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寻常百姓寿命,不过百年。命运多舛,早夭亦已为常也,若能活过半百便是侥幸。熟知有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的道理。”
“所以也就有了我辈潜心修炼,一争天命,寻仙问道的征途。但修仙一途任重道远,往来之丧命者更是数不胜数,但就修炼一途重来不缺后来者。但我还是要郑重的劝在座的各位。”
“无论以后,你们是否真有一身本事,是否真的是权势滔天,还是是否真的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论你们以后是锄强扶弱帮助弱小,还是潜心高位号令天下。”
这时皇甫先生郑重其事,缓直身子,手中紧紧揣握着破旧书籍,目光凝视,从众人中扫过。
“莫要忘自己做人的本心!”
这几个字宛如魔音般,渗透进各位学子的心中,余音婉转,久久不觉。
众人宛如泥人定在了那里,但皇甫先生每盯向一个人,那人都会缓缓地、吃力地答道。
“……是……”
“……是的……先生”
第一个学子吃力地回答。
“……是……”
第二个学子亦是如此,如此往复。
皇甫先生只是随意的巡视着各个学生,而他所用术法为《魔音缭绕》与行法《狼视鹰顾》,此二法皆为其独门绝技。前者可使其音重复送达一人心神里,单若如此确实没没什么,但若其音藏杀气,赋予灵力灵气呢?后者则有可以使施法者双目与他人对视时,冲击其心灵,拷问其本心的功效。
总而言之,皇甫先生只是略施小术,给各位学子一个忠告,只要被其术所困,状若泥人的,都同过了考验,正如座下一个个泥巴人一样,巡视不过顺便而为。
其实,在十一二岁的年纪里,只要不是被邪恶风气所扰,其心扔是赤子,更别说座下有些出生名门望族,有些则是江湖侠侣之后。更有些是寻常农人百姓送来求学,但百姓淳朴!既然肯让自家孩子来此求学,断然不愿自家孩子走上歧途的,吧?
言而总之,先生此为不过是为了在众学子种下善源,望结善果罢了。
虽为鸡肋,聊胜于无。
但正当皇甫先生决定收回法术时,他的眼神却不经意间经过了那位青玉冠、白衣少年。不知是被气质吸引,还是纯粹的无意而为。
白衣少年也不知为何,自体内、灵魂深处竟使其有能力,歪了歪,头?
就这一下不知所谓的歪头,两人的目光交错在了一起,皇甫先生原本收回的法术又随即施展了出来。
随着目光的交汇,皇甫先生逐渐对视着那少年,不知怎的,先生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施展不出,而少年却依旧如泥人般,不再动弹。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就这样,两人相望去,倒像是船上渔夫岸上人,两不深情怎销魂。
“咦,怎么回事?”
皇甫先生两眼注视着那双瞳眸,像是无底洞般,竟逐渐把他的灵魂、心神也吸入进去。
“他这眼中,为何有浩海星辰?不对,这是那个地方。怎么又变幻了?”
“这又是何处,竟能有这般变化?”
短短几秒钟,皇甫先生好像看到沧海桑田,世纪轮回般。正巧,一滴汗珠不知合不合适宜的划过脸颊。
“呼,呼,奇也怪哉,奇也怪哉!”
缓缓地,皇甫先生稍稍稳了稳心神,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随即便是一声大喝。
“醒!”
若是以往,断不会用大喝声来叫醒众人,只要稍动念头,法力一收便是,显然皇甫先生刚才还是乱了分寸。但众人还是纷纷醒来,茫然四顾,而唯独那白衣少年无所事事,不知所谓。
“嗯?我怎么走神了”
众人茫茫然,皇甫先生却径直面向那白衣少年。
“汝作何名?”
少年起身,若有其事的回答道
“回老师,学生姓岑唤作梓。”
“哦,岑家小子,倒也是生了个少年英雄。梓,落叶乔木也,其乃良材,可供建筑及制造器物之用。希望你莫要辜负了你家人的期望。”
“是的,老师。”
“好了,没事,坐下吧。”
两人都像局外人般,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对话,无波澜般的结束。
可剩下的人却,瞪大双眼,震惊莫名,噤若寒蝉!
“怎么了,你们一个个什么眼神,眼睛瞪这么大干嘛?我虽然是途径此地,受人所托,教你们几天课,但随口问下人的出生姓名都不行吗?”
“是觉得我只教你们几天,不配知道你们名姓?”
众人猛地摇头,个个摇得拨浪鼓般,没有回答,岑梓见着也随着跟着摇起头来。
“我教的不好,还是,我不配?”
众人还是继续摇头,不敢停歇。
“那小胖子,不是,叫福团的胖子,你别摇了,快说说我到底是哪里不是?”
可福团头却摇得更快了,咬着牙,眼泪水都哗哗地流出来,洒在周围人的衣服上。
“诶,你这是作甚?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行了吧,这事划过去不谈,继续上课吧。”
众人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正襟危坐,小胖子更是如释重负,裆下余热更是微微往上传来。
皇甫先生心中却不听嘀咕想。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啊,先是被一个少年目光吓到,再是被一堆人嫌弃。”
“难道是我显老了,被当成老头子,威望不在了?”
“不对啊,就只有胡子是白的啊,皱纹也没多啊。”
“算了,可能我还是老了吧,一群少年人想的东西跟当时也不同了,我也不懂他们这些年轻人想的,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啊。”
“不得不服老啊,幸好这是最后一天课了,教完后我就换回以前的年轻模样继续云游四方、游戏人间,以后这破烂子教书的事,谁再求我都不做了。”
“真仙来了都不行!”
收拾了下心情,皇甫先生继续教书。
“扯远了,刚才是说到何为‘王国’是吧。”
看座下无人应答,摇了摇头,便无奈地自顾自的说下去。
“起初人族弱小且未开智,然不论古书上记载真伪,祖先那一辈确实都住在城墙内。而从我收集的史料上,加上后来有心人的种种推测,这城墙不出意外的话,便是如今人族最神秘,最古老的城——圣城。”
众人不解,却不敢问,但岑梓却一马当先。
“不对,不可能。先生不是曾说书上记载城墙之初不过寥寥百人,而圣城之内又何止能容下千万?再说……”
皇甫先生打断了他的话,挥了挥手。
“我知道你的疑惑,跟看出来大家的疑惑,但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真要想知道真相,除非你有能耐回到过去,不然任凭后人如去何说,都是虚妄。”
“我要说的,是关于人族修炼的起源。”
“这其中的秘密,现如今只剩那些足够古老的传承才能够知道,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没有古老世家的传人吧。”
“不需要回应我,有也不打紧,本来我皇甫此生不再收徒,奈何应故人苦苦相求,而我却对其有所亏欠,因此应允。但既然答应,我便应该做好为人师的本分,所以我们只有师生之实,无师生之名。”
“我只是你们修炼路上,随意指点一下的路人前辈!”
不等众人反应,依旧说着自己的。
“话说那城墙人出来后,天下之大,何其辽阔。物产丰饶,何其美哉。在这种条件下的人族,从一个部落发展成数个部落,再逐渐扩大。到最后随着人们智力能力的壮大,人口激增的情况下,为了便于管理与控制,便诞生了与如今世家大族规模般大的‘王国’。而中间权利集中者,便称为‘皇帝’或‘国王’。”
“但随着王国的诞生,时间的推移,王国的数量也在缓慢增多。寻常农人尚且盼望自己农地收成好,好买更多的地,收获更多的粮食,过更好的生活,更遑论身居高位者。”
“王国间便未成有过真正的和平,其中摩擦更是不断。四海兵戈不息,百姓苦不堪言。虽有反抗,但倒下一个王国后,又一个王国建立起来。这个世界,重来不缺土地资源。”
“但在纷纷乱世中,发生了一起惊天动地的大事,天空中五光十色,凡被色彩照射之地,或化为虚无,或化为冰川,或化火海。其中就此灭国的更有其事,凡人惴惴不安。”
“就在此时,一个男子出现,他抬脚蹬地腾空而起,衣袖一挥便转瞬消失不见。人们只看见那色彩方向颜色更多,光芒更甚,但至始至终未再落下。”
“就这样持续好几日,终于那光芒消散,那男子也出现在人们面前,留下修炼之法便向西离去。”
“现场有人认出他来,是他们村里山上山洞里居住的怪人,只是过月下山寻点吃的,平时不见踪迹,待人倒是友善的很,所以村里人都认识他。”
“又过了几日,人们逐渐修习了男子的修炼之法,发现确实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甚至能使出更多的力气。”
“又几日,有那男子村里老人修习之后,思维开阔,竟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好不奇妙。但随之老人惊惧记起,那男子百年前,也是如今的模样,那时他才不过五六岁。”
“后来,修习之法越传越广,小到呀呀呓语,大到年迈老者。而修习之术也经过更多的改良、精进。”
“再后来,凡人陆地走,修者天上行,其中佼佼者更是平时被欺压的厉害的普通人,凡人寻常兵戈根本伤不到修者丝毫,而国存,若亡。”
“我在这也曾心存疑惑,既然全民皆可修炼,虽然无修炼之资寸步难行,更别说修炼。但偌大个王国,权利集中,修炼资源丰厚更可以合理分配,人才更是不缺。”
“为何连一个王国都没有留存下来?”
“这其中缘由我也不知,书上也无记载,好像被人刻意抹除了一样,所有的王国凭空不见了。”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断层,有些古事无迹可寻,就算留下来的也只能当故事一样说说,或许那些古老传承知道些什么,但现如今都不重要了吧。”
“我所说的那个神仙般神通的男人你们应该也猜到了,就是现在如今我们所说的人族人主——人皇。”
“现如人们只知人皇是人族的第一个仙,却不知人皇传道,有些大族甚至还自以为他们无敌之法乃是其族中长辈一代代努力的结果,个个中饱私囊、自以为是。”
“据说后人曾去过人皇居住过的山洞,里面不过是都是生活中普通器具。后人便借此猜测世上或着重来就没有仙,人皇估计是自知时日无多,寻一个无人的地方老死了。也有人说,人皇是人们臆想出来糊弄人的。”
“好了多的不说,今日课差不多了,历史重来都是矛盾的,你们要有善于发现真相的眼睛,我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凡事要靠自己斟酌、决断。”
“你们虽然还小,不知能否参悟其中多少,也或许我讲的都是些废话、假话。但相聚一堂便是缘,希望今日之言,依旧能对你们今后人生有所帮助、启发。”。
“有一点你们务必记住,我不曾教你们术法,所以终究算不得你们老师。但今后若真有缘相见,我或许会提点你们一二,就此告别。”
“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