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佟婧瞬间脸色铁青，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似是下一秒就要扑到李哲身上狂撕他。
笑意一瞬间隐去，李哲眸光冷冽地射向她，再一次犀利毒辣地开口，
“嘴巴放干净点，有脸和要不要脸是两码事。”
站在一侧的魏小聪冷着脸，眸光同样冷冽地盯着佟婧，抿紧了唇，不愿再与如怨妇般的人再多废话一句。
咬紧了牙，佟婧冷哼了声怒意冲冲高跟鞋“嗒嗒嗒”响亮地离开，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会让魏小聪过上更悲惨的生活。
佟婧一走，李哲冷冽的眸光在一秒后敛去，视线落在魏小聪粉色的工作服上，却微微地蹙眉，他回鹿城的短短两周时间里，她似乎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身份。
“嗯，我应聘上疗养院的护工了，所以现在我算是身兼两职。”
轻扯红唇，魏小聪读懂了他眸光里的不悦，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对，她自己的生活，该由她自己把握。
抿唇静默了几秒，李哲简单地点了点头，松了松唇，
“我刚抵达，与疗养院的合作谈妥，过来正式签署合作协议。”
他此次行程紧凑，下了飞机便直接来疗养院，也并没有提前告知她，隐隐地想来一次“偶遇”，却不料“惊喜”并非是自己突然出现，而是她给了自己“惊喜”，短短时间，居然还寻觅了一份新差事。
魏小聪也静默了几秒，但思绪转动的却是他来了，她是否该履行女佣的职责？譬如做做饭之类？
“晚餐需要我为你准备吗？”
几秒后，魏小聪还是扬起笑容相当职业地询问她的老板。
如果需要她准备晚餐，那她下班后得抓紧时间给魏小伟喂饭，得先将魏小伟照顾妥当才能回去，时间或许会有些晚。
挑眉，凝了眼一副认真思考模样的女人，李哲勾唇似猜透了她的心思，抛下句“晚点再联系。”便转身离开。
拐了个弯再推开一道消防门后，李哲敲开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却剑眉微拢。
“我是疗养院的法律顾问，也负责此次合作协议的法律审核。”
原本背对着门与院长面对面而坐的佟婧转动椅子面向门口，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李哲，娇艳地绽放着笑容，仿如刚才的不愉快并没有发生。
短暂的惊讶后，李哲旋即释然，从鹿城逃离的人原来躲在国外依然过着光鲜亮丽的日子，难怪依然高傲如孔雀。
协议的相关条款其实早已经拟定，也有初步的达成意向，君康药业的律师早已经审核过协议，李哲没料到疗养院会在此时招来法律顾问现场审核。
“院长是对合作条款有异议？”
李哲沉稳地理了理袖扣，解开西装纽扣，语调寻常地问坐在对
面大胡子浓眉大眼的黑人院长，对他此番的操作有些不满，他特意抽空飞过来，是要直接签下协议，而非再无休止地谈判。
“不，事实上我对合作条款非常满意。”
“佟律师是疗养院新聘请的法律顾问，此次合作是她负责的第一项合作，所以我邀请她现场参与，很抱歉让你误会了。”
“佟律师也是鹿城人，和您来自同一个城市。”
黑人院长语调微快地解释，原本是考虑到俩人都来自鹿城，或许是旧识，对往后更深层次的合作或许有促进作用，却不料弄巧反拙。
勾了勾唇，唇角凝着浅浅一层薄笑，李哲哂笑道，
“佟律师的大名，确实誉满鹿城。”
原本荡着娇艳笑容的佟婧此刻笑容凝结，却仍旧勾着唇角，似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懂得李哲的话中话。
誉满鹿城？
别说名字了，连那不堪的照片都深深地刻在鹿城百姓的脑子里，所以她才被远送此地，甚至被父亲下令短期内不得归国。
签署完合作协议院长邀请俩人共进晚餐，佟婧率先拒绝，李哲也以还有行程回绝了，让黑人院长尴尬地搓着手，懊悔自己自作聪明邀请佟婧现场办公。
尽管直至傍晚李哲也并未再度与魏小聪联系，她还是选择了提前回到住处，推开门已经闻到浓郁的药材香。
“洗洗手，很快可以吃晚饭。”
脱去一袭正式的西装，身上是灰色运动系家具服，腰间还系着魏小聪平日使用的粉色格子围裙，李哲就那样单手超着裤兜站厨房门口迎接下班归来的魏小聪。
有一瞬间的错愕，魏小聪“啊”了声，顿时觉得自己失职了，她这个女佣活脱脱被伺候成主人了。
“你回来吃饭怎么没打个电话或发个微信给我？我可以早点回来给你准备呢。”
弯腰换鞋放下包包，魏小聪卷起袖子就打算抢夺厨房，毕竟是住着他房子，再吃他亲手煮的饭，真太不像样了。
“很多年没做饭了，想试试自己的手艺是不是已经跌至地狱厨神级别，所以我想自己动手。”
“待会你就是小白鼠。”
也不阻止她进入厨房，李哲指了指碗柜，
“摆碗筷，盛汤，还有饭后洗碗，都是你的任务。”
李哲焖了咖喱牛腩又像模像样地做了个凉拌口味的手撕鸡还小炒了个醋味和辣椒味都十足的手撕包菜，甚至还炖了锅药材鸡汤，这些都是他从疗养院离开回来一直在厨房折腾。
“下回需要回来用餐还是提前告诉我吧。”
看了眼他准备的菜式，魏小聪已经被勾起了馋虫，因为要让魏小伟吃得营养丰富，她这些天做的菜连辣椒丝都不敢搁一条，都是轻轻淡淡的菜式，此刻看见手撕包菜
的辣椒，恨不得塞一嘴。
李哲好像抓住了她的胃了。
轻笑了声，李哲点点头，满口应了下来。
“冰箱里有海产品和药材，都是这次我带过来的，你看还缺什么，下次我再带过来。”
“君康和疗养院的合作签下了，这段时间我应该会频繁往返鹿城。”
两人面对面坐下吃饭，李哲抬头看了眼眉眼弯弯的魏小聪，深知今天自己做的这几道带味的菜是抓住了她的味觉了。
酸辣味在口腔回荡，魏小聪又夹了筷子的手撕包菜放进嘴里，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他给予自己的帮助太多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人人恶心的绿茶*婊了，一边拒绝他的示好，要将久远年代的所谓动情都抹杀掉，一边又毫无止境地接受他的帮助。
“最近小伟的康复怎样？要不要考虑换一家疗养院？”
事实上李哲胃口并没有很好，他吃了小半碗饭后搁下了筷子，给自己盛了半碗汤，双眼明亮地凝视着眼前的笑脸，甚至觉得此刻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刻。
灯影明亮下是欢快的眉眼，清澈的瞳孔闪耀着光芒，令人心动也令人沉醉。
李哲沉溺在其中。
喜辣的魏小聪甚至夹了小半条的辣椒嘴嚼，辣嘴的酸爽让她低头又塞了口白米饭，这顿饭绝对是她到此地后最有滋有味的一顿饭。
“嗯？”
“换疗养院？”
含糊不清地回应，魏小聪抬眸撞入他盛满柔光的眼眸里，有瞬间的疑惑。
“佟婧，是医院的法律顾问。”
“如果小伟还留在疗养院继续康复治疗……”
“往后我还会碰到她？因为怕碰到她所以你想我选择避开甚至让小伟更换疗养院？”
李哲的话还未说完，魏小聪已经极快地接过了话，抿了一嘴的辣椒，辣在口腔横冲直撞，她却淡定地摇头。
面对她渐渐冷凝下来的神色，李哲有片刻的迟疑，但还是接腔道，
“其实除了这间疗养院，我还有其他关系不错的疗养院，也能找到非常出色的医生继续医治你弟弟。”
让魏小伟更换疗养院的念头从得知佟婧是疗养院的法律顾问那刻起就在他脑海浮现，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想将干扰魏小聪努力生活的人都从她的世界里剔除。
“李哲，就算如今天的境况，她会故意找我茬，我也无需因为她而避走。”
放下筷子，酸辣的舒爽好似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干辣在嘴巴浮现，魏小聪蹙了蹙眉，拿起放在一旁的玻璃杯满满地喝了一口。
“世界那么大，她去哪儿我无法阻止，而我该去哪儿，该干什么，也无需顾忌到别人。”
“就算我现在如蝼蚁一般地活着，但我很努力啊！”
“我
努力想让弟弟好起来，我努力地工作，就算薪水微薄，依然能让我满足。”
默了默，魏小聪扬起脸，露出抹让他安心的笑容，
“事实上我与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是路人。”
与韩晋都成为了毫无相干的陌生人，与所谓的过去情敌又有何关系呢？
“小伟很快就要开始复健，这是最重要的时刻，我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任何人都不会影响我。”
灼灼的眸光毫不掩饰凝视着他，李哲此刻的情绪已经外显了，却不打算收回，他总觉得坚毅时刻的魏小聪总像一颗闪耀的星星，无论天际如何黑暗，她总能不折不挠地发光。
“嗯，我订了适合你弟弟的电动轮椅，两天后会送到病房，复健时会用得上。”
不再试图让她避开，李哲甚至有那么一刻想教授她阴暗的手段，让她在必要时刻以牙还牙。
彷如气态充足卯足劲要飘往高空的气球，一瞬间又被无情地戳破，魏小聪高昂的斗志在现实的世界里又再次垂头丧气。
“很贵是不是？我先欠你的，往后一定还你钱。”
事实上她也开始在网络上挑选适合魏小伟的轮椅，只是价格让她有些却步，她甚至到二手交易网站寻找了，不料李哲已经替自己想到了这一步。
“魏小聪，谈钱，总是伤感情。”
哂笑了声，李哲一口焖下早已经摊凉的汤，放下碗，抽了张纸巾擦拭嘴巴拿起放在饭桌一侧的手机便离开了餐桌。
“哎……”
魏小聪抬头，几乎想张口而出“不谈钱，难道谈感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