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这东辽似乎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他们已经在驿站休整了三天了,丝毫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说话之人正是几天前对田穆宁拷打的猥琐大汉,他并不是官府之人,而是在清河郡为祸多年的悍匪,其真实姓名早已不得而知了,只是认识他的人都称呼他为张旋风,身强体壮,满脸横肉,一嘴的络腮胡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被横肉给遮挡住了,几乎都要看不到了。
而他所称呼的郡守大人,乃是兖州清河郡郡守谭初望,虽然此人明面上是清河郡守,但是其所做的都是祸国殃民的事,这张旋风之所以可以盘踞清河郡这么多年,为祸一方,却依然可以安然无事,就是拜他所赐。
谭初望当初不知是使用了什么招数,让一个悍匪可以为他所用,两人一官一匪,张旋风在清河郡境内肆意攻击村镇,劫掠人口财物,绑架豪强富户,使得清河郡百姓深受其害,但是每次当兖州和朝廷派遣官军前来围剿,张旋风总是能轻易逃脱官军的围追堵截,这其中就是谭初望在暗中通风报信。
而每当官军撤走之后,张旋风又继续出来祸害一方,谭初望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有底气的,不仅是因为谭氏乃是兖州的世家大族,如今的兖州刺史也要惧怕他们谭氏三分,虽然谭初望不是谭氏的嫡长子,但是他也代表着谭氏的脸面,所以每当兖州刺史和朝廷驻守兖州的领兵将军怀疑是谭初望暗地里私通土匪之时,谭氏的族长就会出面为谭初望做担保,说其不会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同时,谭初望为了堵住上面人的嘴,他在风声最紧的时候也会亲自率领清河郡的郡兵征讨张旋风,说来真是好笑,数万兖州的州兵以及朝廷官军多次都不能剿灭的悍匪,谭初望率领不足万人的郡兵就能每次都轻而易举地攻破匪巢,甚至还能剿杀数百人的土匪。
虽然事情很让人怀疑,但是谭初望深谙官场之道,他这些年来和张旋风相互配合,截杀过往的客商行人、绑架富户豪强所得的赎金、贩卖被掳掠而来的人口,谭初望是赚得盆满钵满,在他的清河郡郡守府里,有一处专门防止钱财的别院,里面有十多间大屋,每间房子里的铜钱都堆得满满的。
而且这还仅仅是谭初望数处藏匿钱财之所其中一处,俗话说狡兔三窟,他谭初望可不止三窟,他在清河郡其他隐蔽之地还有专门存放较为珍贵的金银珠宝的地方,以及大批粮草的地方,而这些财物他没有自己一个人独享,他每年都要给谭氏宗族送去大笔的钱粮,用来救济那些生活穷苦的亲戚,这才使得每次他被怀疑之时,谭氏的族长都要出面为其摆平一切。
此外,兖州的刺史、别驾、司马,还有朝廷官军的领兵将军,只要是兖州境内品级比他大的官员、将领,他都会根据对方的品级送上去合适数量的礼品钱财,即使有些官员对于他这些不明来历的钱财有所怀疑,但是有好处拿,受苦受难的又不是他们,他们也索性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对于清河郡也就任由谭初望在里面胡作非为。
谭初望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满不在意地说道:“无妨,我们有的是时间,而他们却不行,这皇上的寿诞是一天天临近了,我就不信他们东辽会在驿站待着不动,我们清河郡是他们前往京城的必经之地,只要他们进入清河境内,我就保准他们有来无回!”
但是张旋风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什么谭初望要这样做,虽然那个东辽公是不受宠幸的皇子,但是毕竟好歹也是个皇子,他谭初望那就有真么大的胆子要截杀杨行熙,虽然说这东辽的车队里肯定是有很多好东西,但是他谭初望也不缺钱啊,张旋风至今还记得有一次他跟随郡守府的管家去那个存放铜钱的别院领赏钱时,他看到那十几间大屋满满当当的都是铜钱,那串铜钱的麻绳有的都烂掉了,张旋风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就郡守府别院中的那铜钱,足足有六七十万贯,要知道兖州一年收上来的商税也就三百万贯左右,这抵得上兖州一年商税的五分之一了。
明白了张旋风的疑问,谭初望笑着说道:“张旋风啊,所以说你这一辈子就只能干一个土匪了,这钱有谁会嫌多呢!如今我在郡守府中存有铜钱六十五万贯,这点钱算得了什么,虽然我在其他地方还存有一些金银珠宝,如果换算成铜钱的话,应该可以有一百二十万贯左右,此外还有大约十万担粮食,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不好估价的东西,以及土地、庄园、宅院等。”
谭初望看着张旋风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似乎被自己所说的给惊呆住了,这让谭初望不免有些得意,但是他又接着说道:“但是你要知道,我每年要花费的钱财可不少,就光我每年送给谭氏宗族的钱粮,就有三万担粮食和十万贯铜钱,除此之外每逢过节,我都要给兖州上下的官员送礼,一年下来也要花费将近三十万贯钱,如今我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了,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待在这个清河郡守的位置上吧,你要知道按照如今的行情,通过司马氏买一个州别驾、司马级别的官至少需要八十万贯,而且人家还不定卖给你。”
“所以,郡守大人就打起了这东辽公的主意?”
谭初望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如此冒险,你也说了,这毕竟还是皇上的儿子,是皇室宗亲,但是没办法啊,这么多年了,清河郡早就无法满足我们了,百姓或死或逃,如今清河郡在籍人口不足十万人,过往的客商也是越来越少,往往一年下来,所能截获的钱财不足十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