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夜班,梁宽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是四点半了。
宿舍里除了秦北军,其他几个人都在,这家伙肯定是出去跑摩的了,毕竟“挣外快”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再过个十多天,赚钱的机器“铃木”就要离开他,投入到别人的怀抱。
因此,对于他而言,时间就是金钱,铃木就是“摇钱树”。
谷灵华的手提电脑,开机也较之以前少了好多,仿佛大家已经慢慢地失去了看碟片的兴趣,即便是“牙卖碟”这种类型的碟片,也包含在内。
梁宽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短消息,他有意或是无意地翻到了,自己与沈亦然分手之前聊的那些话......
手机提醒过多次“内存不够”,警告他把一些不必要储存的东西删掉,可是他删来删去的,就是没有把沈亦然的短信给删掉。
那一次,梁宽头脑发热将沈亦然写的留言撕了个粉碎,可在冷静过后,他又觉得有点后悔了,毕竟感情的事,谁对谁错,说不清、道不明。
即便是分手了,那页纸留下来,又没有妨碍到自己什么。
甚至他认为:把那页纸珍藏起来,当作是一个回忆,证明俩人曾经相爱过,也是不错的,毕竟年轻人,谁在感情上没有受过一点伤。撕了多可惜,等年纪大了,想回忆一下都没有可能了。哎,现在想弥补,都弥补不了了。
梁宽心里又安慰自己:还好手机的短信还留着,偶尔想起沈亦然的时候,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看上一眼,找找回忆。
面对感情问题,梁宽性格使然,始终迈不过犹犹豫豫这道坎。
他前一秒能说我要忘记沈亦然,后一秒又能想起她,说到底他对自己缺乏信心,不管是对现在的陈若汐,还是楚青青都一样。
唯一能解释通的一个理由是:他还是太年轻了,才二十三岁。
电话响了,是姜队长打来的。
“喂,姜队长。”
“你起来了没有,我找你有点事。”
“你人在哪里?”
“201宿舍。”
“好,我十分钟过来。”
挂断了电话,梁宽急匆匆地跑去涮牙、洗脸,他心里想:姜队长找我有什么事呢,不会是早上俩人闹得不愉快,他现在来找碴吧?
带着心中的疑问,梁宽敲门进了201宿舍。
姜队长客气地给梁宽泡了杯茶,至于茶叶,还是嫂子带的那种,梁宽闻出了熟悉的味道。
“早上那件事......”
“是我不对,我说话的语气有点重。”梁宽主动揽责。
“不能全怪你,也怪我问的方式有问题。”姜队长出乎意料地放低了姿态。
梁宽突然感到一阵懵逼,他本来是做好了,迎接姜队长批评的心理准备,可是姜队长竟然也向他表达了歉意。
而且,看姜队长挺诚恳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姜队长微笑着示意梁宽喝茶,并柔声说:“泡了有几分钟了,再不喝的话,就凉掉了,倒了多可惜。”
梁宽回之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陈若汐......她最近跳舞排练了没有?”姜队长站起来,给梁宽的杯子里加了一些开水。
梁宽对姜队长点头表示感谢,他想了想:“好像上了夜班之后,就没有去排练了。”
“那样可不行,‘五周年厂庆’定在元月十五号,农历腊月二十四。你自己算算看,还剩下多长时间?”姜队长面部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现在不抓紧时间练习,到时候上了台面,可是会出丑的。”
梁宽这次不仅没有被问到懵逼,而且还是直接清醒了。他意识到,姜队长请他来,不是随随便便喝点茶、聊聊天、拉拉家常那么简单。
有句古话怎么说得来着,“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山水之间”,姜队长现在的目标,不在梁宽身上,而是在陈若汐的舞蹈上,他想通过陈若汐这个舞蹈,变相地打压梁宽,令其屈服。
这个舞蹈是梁宽曾经拍着胸膛答应姜队长的,而陈若汐或多或少是为了成全他,才愿意牺牲个人的休息时间,跳这么一支舞。说得直白点,陈若汐等于是上了他的“贼船”,而他这个所谓的“船长”,一没有驾照,二不会开船,在漆黑又望不到边际的大海上,全看“观音菩萨”陈若汐能不能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沉默了好几秒,梁宽抬起头:“我再催紧点。”
“对,一定要催紧点。我之前已经跟汪经理汇报过,陈若汐的节目元旦过后,我们要验收的。”姜队长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严厉。
“明白了。”梁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晚上跟陈若汐沟通一下,落实到位。”
“好吧!”
梁宽出了201宿舍,抬头看见康勇刚走上二楼,这人一边走一边讲着电话:“我过了年就辞工,你给小弟把位置留好。”
“小点声音。”梁宽赶紧上前几步,制止康勇继续大声讲电话。
“干嘛、干嘛!”康勇嘴里胡乱嚷嚷着,他不清楚梁宽为何要这么做。
梁宽右手指了指姜队长的宿舍,小声说:“里面有人。”
“老姜在里面?”康勇也压低了嗓门。
“嗯,他刚才单独找我了。”
“你该不会是出卖了兄弟吧!”康勇以为姜队长找梁宽,是想了解上次他一拳头,打碎02岗的医药箱那件事。
“出卖什么兄弟,我是被他针对了。”梁宽的表情有点小失落。
“不怕不怕,走,哥给你开导开导。”康勇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俩人进了202宿舍,一班的人集体上中班,所以整个宿舍没有人。
梁宽和康勇肩并肩坐在叶光锋的下铺。
“有没有想过跟我一起出去干,反正在这里干得也是不顺心。”康勇问得直白。
“没有想过。”梁宽回答干脆。
“你就愿意一直呆在保安队里?”
“那还能去哪里?反正暂时我还不想离开。”
“瞧你么的这么点出息,老实说,你是不是舍不得陈若汐?”
“你别老是问这个问题,天天问的话,你觉得有意思吗?”梁宽有点不耐烦了。
“不要在一颗树上吊死,有钱了,哪里不是女孩子。”
“关键的问题是,现在我没钱,所以只能选择忍。”
康勇嘴角微翘:“人各在志,勇哥呢,我不勉强你。”
“我的节目啊!唉......”梁宽摇摇头慨叹道。
“还跳舞呢,你怎么不去跳楼呢!当初你说陈若汐答应了你,我在心里都想骂你了。你说你一个人去死就行了,还得非要拉了一个‘垫背’的。”
“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
“怎么不是啦,你小子的那一点‘花花肠子’,以为老子不知道,不就是想着打肿脸充胖子,出个风头,表现一回吗?”
“你......”
梁宽被康勇几句话,气得差点当场吐血身亡。他承认,当初是有点想出风头的意思,可后来他意识到跳舞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可当他想退出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回不来了。
怎么办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抱住陈若汐这根“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