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每天晚上都会准时收看电视剧“外来媳妇本地郎”,每当这个时候,梁宽总是借故出去吹吹风。
他在石牌找一家近千人的电子厂做行政人事,与楚青青的感情也日趋稳定和牢固。
时隔不久,他俩又去了一趟观音山森林公园,“同心锁”和“三金”在“超级电灯泡”姑姑的见证下,一一被落到了实处。
时间:2004年年底。
飞扬厂保安队进行了重大调整:保安队长向天,一班长王刚、二班长刘冠军、三班长王铁志;秦北军在梁宽离开后,当了四个月不到的班长,便被拿下了,女朋友张春艳也弃他而去;二班的周林,被调至总务组担任副组长一职;陈友军辞工了,跟着他的师兄蔡之畅去了模具厂当学徒工;齐东境年底辞工回了老家,他重新掂起了那把扔掉的锅铲......
还有部分相关人员进行了调整:
谷灵华的未婚妻翠花,经周林推荐,被调到食堂担任采购,他俩还分了一套“夫妻房”,至于那台二手的手提电脑,它完成了“牙卖碟”的神圣使命后,被无情地卖给了废品站;原食堂采购人员王淑芬,被调整为食堂帮工;样品组班长王通军被提升为样品组副组长,并兼任车间义务消防队队长一职......
姜队长的老婆年底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他在家乡成功应聘进了“江宋武校”,当了一名武术教练;
陶勇喜自创的品牌“喜哥腐乳”,于2004年年底,登上了阳城电视台的王牌节目“垄上行”,经过电视台的推广,“喜哥腐乳”已然成为了阳城“土特产系列”里,最为靓丽的一张名片;
梁宽的老班长钟汝林,年底被提升为一连副连长;他所谓的“嫡传弟子”徐晓伟,在连队被调整为司务长;四班的新兵王盼,在部队里转了一期士官......
退伍回来的班副郭永鹏,继续在福州开他的超市;罗湖工作的刘春华,应聘上了一家物业公司的副主任;在顺德跟着叶智才混的李德龙、董夫勤、祁宁都各自回到了老家开始创业,据说李德龙还做起了一家品牌电器的总代理......
小岭山镇保安公司的李文化,自力更生找了一个本地的女朋友,即将脱离“单身狗”的群体。
在惠城打工的远山大哥和大嫂,日复一日地在流水线上忙碌着,他们计划再奋斗个三、五年,就辞工回家陪孩子。
鹏城特区做外贸的欧阳飞飞,她嫁给了一个本地开公司的“有钱佬”,听她说,与老公属于是一见钟情,不管别人信不信,梁宽反正选择相信了。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的话,以后欧阳飞飞坐在家里数钱,将会数到手抽筋......
时间:2005年七月。
梁宽和楚青青休婚假。
坐标玉泉寺,他俩此行的目的,明为求子,实为好玩。
可能是因为夏季的原因,前来参观游玩的人,简直是寥寥无几。
大雄宝殿正门口,千年古银杏树下。
“我们比一下爬山吧?”梁宽深情地望着依偎在他肩头的楚青青。
“宽哥,这大热天的,你欺负我长胖了是不是?”楚青青委屈地抬起头,装模作样地揉揉小肚子,尔后,又磨拳擦掌语气无比坚定地说,“要比就趁现在比,输给你又何妨,老娘我愿意。”
“哈哈哈,我发现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一个人,简单、粗暴、直接、不淑女。”
“谁?”
“不告诉你。”
“是陈若汐吗?”
梁宽既不承认,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那可是相互为彼此挡过刀的患难之交,忘记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宽哥,你看那边开的是什么花?”楚青青兴奋地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花坛。
她见梁宽被问到沉默不语,所以才主动转移话题的。
俩人手牵手走过去,这些争先开放的白花,梁宽也不认识。
现在都已经是七月份了,怎么还可能开花呢?俩人站在花坛边上轻声探讨着。
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朝这边走了过来。
“圣僧请留步,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梁宽学着电视里面放的那般模样,双手合什,礼貌地问老和尚。
“阿弥陀佛,你我见面,皆是缘分。小施主有话请讲。”老和尚还礼道。
“这些白花叫什么名字?”
“它叫荼靡花。”
“荼靡花一年四季都开的吗?”
“不是的,小施主。荼靡花一年只开一季,你听说过‘荼靡花开,再无花期’吗?”
“圣僧的意思是说,荼靡花开过之后,其它的花,都不再开放了吗?”楚青青抢着回答。
“女施主聪慧过人,荼靡花一般选择在炎热的夏季开放,它把最好的季节,留给了它的同伴们。”
荼靡花、最好的季节、同伴......梁宽又陷入了沉思。
“两位施主既然来了玉泉寺,贫僧建议你们还可以去看看珍珠泉。那里的泉水是从山涧石缝里溢出来的,绝对纯天然,你喝一口解暑,喝两口美容,喝三口什么烦恼都会顷刻间烟消云散......”
“圣僧,您这是在打广告吗?”楚青青忍不住笑着反问道。
“天然浑成,真水无香。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什,一副虔诚满满的样子,让人不忍心去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天然水’,这不是我qq网名吗?好巧哟!谢谢圣僧抬爱。等我俩求完签了,再去尝尝珍珠泉。”楚青青拉上梁宽的手。
“二位施主请留步。”
“圣僧又有何事?”
“施主可找我求一平安带,这是免费的。它一保家人平安,二保家庭和睦,三保......”老和尚一边说,一边从僧衣内侧往外掏所谓的“平安带”。
“我们要先求子,拜拜!”楚青青不由分说,拽起梁宽的胳膊往大雄宝殿方向飞奔而去......
“这么年轻,急着求什么子。”老和尚嘀咕了两句,又将“平安带”收回僧衣内,他需要物色下一位“有缘人”。
时间:2006年七月,
时隔一年后,梁宽和楚青青抱着刚刚满月的儿子,再次来到了玉泉寺,还是在这颗千年的古银杏树下。
“宽哥,快看那些荼靡花开得多艳啊!你还记得去年那个老和尚说的八个字吗?”楚青青歪着头,问抱着儿子的梁宽。
“记得,‘荼靡花开,再无花期’吗。”梁宽腾出一只手来,往右边拨弄着楚青青的“刘海”,可是进行到一半,他的手却停住了。
“怎么了?”
“我想起一个朋友,她的头上......”
“走,咱一家三口去看看珍珠泉,圆去年未圆之梦。”楚青青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她推着梁宽的后背,“去年老和尚也说珍珠泉......”
“天然水,天然浑成,真水无香。”不等楚青青说完,梁宽迅速接出下一句。
楚青青双眼泛红,她从梁宽的怀里接过儿子:“宽哥,给若汐姐姐打个电话吧,已经过去两年了。”
“你不介意吗?”
“我无意中,看到了你藏在柜子里面的那个笔记本,她曾经是你最在乎的那个人。”
“不打了。我们相约很多年以后,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再联系对方,然后......”梁宽故意把话只说一半。
“然后怎么了嘛?”楚青青急了。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然后。”梁宽笑着张开双臂,将楚青青和儿子一起紧紧地拥入怀中,“她让我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而你们就是我的全部!”
起风了,风吹得银杏树叶哗哗作响,荼靡花随风左右摇曳......
梁宽闭上眼睛,他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宽子,风再大,雨再狂,我会在这里等你们。
宽子,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的眼睛不光能在白天看到善,还能在夜晚看到恶。宽子,愿你我都能成为对方喜欢的样子,愿你不抱怨、不将就,有血性、有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