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书摊前，围观的人群见老者没什么事，便纷纷散了去。

“阿公，几时落班？”刘山河操着一口纯正的粤东话关切地问。

“我等治安队的人来，现在的年轻人都无法无天了，你看几个毛头小子把我的书给扔得稀叭烂。”老者一边收拾着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书，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膝盖。

他不是粤东本地人，而是中原人，至于骂人的“含家铲”，也是他跟当地人学的。其实，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想着吓唬吓唬几个小年轻，让他们知难而退，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轻敌”，而导致了阴沟里翻船。

做生意的人，都是精明的人，谁也不想因为了一件小事，而断了自己以后赖以谋生的财路。

更何况刚才自己摔的那一跤，虽然叫唤的声音够大、够惨，但是摔得并不重，甚至连皮都没有擦破一块，他下意识地摸摸膝盖，只是装装样子给旁人看的。

还有所谓的“救兵”，老者一大把的年纪了，又混不了黑社会，哪里来的“烂仔”给他撑腰，“救兵”无非就是收了场地费的治安队。

“宽子，老头没事，你要是买书的话，随时来，他还没有关门打烊呢！”刘山河在电话里告诉梁宽。

“谢谢刘老师。”

康勇和陈若汐听到老头没事，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谢天谢地，没事就好。”陈若汐双手合什，好似祈祷一般。

“你刚才发那么大火是为什么呀？”梁宽皱着眉头问陈若汐。

“老头子诅咒康勇全家死光光，你说我能不生气吗？”过去这么久了，陈若汐依旧难掩心中的愤怒。

“原来是这样，活该他摔跤。”梁宽嘿嘿一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陈若汐会发这么大的火了，原来是为了康勇。

“兄弟，谢谢你为我出头，来，让哥抱一抱你。”康勇张开双臂，可惜他并没有等到陈若汐来投怀送抱，倒是梁宽主动满足了他的心愿，一个热烈又充满了基情的“熊抱”送给了他。

梁宽对刘山河说想买书，那是肯定不可能去的了。

经此一闹，二手书摊的老者一时间岂肯善罢干休，梁宽想缓一缓，等他气消了，再从长计议。

三人避开了经常走的这条李屋第一工业区大道，而从另外一条偏道上返回。

“等一下，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康勇紧张地示意梁宽和陈若汐靠边，尔后，自己就近找到一颗大树，躲在背后隐蔽起来。

板寸头、大金链子、古惑仔的装扮......这不是那条名犬“萨摩耶”的“狗爸爸”毛哥吗！

这个被他一冲拳，干到鼻子汩汩淌血的小混混，居然阴魂不散地还在李屋第一工业区游荡。

康勇确认了是毛哥“单飞”之后，准备一个箭步冲出去，再干他一顿。

“姜队长吗，你在哪里？”毛哥突然讲起了电话。

姜队长？毛哥的电话是打给姜队长的。莫非在他认识的人里面，也有一个姓姜的是队长？不仅仅是康勇蒙圈了，梁宽和陈若汐也无一例外的蒙了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好好好，我在你租的房子后面呢......”

“我马上就到了。”

“等你下来......”

毛哥挂了电话，麻利地将手机装入腰间别着的手机套里，他高亢激昂地哼着粤语歌，一摇三摇地走了。

“别让我下次再看到他。”康勇握紧拳头对着树皮狠砸了几拳。

“他打电话找姜队长干什么？”梁宽有点迷糊。

“肯定又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罪恶勾当。”康勇气愤地说。

“暗箱操作。”陈若汐当个好参谋，也是不逞多让。

“你俩是天生绝配，可以自成一组，加入到刑警队了。”梁宽呵呵一笑，打破了略显紧张的气氛。

“宽子，你可别这样，陈若汐我不敢要的。”康勇也忍不住地笑了，他将双手举过头顶，弯腰下蹲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式。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我真的要踢你了。”陈若汐抬起脚，作势就要踢过去。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小混混与小女子难缠也！”康勇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陈若汐哪里会真的踢他，只是让他闭嘴而已。康勇平时就喜欢开玩笑，大家也都习惯了。再说了，保安队是年轻人的天下，如果没人开玩笑，等同于没有朝气、没有活力，那还叫什么年轻人，不如叫老年人算了。

“宽子，你有没有兴趣当一回侦察兵？”康勇眼珠子滴溜溜地一通乱转，他有一个大胆的设想，那就是确认一下姜队长与毛哥的关系。

梁宽不是傻子，康勇的那点小计谋，他心里多少也有数。

“当就当吧，你这个接水带、掏马蜂窝的人都敢干，我怕什么。”梁宽应承下来。跟踪毛哥，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更何况敌在明，我在暗，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女孩子参加行动不方便，陈若汐被他俩低声叮嘱，先回去。

听到自己不能参加如此重要的行动，陈若汐杏眼一睁，眉头一竖，坚决不同意，她强烈要求一同前往，不然的话，嘿嘿......她就要当一个“搅局者”。

这个“老丫头片子”脾气也是倔得很，仵在原地不走了。

时间宝贵，经不起半点磨蹭，眼看着毛哥的身影，将要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之中。

“一起一起。”康勇用力打了一下梁宽的手，嘴里学着女人的声音嗔怪道，“以后一定要加强管理，你听说过这句话没有，‘臭老娘们一天不打，她就会上房揭瓦’。”

“懂了懂了......”梁宽被康勇给逗乐了。

毛哥走在前面，依然自由自我，高唱我歌，走遍千里。

他们三人一路上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紧紧跟随，毛哥拐弯进了一个小巷子，他们确认没被发现后，也跟着拐进那条小巷子。

在小巷子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等待着毛哥，没错，是姜队长。他俩接了头，彼此寒暄了几句，看那个亲热的样子，似乎俩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不过没聊多久，那个毛哥就走了，姜队长也转身消失在黑暗处。

这一下基本上可以断定：姜队长和毛哥有一腿，至于这一腿，是关于哪方面的，还有待于持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