在外、有家不能归。”
“可笑!简直一派胡言!”刘仪暴怒,“我与他相识多年,他岂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
“皇上息怒,不过是传言罢了,不可当真。”
“不可当真?呵呵~他……是如何应对的?”想起那个谦和温润的人,刘仪心中的怒火竟在不知不觉间平息了大半。
“南蛮王倒是没什么动作,不过奴才相信这更大的暗潮应该在后边……”
刘仪笑了,眼中满是自信:“那是自然,他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这南蛮啊……看来是要变天了。”
悠止,你绝对不会允许人这么诋毁你,是吧?真的很期待看到你的反击呢~让我看一下,与幼时可爱的你相比,你是否真的适合做这个帝王,是否真的可以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一切。
南蛮,澜王府。
澜诏恩正在书房中练字,忽然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见澜晁正兴冲冲的走过来。
“爹,你猜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噢,原来是晁儿啊,快过来看看爹这个字写的怎么样~”
澜晁走过来,看到平铺在书桌上的宣纸上笔锋刚劲有力的写着一个大大的“枭”字。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练字?我这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保证你听了之后心情要比现在好上百倍。”
“哈哈!这倒是奇了~什么消息?”
澜晁转身看了看门口的方向,随即走过去关上房门,这才神秘的说:“爹,你可知,昨日我在鸢尾楼遇到了谁?说出来你绝对不相信。我遇到的人竟然是南舜的弟弟、南胥的亲叔叔!”
“谁?你是说你遇到了南鄂?那个在南蛮消失了很久的鄂王爷!”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的澜诏恩手中的笔掉在了书桌上,笔上的墨迹将刚刚写好的字乌黑了一片。
“晁儿,你可看清楚了?”
“看得清清楚楚!”澜晁肯定的说,“我绝对不会看错。当时我正在鸢尾楼的二楼转角处,他一进门鸢尾楼的老板娘就迎了上去,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南鄂就上了三楼,直到两个时辰以后才离开。”
澜晁的话让澜诏恩陷入了深思,他踱步到窗前,看着其中的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年,先王身体不适前,坊间就一直传言南鄂与南胥叔侄二人为了王位不和。论势力,南鄂不容小觑;论资历,南鄂当然不让。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以为王位会是南鄂的囊中之物。岂料,事情的反转却让人始料未及。南舜在和自己的兄长彻夜长谈后,毅然决然的将王位传给了自己一直疼爱的儿子——南胥。他让做法让大家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与兄弟相比,儿子更亲嘛~
于是,暗潮汹涌间,朝中大臣分成了两个派系:王爷党和王子派。当然,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支持南鄂的居多。可是令人不解的是:叔侄二人的事外界传得沸沸扬扬,处于风口浪尖的两人却丝毫不见动作。
这可急坏了南胥的岳父大人,生怕自己站错了队,到手荣华富贵会跟着不翼而飞。想来想去终于想明白,这王爷哪有女婿亲?女婿好歹还有个在世的先王撑腰,所以……为了帮自己的女婿打通关系表忠心,他老人家不惜自耗家财。
就在蛊城里一大半的权贵都认为南鄂不作为是在养精蓄锐、准备伺机而动时,直接发生了更加让人大跌眼镜难以接受的事:南鄂失踪了!
然后……就有不嫌事大的人开始猜测:是不是南胥暗中做了手脚派人除去了自己的王叔?亦或是南舜为了铺平儿子上位的道路,与南鄂做了什么秘密的交易?就连南胥自己都曾私下找过南舜。在他看来,“王位”这东西生带来死带不走,又岂能比得上一母同胞的手足情深?他可不想自己父王的一世英名,毁在了晚年一个错误的决定上。
可惜的是,南舜并没有给他答案,而是笑了笑对他说“尽管外界相传生在帝王家,很难体会到亲情,可是你要相信:少,不代表没有。”自此之后,南胥再没有过问过这件事。
渐渐的,南舜开始教导南胥如何处理政事,如何平衡权利,如何掌控人心……南胥聪慧,所需时日不多便已经能够运用自如,甚至要强过南舜这个父亲。南舜心中高兴,不由得赞叹:不愧为我儿,为父可以放心的将南蛮交给你了。此后,便不怎么理会朝政了。
南舜为帝,事无巨细就会过问。群臣上奏,从他的神态、动作可得知王上是否有在认真听,对于这个事情的处理结果是否满意。对于朝中的贪官更是深恶痛绝,一旦发现便明令处斩。而南胥则不同,不用你说什么,他始终神情慵懒、双眼含笑,给人的感觉似乎他并不关心你说了什么,你上奏的内容更是无足轻重。
有时候,你在朝堂上说了半个时辰,等到南胥做决断时,他轻轻一句“这种小事,相信爱卿可以公正的处理,本王就不便过问”就给推了;有时,朝中众人因为政见不合而争论不休时,南胥会右手托腮看着大臣们吵,待到觉得无趣时,便将衣袖一甩,叫上闻人祺和他一起到后花园转转,等群臣们争论出个结果再转告他即可……
如此次数多了,朝中奸佞暗自高兴:新任王上乃是一介草包,可笑南家的百年基业就这么毁了~但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事情很不对劲!那个暗中有小动作的人,好长时间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了;那个私下欺压百姓的贪官突然间被抓起来了;那个看不起王上的某位权臣,莫名其妙被降职了……至于王座上的南胥,依旧是那一副慵懒、似睡非睡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