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日，楚沉天竟信守了诺言，来到州府练武。因英儿在家中无聊，也随沈云，沈行来到了州府。三人见楚沉天居然听从命令，换上了兵士着装，皆有些惊讶。沈行道：“这小子倒是守约。”

沈云道：“他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他若安分守己，我自会禀明父亲，让他随自己心意度日。”

上午，沈云陪李大人处理了些简单公务，便去操练场看沈行练兵。谁知到了那里，却听众人阵阵哄笑，沈云一看，不知谁人在沈行身后贴了一只画的歪歪扭扭的乌龟，沈行回身向众兵士演示招式，有人便叫道：“啊，一只王八！”

兵士人数众多，但沈云一听便知那是楚沉天的声音。想来他一直记恨沈行多次让他出丑，借此机会耍些花招报复沈行。

沈行不知何事，厉声道：“操练时不得喧哗！”

可是他一转身，众人仍是笑声不断。

眼看也已快到午膳时间，沈云朝沈行打了个手势，沈行便道：“今日先到这里，用膳去吧。”兵士们便哄笑着散去了。

沈云和英儿上前，英儿一把把沈行背后的那张纸揭了下来，递给他看。沈行一看便知是谁做的好事，在台上叫道：“楚沉天！楚沉天你给我出来！”

那楚沉天自然早已跑了，却并未跑远，沈行飞身几步，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那画往他脸上一拍，怒道：“你不好好习武，干什么捉弄于我？！”

楚沉天道：“你这人太不讲道理，这么多人，你怎么知道是我贴的，或许是你这人平时为人太坏，有人看不过去而已。”

沈云不想让他两人争执下去，便道：“楚沉天，你今日按约来此练武，实在难能可贵。我们请你去用午膳，还望你今后日日如今日般准时。”

沈行和英儿都很不愿意和楚沉天一同用膳，但是他们也不敢违背沈云的意思，几人便一同出了州府，往那日那家酒楼去了。

此时本来离午膳时间还早，可楚沉天却在后面连声喊饿，几人只能加快了脚步。沈云与沈行走在后面，沈云早上对沈行和英儿讲了些万花楼中所见，只是时间仓促，并未讲完。此时她便接着讲述，说到那两名女子奇怪的内力，沈行也叹道：“此处真是怪事颇多，奇事连连。”

路上行人渐多，不时与人擦肩而过，忽然，有一人拉住了沈云，道：“公子莫走。”

沈行忙将沈云拉开。定睛一看，原来是三个女子。一名做塞北寻常妇人装扮，穿一身不起眼的灰衣，另两名年幼的也穿着朴素，随在她身边。

楚沉天也从前头折返了回来，他看了三人半天，疑惑道：“你们……”

沈云认得那两名年幼女子，便是芳君的妹妹和她的随从，而这寻常妇人便是芳君。她相貌出众，在人群中行走易招事端，故使了些简单的易容之术，看上去相貌平平。这易容的本事并不高明，但乍一眼看去，确实看不出来。

三人低头对沈云和楚沉天深深一拜，道：“昨日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救。”

沈云本对这女子有些好奇，此时遇到，便说：“姑娘与令妹身世坎坷，令人扼腕。我等习武之人本就应除暴安良，此乃分内之事。”

芳君见过许多人，她其实识出沈云是个女子。便握住她的手，说：“公子好意，芳君无以为报。我家主人欲与公子一见，请公子务必与我同去。”

沈云一听，与沈行对望了一眼，问道：“你家主人……是何人？”

另一名年幼女子上前低声道：“横烟秋水上，疏雨夕阳中。”

沈云大惊，不可思议的看向那女子。这是她在师门学艺时，平常练剑的院落里一副对联。那院落转为沈云这样身份特殊的人所设，少有人去过。

芳君道：“公子，我家主人叫我同你说，她乃是……归霞山故人。”

沈云楞在那里，她心中道：“真是师姐，果真是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楚沉天却不耐烦了，说：“这是怎么啦，我饿了，你怎么站住不走了。”

芳君对楚沉天也行了一礼，道：“我家主人也邀这位楚公子同去。”

楚沉天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楚？哎，这不是昨日那花魁的妹妹吗？沈云，沈云……”

沈云这才回过神来，忙对芳君说：“我与你去……。”

芳君道：“此处离主人住处有些距离，诸位不如先用午膳，我们再上路。”

沈云觉得自己也需要些时间平复情绪，而且她心中有许多问题要问这芳君，便道：“……也好，我们先同去用膳吧。”

一行人到了那日沈云和楚沉天用膳的酒楼。楚云天仍穿着兵士练武服饰，酒店伙计头次见他如此整齐模样，险些惊掉了下巴。沈行上前嘱咐他找一间安静隔间。伙计忙点头照办。

伙计将他们领到一处僻静隔间，沈云在芳君身边坐了。问她道：“你家主人如何称呼？”

芳君摇头道：“我等身份低微，不知主人名讳。”

沈云又问道：“那你二人的武艺可是你主人所传？”

芳君道：“正是，主人武功高强，我等只学得些皮毛。主人专门收留似我这般不幸的女子，授以武艺，我们若有仇要报，便助我们报仇，我们若有恩要报，便助我们报恩。”

沈云一听，颤声道：“那……你们这教派可有名字？”

芳君回道：“有，主人自创了一套玉冰寒霜掌，据说江湖中无人能敌。她便将我们这教派称作玉霜派。我们在外也以此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