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自己有些失态的田善虎,立即恢复了正常的神态,神情严肃地说道:“此时当真?”
“千真万确!”李儒肯定地说道。
“杨行熙他是怎么想的,放着临渝的孟楚材这个逆臣不对付,却先来找我们的麻烦?”田善虎疑惑不解地说道。
“老爷,此时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任齐吧,探报上说了,不仅是神鹤城来的五千步骑,玄菟城的太史家到时也会派兵与任齐会和,到时他们两方若是合兵一处,仅凭我们襄平城是难以抵挡啊!”
面对李儒的忧虑,田善虎也是深表赞同,于是他吩咐身旁的下人说道:“快叫少爷来我书房议事!”
“穆宁,此时城内还有多少兵马?”田善虎眉头紧锁地说道。
“父亲,实话跟你说吧,此时城内全部兵马不足四千人,其中骑兵更是不足八百人!”
在听完李儒介绍完实际情况后,田穆宁也是满脸愁容,在思来想去后,还是决定如实向田善虎禀报了城内的实情。
“怎么可能?”田善虎惊讶地叫道,他不敢相信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何襄平军还没有恢复起来,他对着田穆宁怒吼道:“襄平城内有百姓五万多人,城外的庄园、矿井、山林起码还有上万人的农户,为何至今还没有将兵马招募完成,你这些时日都在干什么了?”
面对父亲的斥责,田穆宁也是很无奈,但是田善虎终归是自己的父亲,无论田善虎如何斥责自己,田穆宁还是得忍受着,他咬着牙对田善虎说道:“父亲,孩儿也是无能为力啊!城内哪里还有兵器盔甲啊?当初西辽军来到,是父亲您将城内库房中的兵器盔甲拿出来赠送给西辽王杨顶天,此时襄平城内是不确认,孩儿立刻能招募数千人的精壮,但是没有兵器,总不能让他们拿着棍子和农具吧!”
看着自己儿子那委屈的模样,田善虎这才想到当初是他把襄平城的库房几乎掏空了赠送给西辽王杨顶天,希望能够讨得西辽王的欢喜,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
“唉!”田善虎叹息一声,瘫坐在椅子上,似乎此时他有衰老了几分。
“老爷,你没事吧?”李儒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田善虎有气无力地说道。
田穆宁还以为是自己说话方式不得当,惹得自己父亲一下接受不了,于是他赶忙说道:“父亲莫要忧虑,孩儿这就去派人连夜打造兵器盔甲,相信在任齐带兵赶到之前,打造装备千余人的兵器还不成问题!”
田善虎摆摆手说道:“罢了,宁儿不要去了,没用的,这么急的时间内赶制的兵器根本不能用得,还是不要浪费铁料了。”
“可是,那又当如何啊?”田穆宁焦急地说道。
“父亲、兄长,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时一个柔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姐,你怎么来了?”李儒一眼看到是田清儿来了,于是赶紧招呼道。
“为何满脸愁容?不就是那个任齐要来了吗?用得着这么愁眉苦脸的吗?”
听到田清儿这番话,田善虎是哭笑不得,他拉着田清儿的手,言语温和地说道:“清儿,这有些事情,你是不清楚的,听话,你出去吧,这里有你爹和你哥,还有李先生在,没什么事的!”
但是田清儿却没有听从田善虎的话,她一边帮田善虎捏着肩,一边说道:“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觉得爹和兄长就是在杞人忧天!”
“哦!”众人听此话觉得有些意思,于是田善虎问道:“此话怎讲?”
“这从最近神鹤城的动静就可以分析出来,一个月前,任齐用计拿下孟楚雄,并且收编了其麾下的南大营军,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乘胜追击,立刻南下征讨孟楚材,但是任齐和杨行熙却没有这么做。”
“嗯,正是。”李儒点头说道:“任齐和杨行熙在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都是在招募士兵、修复城池、开垦荒地以及让商人重开生意,丝毫没有动刀兵的意思。”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东辽此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必须快速恢复实力,因为自打西辽入侵以来,东辽各地损失惨重,不仅是人口钱粮,还有各个商人的生意,而神鹤城最主要的收入就是田地的赋税以及商人的商税,所以任齐他们急切需要稳定的环境,好收税以补充几近空虚的国库。”
“那他们就不怕此时不征讨这些臣服的势力,以后会更加难以铲除吗?”田穆宁不解地问道。
“相比较我们这些国内的不臣服势力,任齐和杨行熙更担忧的是周边敌国势力,东辽三面与异邦接壤,北面的柔然、通古斯蛮族,南面的高句丽,东面的渤海国和扶余国,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等,他们见东辽经历过内乱,国力空虚,必定会在冰雪消融之后,天气回暖之际,对东辽发起侵扰,所以他们必须早做应对。”
“那么如此说来……”
“我们根本不必担心任齐是来征讨我们的,任齐带兵前来更多的是威胁恐吓我们归顺与杨行熙,好稳定国内局势,以便他们更加安稳地对付即将到来的异邦入侵!”田清儿最后说道。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啊!爹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不过那依你之见,我们到底该何去何从呢?”田善虎有些犯愁说道。
“哥哥,如今襄平城的情形你最清楚,你说应当如何呢?”田清儿将这个问题丢给了田穆宁。
在父亲和妹妹期待的眼神中,田穆宁摇了摇头说道:“此时,城内许多百姓对我们田家之前依靠西辽很不满,西辽背信弃义,无端射杀我们襄平军士兵,很多人认为是我们田家拿他们子弟的生命换取田家的荣华富贵,恐怕如果任齐来了,没有几人为替我们卖命的!”
听到这话,田善虎眼神不禁黯淡了下来,嘴里喃喃地说道:“那既然如此,只有归顺一条路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