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梁宽决定去小岭山镇医院探望汪经理,他想寻求所谓的“庇护”,也就是说,他想让姜队长以后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针对他。
在去医院之前,他咨询了陈若汐对这件事的态度。
陈若汐提醒道:“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姜队长。毕竟汪经理是领导,你作为一个下级,私下里去探望他,有'拍马屁',或者是'擦鞋'的嫌疑。“
梁宽心里虽然赞同陈若汐的观点,可是嘴上却表示出不服气,他愤愤不平地回应:“我和汪经理是正宗的湖北老乡,探望一下很正常。”
陈若汐眉头轻舒,微微一笑:“说你什么好呢,算是一根筋吧!”
哼,一根筋就一根筋,不管陈若汐是什么态度,梁宽心想既然决定好了,那就必须得去。他跟宿舍里的人打招呼说:自己去一趟小岭山镇上,要汇个款回家。
宿舍的人,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秦北军让他帮忙,充五十块钱的电话费。这点小事好办,梁宽当即爽快地答应下来。
02岗是三班的于定原在值班,梁宽临出门前叮嘱他:如果姜队长问起的话,就说我去镇上汇款了。
于定原识趣地点点头,他是个明白人,加上与梁宽的私交不错,在三班的几个人里面,算他与梁宽走得近些。
天气明显变凉了好多,梁宽出来的时候,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
这件外套是他在路边摊上买的便宜货,一件才二十五块,而且,外套穿在身上也没有感觉到多暖和。
“一分钱一分货”,这是亘苦不变的真理。
既然感觉到冷,那也好办,梁宽立马甩开膀子跑动起来,这样的话,会有利于身体迅速发热。
现在时间是上午九点,李屋公交站台等车的人,稀稀拉拉的没几个。
这边乘坐公交车有两个高峰期:第一个时间段是星期六和星期天,因为这两天学校和很多厂里放假,所以坐车的人特别多,基本上可以说是人山人海;第二个是早上七点到八点,下午五点到六点,这两个时间段,前者是上学和上班的时间,后者是放学和下班的时间,车上也是人满为患。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火车站,那个地方绝对是牛逼的存在,你要想挤上一辆“心仪”的公交车,就好比是历经了一场“炼狱”。
梁宽刚到南方时,姑父就带着他领教过一回了,那辆公交车上的人,好像比火车一节车厢的人还要多。
所以,坐车也是个“技术活”,时间和火候把握不到位,你也会很难受的。
现在可能会好很多,天气变凉了,即便是人多,挤一挤也不会出汗,更不会感觉到身上躁热。
梁宽很快上了一辆途经小岭山镇的公交车,买了车票后,他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眼睛扫了扫周围,还有一些空的位置。
他的目的不在于有没有空位,而是他想通过观察,掌握一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特别是团伙偷窃的那种人。
这个观察的习惯,是他坐车遇到偷窃,被姑父劝阻选择沉默后,才迅速形成的。他不想打无准备、无把握之仗,不过今天他可没有带上那条可以伸缩的橡胶棍。
一路平平安安地坐车到了小岭山镇医院门口,下了车,梁宽直奔门诊大厅。
“你好,护士小姐,我想问一下,昨天送来的一位病人,他住在哪个病房?”梁宽小心翼翼问着门诊大厅值班的女护士。
“昨天送来的病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值班的女护士斜了梁宽一眼,然后撅着小嘴问,“说名字,我帮你查一下。”
“感谢,万分感谢。”梁宽心里感叹了一句,社会上到底还是好人多,今天就被我给碰到了。
“名字?”女护士不耐烦地追问道。
“汪......汪......汪经理。”梁宽一着急,真把汪经理的大名给忘记了。
平日里在飞扬厂都是喊的汪经理,可这里是医院,怎么可能会登记一个汪经理的名字出来呢?
梁宽着急得瞬间满脸通红,对,打电话给陈若汐,她一定知道的。
拔了电话过去,可还没有接通,梁宽又给想起来了,汪经理的大名叫汪群义。
“护士小姐,汪群义。”梁宽伸手摸摸因为着急已然发烫的额头。
女护士看到他那个窘样,一脸不屑地说:“瞧你慌里慌张的样子,简直是‘傻冒’一个。”
梁宽也不作争辩,他继续陪着笑脸。管她说什么呢,傻冒也好,傻瓜也罢,傻子也行,我的身上又不会少它一块肉,现在重要的是,知道汪经理住在哪里。
“汪群义在泌尿科,在住院部416病房88号床。”女护士对着登记本念道。
“谢谢靓女。”梁宽弯腰点头致谢。
女护士给他指了指楼梯的位置,示意梁宽从那里上去。
上楼的时候,梁宽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他是来探望汪经理的,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买,这怎么像话呢?他想立刻下楼,到水果店买个花篮,可是又觉得麻烦。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他听到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地商量着:给突然生病住院的领导,红包里应该包多少人民币合适?
梁宽故意放缓脚步,让窃窃私语的俩人走在他的前面,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警惕地竖起耳朵。
“五百。”
“好像有点多。”
“少了你好意思拿出手,找人办事大方一点。”
刚刚说五百块有点多的人,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有点犹豫。
“领导住一回院容易吗?不容易呀!走走走,你身上的钱不够,我给你添上。”同伴硬拉着他继续爬着楼。
梁宽摸了摸口袋,他清楚地记得,口袋里面的现金,还有两百三十六元七角,其中有两张一百的,三张十元的,六张一元的和七个一毛的硬币。
红包到底给多少好呢?这个问题让梁宽很是为难:给五百,想都不用想,太多了,大大超出了承受范围,那是不可能的事;给两百,那么帮秦北军充不成话费了;给一百,似乎对汪经理这个级别的领导,又显得有点寒酸,搞不好打了自己的脸。
纠结了好一阵后,梁宽果断下楼,他准备去买个花篮。
他的想法是,给病人送一个花篮,会显得探望的人很重情义。当然了,如果旁人硬是要往“深层次”探究的话,那也可以说成是,他梁宽舍不得花更多的钱。
“爱心水果店”里面的花篮大小不等,价格也尽不相同,从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一路飙升到一百六,面对各式各样的花篮,梁宽都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了。
“帅哥,挑好了没有?”水果店的男老板热心地问道。
“好了,就这个吧!”梁宽从中挑了一个标价八十块的,这个花篮五颜六色的,包装得还算比较好看,里面装有苹果、香蕉、柚子等一些水果。
付了钱,梁宽提着花篮,再次走进小岭山镇人民医院。
空手上楼浑身有些不自在,现在手里有了花篮,梁宽觉得底气,似乎也足了不少。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等一会儿进了病房,我应该说些什么问候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