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民城前往神鹤城的道路上,坑坑洼洼,骑马步行都还好,但是被关押在囚车上的孟楚材以及其一众心腹却受不了了,一路上是被颠簸得头晕眼花。
在白民城,孟楚材没有见到东辽军激烈攻城的景象,只是在一天夜里,自己亲自提拔任用的白民城布政使吴江阶,悄悄带人潜入了自己的房间,最后孟楚材被人脖子上架着刀带出了房间。
当走到屋外时,孟楚材发现王宗昌、潘虎等人也被吴江阶派人给捆了起来,他们带来的临渝三大家族的众多家眷全部都被赶到一个院子里给关押了起来。
见到吴江阶走到自己跟前时,孟楚材怒不可遏地大声斥骂道“吴江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你可别忘了,你也是临渝人,你如今这个白民城布政使的职位,还是我提拔你的!”
而吴江阶虽然被孟楚材喷了一脸的口水,但是吴江阶却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只是静静地擦拭掉脸上的口水,一脸不屑地说道“孟楚材,你又有什么脸面说我忘恩负义?要说眼下谁是东辽第一白眼狼,你孟楚材当之无愧!”
“放肆!”孟楚材怒了,他没曾想过这个以前的文弱书生,自己加仆人的子弟,今日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如此忤逆自己的话。
“哼!我放肆,你孟楚材才放肆,自己已经翻下滔天罪过,还不思悔改,如今还妄想着负隅顽抗,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时孟楚材明白了,吴江阶这是被任齐的收买了,但是孟楚材仍然不死心,因为他在城中还有三个营的兵马,这个吴江阶一时间不可能控制得住这些兵马,只要能让城内驻守在各处的兵马知道消息,赶来救援,自己还是能有救的。
但是吴江阶看出了孟楚材的心思,他冷笑着说道“孟楚材,你就不要在痴心妄想了,你的那三个营的兵马已经被我拿着你的手令召集到东面的空地上去了,此时白民城的各个城门以及北边的路口,都是我的人了,都元帅大人马上就会率兵杀到,这一次,你是彻底地完了!”
“吴江阶,你不要以为你帮任齐拿下了我,你就能有个好下场,你是我提拔任用为白民城布政使的,你也是临渝人,在外人看来,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任齐在利用完你之后,他还会放过你吗?”
“谁说不会的?”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孟楚材身后传来。
“都元帅大人,下官已经拿下逆贼孟楚材及其一众党羽,听候都元帅大人发落!”吴江阶见任齐赶到了,于是赶忙上前禀明情况。
“嗯!吴布政使此事做的赶紧利落,你即日起就担任临渝城布政使,在国公还没有钦定下来白民城布政使的这段时间里,你也同时兼任着白民城布政使。”
在打发走吴江阶后,任齐命人将此处其余犯人都押走了,只剩下孟楚材留在这,这时任齐蹲下身子,看着跪倒在地的孟楚材,早已没有了往日东辽才俊的风采,头发凌乱,好似好些日子没有认真梳洗过了,面容里带着些许憔悴,眼神里看不到曾经的神韵。
“楚材,别来无恙啊?”任齐憋了半天,就从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呵呵,任齐,你这是在嘲笑于我吗?成王败寇,我能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孟楚材极其硬气地回复道。
“你这是什么话?毕竟你我也是同僚一场,见你落得如今这般田地,我的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再说了,你的死活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这几日便会押送你等回到神鹤城,至于如何发落,就看国公是如何想的吧!”
“哈哈哈!他还能怎么想,我的所作所为,他如何能容忍得了,无非是一死而已,只不过是什么个死法罢了。”
“那可不一定,你的才能国公还是认可的,你堂弟孟楚雄眼下不也只是被关押在神鹤城里,国公并未对其置于死地,眼下东辽正值多事之秋,他需要别人的辅佐,他也不想在东辽肆意杀戮,就连那个卢龙山曾经的匪首王巢,国公如今不也是给了他一个闲散官职,软禁在都城内!”
对于任齐的宽慰,孟楚材有些不解,他终于抬起头来,望着任齐说道“任齐,我不理解,凭着你的才干,就是前往关内其余的州国,某一个好的差事不难,不用劳神费力,也能尽享荣华富贵,为什么还要在这个东辽的塞外苦寒之地里,跟随着杨行熙这样一个被人遗忘的皇室子弟,整日奔波劳碌,你能落下个什么好呢?”
“楚材,你这个问题也许国公他也很想知道,说句得罪人的话吧,我的才能也许在这东辽算是上层的,但是要是落进了那关内江南等富庶之地,能排到中上等那就了不得了,也许有可能还排在中下等也不得而知,你说的不错,我若是去那些地方也许坐不到如今的位置,但是起码可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且每日悠闲自得,好不快活,但是我这个人就是宁头不做凤尾,不知这个理由,楚材可信服?”
任齐的回答很真诚,孟楚材没有不相信的理由,他知道任齐没有什么亲人,在东辽就与杨行熙一样,没有什么根基,要说任齐是想和自己一样,掌握东辽军政大权后,最后对杨行熙取而代之,这谁都不信,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只有他孟楚材这样在东辽有家有业且生长于东辽,对东辽心中带有无限情感的人才回去想想,至于任齐嘛,他何苦要挑下这么个重担呢。
“那回到东辽后,你打算怎么做?”孟楚材悄声地问道。
“试试看能不能说服国公,不要杀你,但是王宗昌和潘虎还有你的那些所谓的心腹爱将,就算国公不杀,我也是要杀的,这些人在镇守各地时,为非作歹,祸害乡民,我是无法容忍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