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往日的种种，澜诏恩莫名打了个冷颤。

“晁儿，南鄂无故失踪多年，又为何突然出现在鸢尾楼？你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

“爹，当年的事知道真相的除了先王和南鄂，再没有其他人。你们不是猜测南鄂之所以没有争夺王位，是因为和先王有约定在身，不得已才选择了放弃，我们不妨来做一个大胆的猜想。”

“什么猜想？”澜诏恩疑惑的问。

“如果我说……先王和南鄂做的这个约定，是让他在多少年内不许争夺王位，您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澜诏恩大惊：“这不可能……事关社稷难受，南舜怎可能如此儿戏？”

“若非如此，爹可还能想到南鄂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的原因？”

被澜晁的反问一问，澜诏恩竟也无法回答。

看着他语塞的样子，澜晁反而笑了：“爹，你有所不知。昨日，我已到鄂王府拜访过王爷。”

“什么？你去过鄂王府！何时？”

“爹，切勿惊慌。”澜晁来到他的身边，扶他坐在椅子上，悠闲的说道，“这就是我要告诉您的第二件事。”

澜诏恩缓了口气，这才说：“晁儿，你太鲁莽了，这事儿为什么不和为父商量？”

“呵呵，是爹太小题大做了。南鄂要是没有做南蛮王的心思，就不会在走了这么多年之后又回来。既然回来了，就说明他要有所行动，咱们起兵名不正言不顺，容易落人口舌。如果起兵的人是南鄂，那么……”澜晁点到为止，看着澜诏恩笑了，“借此机会，咱们就和南鄂合作。”

“你真的打算与南鄂合作？晁儿可要考虑清楚，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就怕最后落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哈哈！爹多虑了，我自然不可能真的与他合作。”

澜诏恩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想……坐山观虎斗？”

“不错。这王位既然他们叔侄二人都想要，那就让他们先去夺。等两人都打累了，我再坐收渔翁之利，不是很好吗？”

“晁儿，南鄂虽然不在朝中多年，可是他的势力却无人知晓。至于南胥，他的心计也绝不像表面那样浅显易懂，否则不可能稳坐南蛮这么多年。”

澜晁起身负手立于书桌前，“以前他能坐稳，是因为没有人动过心思。现在，盯着这块肥肉的可不止我一个。爹，你仔细想想，南胥成王以来，不动声色间得罪了多少权贵？只要我们在这其中适当的煽风点火再添把柴，再加上一个南鄂，我就不相信这火还烧不起来。”

“唉……爹老了，这一生也快结束了，并不想参与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但是，有句话却是真心的：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兄弟二人能够照顾好澈儿，毕竟血肉相连……”

“爹，我明白你的意思。”澜晁打断他，“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告诉大哥和澈儿。”

澜诏恩：“……”

澜晁急了：“爹，你也知道，大哥小妹从小和南胥就玩的比较好，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你将此事告诉了他俩，相当于间接性的告诉了南胥，别说到时候会功亏一篑，就连我也性命难保。再说，大哥就是死脑筋，一心只知道忠君爱国，不可能有其他的想法。至于小妹，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从她爱上南胥的那一刻起，心就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了，更别说会帮助我们了。当初本以为让她嫁给南胥，可以让她看清楚南胥的本来面目，以此心甘情愿的帮助我。没想到，她会被南胥迷的晕头转向，早就忘了我这个哥哥……”

“晁儿，爹可以答应你。但是也希望你能答应我，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要看在澈儿的面子上放过南胥，为父实在不想看到澈儿……”

看着澜诏恩苍老的面容和几缕银丝，狠了狠心，咬咬牙说道：“我只能保证……留他一条活路，至于是死是活……就看他造化了。”

闻言，澜诏恩将手负于身后离开了书房渐行渐远，隐隐约约传来他的声音：“唉～人老了，所求不过是多活几日。年轻时不断的追求名利、财富、权位，等到年老时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庸人自扰之啊……”

鸢尾楼。

南鄂依旧一身华服，手执折扇的出现在鸢尾楼大堂。

伺候客人的小二哥看到他立刻迎了上来，热情中带着尊敬：“公子，您来了，今日可还是要找烟霞姑娘？我这就去叫老板娘过来。”

“也好，麻烦小兄弟了。”

“公子客气了，您先楼上请～”

在小二哥的引路下，南鄂径直来到二楼雅间门口，却突然间不愿进去了。

“小兄弟我问你，这鸢尾楼哪里有视线极好的雅座？”

小二哥一愣，连忙说：“有，当然有！公子今日不坐雅间了？”

“哈哈～”南鄂爽朗的一笑，轻摇两下折扇，道，“嗯，实不相瞒，我今日过来不是来看烟霞的，而是另有要事。不过，这老板娘可必须要见一见～”

能在这里面做事儿的，自然都是极有眼力劲的。暂且不论眼前人的这身华服，就是每次老板娘在他面前时的样子，也让人不敢怠慢他。生在南蛮，自然多多少少也知道这鸢尾楼的事情。

鸢尾楼的老板娘多年前初到蛊城，就一手开办了鸢尾楼。大家只知道鸢尾楼有“老板娘”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神秘的“老板”。一个无权无势的寻常女子守着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不仅没有人闹事，就连城中的世家豪绅都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

要说这种情况下还没有背景，那相信的人绝对是傻子。问题是，人家老板娘索性也放开了大大方方的任由你查，查来查去也只能查到她的家世“清清白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就使得许多人更加不敢与鸢尾楼对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位神秘的老板。当然，也有最不靠谱的传言，说这鸢尾楼的“神秘老板”其实就是先王南舜～

坐在王城中的南胥每每听到此番言论，都会忍不住摇头笑笑：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