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齐当然知道其中的原由了,但是坐在自己眼前的是骆一南,她可是杨行熙的夫人,就算任齐知道这,也不能跟她说啊!
但是自己已经被骆一南给抓住小尾巴了,也不能在跟她胡说一气,没办法任齐只能跟骆一南装哑巴了。
见任齐低头不语,骆一南也明白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骆一南的认知极限。
她不明白一年多前,自己的夫君还拉着任齐的手起誓,说要同富贵,但是现在东辽还没有摆脱危机,就已经出现狡兔死,走狗烹的迹象了。
所以她一定要知道这其中的原由,这样的话,她也知道该从哪里来劝说杨行熙,毕竟在她看来,任齐远比孟楚材要靠谱的多。
骆一南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最近孟楚材的做法越来越过分了。
之前孟楚材大肆在军中和朝堂上打压异己,提拔任用自己的人,这一点骆一南见杨行熙没有反应,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辽军和朝堂一步步被孟楚材所掌控。
但是后来,孟楚材开始将手伸进了国公府和内操军,这一点触碰到了骆一南的底线,她后来找到杨行熙,向他说明了此事。
虽然杨行熙后来也找了孟楚材前来问话,但是不知孟楚材是给杨行熙灌了什么迷魂药,杨行熙竟然就此作罢了,回来还严厉训斥了骆一南,说妇人不可妄议朝政。
骆一南很委屈,这怎么和妄议朝政一样呢?国公府和内操军是自己和夫君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这两地方也被孟楚材给掌控了,那么以后如果孟楚材一旦有了不臣之心,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骆一南的话,杨行熙根本听不进去,最后孟楚材还是如愿以偿地将内操军两镇的都指挥使换成了他的人,若不是骆一南苦苦哀求,说杜增是从长安跟过来的老人,足够忠心,值得信任,不然连杜增这个内操军大统领都要被替换掉。
不过骆一南知道此举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杜增此人太过忠厚老实,很容易就会被孟楚材派来的那两个都指挥使给架空掉。
而且国公府的仆人奴婢也被孟楚材安插进了许多眼线,但是杨行熙却对此不闻不问,他对孟楚材的信任早已超过当初对任齐的信任。
现如今,孟楚材身兼多职,而右相赵武甲又年老无法处理太多政务所以东辽的军政大权基本掌握在孟楚材手中,此外他还直接控制着东辽近五分之三的军队,一旦他起了反心,那自己和夫君基本毫无招架之力。
而这一切都是在不久前的那次辽河之战过后,任齐受重伤,卸下官职来到这里养伤之后开始的,所有骆一南很想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自己之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在骆一南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任齐后,任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就讲这其中的事好好说与夫人听听。”
“夫人是不是很想知道,国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任齐有了芥蒂之心?”
骆一南点了点头,说道:“难道不是你来到这里养伤之后吗?”
任齐笑了笑,来到骆一南的对面坐了下来,此时他的腰还是隐隐有些发痛。
坐下来之后,任齐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时间更早一些,就是在任齐剿灭卢龙山匪患之后,统率当时的都营军前往辽河防线与当时驻守辽河的备虏军会和之时。”
“那岂不是在辽河之战还没有开站之时!”骆一南觉得很诧异,但那时杨行熙并没有什么表现啊。
“正是,那是任齐声望已经很高了,盘踞东辽境内数十年的巨匪王巢被我不到半月的功夫一举拿下,而且玄菟城也被我降伏,而后又率大军前往北部边境准备迎击柔然来犯之敌。”
“你是说你功高震主,国公对你有了防范?”骆一南插了一句问道。
“还不算吧,剿灭匪贼这本就是份内职责,区区匪贼算不上多少功劳,主要还是当时任齐我手握东辽三分之二还要多的军队,而且都是东辽最精锐的军队,原本护卫都城的都营军、驻守辽河的备虏军、刚归顺不就的玄菟军以及内操军一部,还有各地支援的守备营,那时那个君主放心我这样的人呢!”
听完任齐的叙述,骆一南一下子愣住了,她还从未想过原来不久之前的任齐竟然权势如此之大,与当今的孟楚材不相上下,但是当时自己却没有如今这样的危机感。
任齐看出来了骆一南的疑惑,笑着对骆一南说道:“那是因为夫人信任任齐,所以不担心任齐会有不臣之心!”
但是骆一南却摇着头说道:“并非如此,而是任齐你做事有度,虽然你在东辽一直手握重兵,且一直提拔任用官员,但是你从未打过国公府和内操军的主意,且你所用之人都是德才兼备之人,将东辽治理得井井有条。”
但随即骆一南又接着问道:“你当时如何得知国公开始对你有了芥蒂之心?”
“就是在辽河之战开始不久之后,突然孟楚材率三千援军前来,说是国公派他前来支援我,那时任齐就明白了,国公开始防范于我了。”
“这是为何?这难道不是国公担忧你的安危?”骆一南越来越不明白了。
“当时国公已经知道来犯的柔然之地足有五万之众,而非之前陆开召所报的只有三万人马,当时我统率有两万八千东辽军,这已经是东辽当时所能调集军队的极限了,说实话此时几千的援军基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难道国公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那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国公派孟楚材来监视自己,一旦自己有拥兵造反的心思,那三千所谓的援军就是就会对任齐动手。”任齐再次苦笑一声说道。
“所以你后来便让孟楚材带领一万五千兵马离开了?”骆一南听任齐这么一说,突然想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