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始，世宇皆为虚实幻化、蒙蒙一片、无色无物，亦或可称之为始终由一而极，而由极归一。但不知何时起，却在莽莽中裂开一缝……”

“在大荒末期，奇怪异兽已是琳琅满目，如有大鸟腾空而起便是九万万里，张起口来更是遮天蔽日，好不吓人。或有大鱼明志东游不眠不休，所到之处必会惊涛骇浪，雷雨交加。但若论凶险之极还当属陆地猛兽！有凶兽锯齿獠牙夜半捕食嘶吼，有毒虫同类相残互食之后哭啸悲鸣，亦有一独目野怪潜渊不现，却又似锋芒凝视万物……”

“万族皆争鸣，独人族庸弱。此时的人族只是一支小小的部落，不过寥寥数百人。而寻常温饱已是难事，更别说对抗大荒的各种怪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在当时不过常事，所以人族成为它兽喜爱的口粮也是不奇怪的。”

“所幸事无绝对，黑白两极，有大恶必有大善。自天地之始，便有一群怜弱扶弱之族群。承蒙感恩，人族历代受其余荫。其中四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施恩甚广甚多，乃至影响后世至深。然神兽亦命有其尽，任有其责，人族也并非唯一弱势。时值西方霞光四起，震声撼天，天空灰暗，日不升起，万物凋零。四方神自知天下存亡危在旦夕，不能偏安一隅。既然西方战事已起，自当首当其冲，但又不忍所惠人族任为鱼肉。于是四方神便以其部分精血、毛皮赠与人族，以期能震慑群雄。”

“四方神离去之初，精血、毛皮确有神效，令得宵小之辈不敢妄动，稍加侵犯。但始终非长久之计，凶兽们磨刀霍霍声也愈演愈烈。当时有一智者提出，以神兽精血、毛皮混于铁石，筑以城墙，或可抵御一时。然而此行先人们早已实施，但城墙之固对寻常虎狼熊豹尚可，若要碰上只手遮天的庞然大物，溃败不过转瞬而已。但时不我待，也无更好良策，人们便夜以继日，混以神物，筑起高墙，祈求四方神能再次回归，同时也祈求着凶物不要这时来侵犯。”

“不曾料到，事有转机！城墙完工时，城内外上下散发神圣的光辉，光辉缓慢凝聚，逐渐形成四方神的模样，形神们竟发出真神般的叫声。其声或悦耳或低沉，然此情此景，莫不让人们感激涕零，拱手叩拜。墙外之物见此神迹不敢妄动，更别说墙内的气息令其战栗。果然，数日乃至数年之后，人们在墙内繁衍生息，原本风雨摇摆的日子终于安定下来。”

“春去秋来，二三十年后。自东方有一白龙青眼循西而去，途径至此见墙内神圣，更见其中有其族兄青龙身影，不觉啧啧称奇。但久之便发现其中奥妙简单，原意离去。但又想到万物皆争朝夕关辉，其兄旨在拯救天下苍生，更别说此中人族在夹缝中生存，夺天工之手筑起城墙天险。虽城墙不固，但其心可固哉！白龙诚感至此，想留下希望种子再离去，于是化作人身入墙内，与人称白龙道人，教人们阵法、耕农、药理、习武等等，不多时竟有小妖小兽慕名而来，白龙道人有教无内……”

“不知道多少年后，城墙内人们安居乐业，与小妖小兽们倒也和睦，虽时墙外时有侵犯，也会有不可阻挡的大凶前来进犯，但城墙配合阵法的存在，生成的屏障哪怕是大凶也无可奈何。双方便一直僵持着，墙外也聚集着越来越多誓不罢休的凶猛妖兽，想等待一个契机一锅端了此处。”

“也不知是否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此间人族气运旺盛而已。天空骤挂起狂风，星辰不敢现，日月不敢出，大凶不敢低鸣。墙内的人们未成见此间景，还以为出现了一只庞大到遮天蔽日的怪物，人们战战兢兢，生怕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情形持续了七七四十九天，却见微风起，暖流经过，微涩的阳光竟打破了天空墨色，有小雨轻灵，更划出七彩虹霞。而墙外聚集的凶物不知何时已离去，人们也发现，夜晚竟只剩蝉虫低语。好像？它们都消失了一样！有胆大的人提出外出看看……”

“哦，我知道，人族就是从这个时候壮大起来的吧！”

一个少女端坐在书桌前，大眼汪汪地询问着，看似十分想得到肯定。

“对，絮儿聪慧，那时的人们便是从此时向外扩张出去，四海生根，人族蒸蒸日上，甚至最后还建立一个个‘王国’。”

一位白胡子黑发中年人和蔼的说到。

“‘王国’？‘王国’是什么啊，好吃吗？”

又一红璞似的少女问道，只见她托腮附耳，双眼飘忽，口水欲滴，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好吃的。

“阿兰，你就知道吃，小心有一天吃得跟你旁边的胖子一样，那就嫁都嫁不出去喽，到时候看你找谁哭去，哈哈哈。”

只见一少年丰神俊朗，一袭白衣，头顶青玉冠，目生明月，好不出彩！可此时却是像个坏小子一样打趣道。

“呸呸呸，别等到时候嫁不出去，我待会就回去喊我爹跟你爹说媒去，从今天开始每天还就海吃胡吃。看是你那时被人耻笑娶了个胖媳妇难受，还是我吃得开心，哼！”

“就是就是，天天吃好的喝好的，不也挺好的吗，等你哪天摆酒席了，可别忘了我福团啊。”

某个恬不知耻的真胖子附和道。

少年听闻气急，便要继续理论。

“你们，你们……”

“呵呵，好了，课堂之上，打趣一下即止，这是教你们学习的地方，不是插科打诨的场所。”

所言之人正是那位中年人，世人皆称其皇甫先生，与其说是别人尊称其先生，倒不如说无人知其名讳，但都知道这位先生不喜让人称其老师，虽不知缘由，但也无人曾追问。

“是，先生。”

众学子异口同声答道。

皇甫先生把手上古的不能再古的书籍翻了翻页，回头又望了望一众不过堪堪十一二岁的青葱学子，有似少年英雄，有似红粉璞玉。逐渐地，皇甫先生的眼睛慢慢深邃，双眼像似黑洞般，思绪却从中映射出翻天倒海，血雨腥风。

未来无常，他好像预见了什么。

“先生，先生？”

学子们喊道。

“啊，哦，哦，没事，我看见你们这般捉弄可爱，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没事，哈哈”

皇甫先生打了个哈哈，又恢复了为人师表的姿态，准备继续讲课。

白衣少年将刚才瞬间看在眼里，他准确地捕捉到先生定格在那里，他的眼睛也从正常黑白一瞬深邃，好像里面有浩海星辰，又好像会吞噬万物，忍不住让人与其对视。

若非刚才有人喊醒，白衣少年怕是自己的心神都会陷之进去，现在想想着实可怕。

都知道先生来历神秘，哪怕资历老一辈的人都对其很尊重，今日一见，确实不简单。

“先生，那‘王国’，到底是什么啊？”

好奇宝宝柳絮儿，瞪着一双汪汪大眼，小脸微红似苹果，让人见着总是忍不住想捏捏她的小脸蛋，着实讨人喜欢。

“对啊对啊，那‘王国’是什么啊，是类似圣城的建筑吗？”

一学子提问道。

“怎么可能，圣城那么大，那么高，也没听说过跟它一样规模的建筑啊。”

他旁边的一女学子反驳道。

终于，皇甫先生收拾好情绪继续，佯怒道：

“好好好，你们都歇停会吧，让我说说这来龙去脉吧，不然老是在我说的时候，你插一句我说一句的，今天这课要没赶上进度，这太阳别说下山了，你们就准备好跟我去外面月下听曲吧。”

“听曲，听什么曲啊？”

那叫作福团的胖子没心没肺的问道。

“还不闭嘴！”

少女阿兰恶狠狠的瞪着他。

“咳咳哼。”

皇甫先生咳嗽几声掩饰了一下尴尬，心中却想到：

“我去，这小胖子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是不认识我还是怎么滴？”

“我‘曲终人散’的名头没听说过？家里长辈应该提过两句吧？”

“还是世上真有脑袋少个筋的二货？”

“算了算了，傻人有傻福，傻人有傻福，莫乱心境，莫乱心境。”

心里一阵碎碎念后，直接绕过话题不谈。

“所谓‘王国’。”

皇甫先生整理了一下语言。

“之前所说，乃是古书所记，而我今天说的那些历史，也不过是古书残卷记载的零散碎片。而其真实性，已经不可考证，因为毕竟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见过大凶长什么样，也是否真的有山那么大那么高，也是同样不可知的。如果真如残卷记载那般，从那只言片语中我断可以推测，它们已是可以比肩‘仙’的范畴。”。

“但世人皆知，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万年还是乃至千万年，再未出现过真‘仙’。虽然当世有许多修仙门派、世家大族、圣地等，就如同是你们出生所在。但不过都是一群只会法术，教人法术的地方，仅此而已。虽然修到现今认知中的最强进阶者亦可移山填海，上天入地，化腐朽为神奇等等，但那毕竟都不是‘仙’，也或者说，算不上。”

“因为成为‘仙’，便意味着可以——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