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大将军陷入石壁后,紧接着云穆就昏了过去,所以此刻他仍旧保持着被上官月颜拍进石壁的模样,呈现出一个倾斜的大字模样。就这么纹丝不动地挂着,乍眼一看,竟然有点莫名的滑稽。
赫连御宸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该死的女人,主将都带出来了,全军出动,她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突然一重,捏的云穆难受地闷哼了一声。
上官月颜再次按了一下他的手,正要开口问他全军到底是多少,便又听赫连御宸道:“传信给云擎苍,问问他是不是想要血染八方,尸横九州,他天帝教是不是觉得传世太久,荣耀太过,觉得名垂青史流芳万代已经无法满足,所以都不用爷动手了,让云穆将所有神兵带出来作乱,以此自毁长城自断其根,让天帝教倾巢覆灭遗臭万年方才觉得满足?若是如此,爷今日便放了这云穆,任她为所欲为!”
他这话几乎是怒吼出来的,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夜离四人在看清那大将军时,脸色便惊变了,心中也是怒不可揭,哪里还敢耽搁半分,夜墨当即领命,转身疾步离去。
似乎是再也不想抓着手上的东西,赫连御宸一把将云穆甩了出去,云穆再次撞到石壁之上,额头顿时鲜血淋淋,只是她并无多少知觉,上官月颜几人见她性命无碍便也无暇理会,身子软软地跌到了地上,脑袋下方顿时血红一片。
“喂药,不准她醒来!”赫连御宸又说了一句。
夜离当即会意,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掰开云穆的嘴喂了下去。
夜青和夜影则开始着手处理那些傀儡,信号弹放出之后,已有不少玄天宫暗卫和亲卫赶到,一大批人很快就将所有的傀儡带出了山坳。
上官月颜几人看着,都没说什么,不得不说,给云穆喂药,让她一直昏迷不醒,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只要云穆不醒,傀儡就暂时不会作乱。
赫连御宸扫了眼被夜青和夜影带走的云穆和神兵主将,转身拉了上官月颜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往官道走去。
这一次,上官月颜没挣开他,安静地随他离去。
玉景风和凤潇对视了一眼,也跟在二人身后出了山坳。
一路无话,几人相安无事地进了城,入城后,赫连御宸直接带着上官月颜去了别处,没有再回玉景风的太子府。上官月颜也没说不愿,如今外面的传言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再加之玉凌霄有让玉景风选妃之意,她一直住在太子府的确不好,在城门口和玉景风、凤潇话别了两句,便和赫连御宸走了。
二人刚走,玉景风便接到宫里传话,进了皇宫。
凤潇这次没跟着上官月颜,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回了玉景风的太子府。
赫连御宸带着上官月颜直接去了城内最豪华的客栈,此处并非玄天宫的暗桩,却也早已被包下,二人抵达时,整间客栈从上到下已经妥帖地打理好几遍,是以在进入房间时,房中的格调已经布置成了赫连御宸喜欢的风格。
赫连御宸拉着上官月颜坐到软榻上,将她搂进怀中,这一路上,从落霞破到如今来到客栈,二人之间都没有任何交谈,似乎有一层薄薄的东西隔在二人中间,谁都没有去捅破。
屋中寂静,上官月颜也不声不响地被他抱着,不反抗也不说话,外面夜离四人正襟危站地守在门口,四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竖着耳朵注意房中的动静。可以这么说,他们这几日真的是备受煎熬,而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里面的两位主子会不会又做出让他们心惊胆战的事来?!!
他们真的只希望二人赶紧和好如初,赦免他们这些整日战战兢兢坐立难安的属下吧!!
房中寂静了片刻,最终还是上官月颜先开口,坐起身,问了一句:“天帝教有多少不死神将?!”
这话她刚才就想问了,看他之前那般大怒,想来数量怕是不少!
赫连御宸却是不让她起身,手臂一紧将她抱住,没有回答,反而抿唇低问:“还生气吗?”
上官月颜顿住,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什么,没说话。
赫连御宸见她不语,浑身气息淡泊,他薄唇紧紧抿了抿,突然拿过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语声低哑而清晰,一个字一个字吐口,坚定道:“这里面,只有你!我不管什么天帝教,别的什么都不管,但,若没了你,这里会空,我会死!!”
他握着她的手,紧紧的,面上情深一片,那双狭长的眸子垂着,望着上官月颜,里面的诚挚和深情宛如一望无际的深潭,仿佛要将怀中人儿吸进去才满足。
上官月颜望着他,以前不是没听他说过情话,但是今日再听,她内心却是如此酸涩。那有力的心跳传到她的掌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了,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有些东西似乎藏不住了,憋了数日,终于再难隐藏,她闭上眼睛,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赫连御宸看着她,心口不由地狠狠抽紧,疼的厉害。但是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任她在自己怀里哭。
云穆的事情,夜离早已经和她说清,他不觉得那个女人还有让他提及的资格,也不想再刺激她的心。这几日来,她不怒不恼不哭不闹,就那么淡淡地把他冷在一边不闻不问,他清楚她心中有气有怨也有委屈,只是还没有找到发作的时机。而到了今日,怕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顺着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安抚着,彷若对待至宝一般温柔至极,脸颊贴在她的头顶轻轻磨蹭,只觉得那泪水将他的心都要烫化了,可虽然心疼如刀绞,却也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也真的松了口气。比起面对淡漠疏离将他拒之门外隔绝千里的她,他更希望她在他怀里哭,骂他恼他拿他出气,只要她不再憋着折磨自己,要他怎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