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别二人就各自忙碌开来,峥嵘掏鸟蛋也是一时兴起,倒不是如真的小孩子一般热于此道。
谢小五作为谢家唯一的嫡子也不能整日往神马村跑,商家唯一摆脱社会底层的机会就是赚钱供自家后人读书,考取功名。否则,即使家里赚再多的钱也无法摆脱商户的名声,单单从无法穿绸袍就可以看出。
峥嵘作为李府的掌舵人,全国各地的账册都会汇总来给她看,给自己放了两天风,就默默的回到屋子里通宵达旦的看账本了。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等了三年的春闱才姗姗来迟。
二月初九,京城李宅,老管家目送着大少爷坐的马车出了大门直到不见踪影,才关上了大门。
李岱站在礼部贡院外,深深吐出一口气,心里默念,成败在此一举了。
拎着装着笔墨的篮子,随着人流走进了贡院。得行、得言看着李岱的身影彻底不见了,才对视了一眼,赶着马车回了李宅。
春闱公分三场,今日才是第一场。此次春闱与三年前的秋闱类似,依旧是在一个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的小单间里,李岱被搜了身之后,照例领了三根蜡烛,才按照编号,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等人到齐之后,主考官命人敲了一声锣,宣布答题开始,众学子才齐刷刷的动起笔来......
景仁宫里,皇后早已拿回凤印,在后宫里又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安得禄,交代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皇后坐在正位,一袭金紫相间的凤袍,更是为她平添几分威仪。
安得禄虽是皇后的心腹,此时也不敢造次,垂手立在殿中,“本次考题奴才已经亲手交给秦公子,未经第二人之手。”
听了这话,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下去领赏吧。”
钟家乃书香世家,更有钟丞相为百官之首。而秦家式微,也是才近百年出了几个读书人,一切都是倚仗自家出了位皇后娘娘,才敢与钟家相争。
朝堂之上文官大都以钟丞相为首,历年殿试一甲不是出自钟家,就是被钟家笼络了去。而历代如内阁之人大都出自一甲,因此内阁之中大都以钟丞相马首是瞻。
秦皇后想打破这一局面,因此期望今年的新科状元能够出在秦家,巧的是今年这副考官与秦皇后还有那么一段渊源,明知道秦皇后如今已不是自己能够肖想的,也如飞蛾扑火一般陷了进去。
此次试题出的是民生,李岱早年与峥嵘讨论过这问题,一时间下笔如有神助。而整个考场与他一般挥斥方遒的还有另一人,那就是提早一步拿到考题的秦昊明。
秦昊明拿到试题,心中大喜,果然如姑母给的题一模一样,那他可就放心了,提笔将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文章藤抄了上去。
待三日毕,第一场考试结束,士卒们敲了锣,依次将考卷收好,装订上,才交给等待多时的主考官陈为坤。
陈为坤将手上的考卷大致翻看了一番,不住的点头,不错,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一届的学子品学上佳,大夏朝又要进一批人才了。
翻到一份卷子的时候,陈为坤手微微顿了一下,这倒是篇好文章,只是这字看着中规中矩,不像是有这般雄才伟略之人,不知这是哪个学子所做?
也不多做纠结,收了试卷就出了考场,考生们才四下散去。
秦昊明乃秦家旁支,因着这几年钟秦两家之争,秦家子弟又不少恶习都被摆在桌面上,彻底断了仕途。秦皇后气愤之余,却也无可奈何,只有命自己的哥哥,秦家现任家主秦泽提携旁支。
“昊明,第一场感觉如何?”纵使秦泽有些瞧不上秦昊明的小家子气,也实在没法子,早年秦家已经放弃了秦家其余旁支,只自己谋发展。秦家本就是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名门世家,一众旁支就算没有养歪,也着实不能与京中的世家子弟相比较。
秦昊明坐在秦泽一旁的凳子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之上,背挺的很直,说话也与背书一般,“多亏姑母的照应,侄儿今日答的颇为得心应手。”
秦泽微微有些不满,却也明白这气势一时半会儿也教不来,待他日后做了官,也就自然而然的有了官威了。
“既然如此,你早日回去歇着吧。”
“是,侄儿告退。”秦昊明看见秦泽就紧张,听他说了这话,才松了一口气,退下了。
一连三场,李岱都答得顺畅,不由感慨,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自己若不是去杭州走这一遭,仅凭着书中的学问,如何答这治国之策?
而秦泽依旧提前一步拿到试题,由秦府幕僚写好之后,交由他背过,再到考场之上誊写出来。
李岱到底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阅历有限,虽见解独到,但却带有少年人特有的张扬。陈为坤等人看过之后,虽赞赏却不认同,年轻人还是要受些挫折的好。转而认为,秦昊明所作之文,明显可以看出其胸中沟壑,足以应对莫测的官场,理应为一甲会员。
只是这秦昊明的字......陈为坤为难了,随口跟着一同退朝的吏部侍郎赵彦抱怨了一句,“这秦昊明的文章是好,只是那字有些拿不出手。”
赵彦听到秦字眼中一闪,不动声色的劝慰道,“治国平天下只要有真学识就好,字丑一些也无妨。”
陈为坤点了点头,“赵贤弟说的对!”
二人在宫外刚刚分别,赵彦就马上命人好好查查这秦昊明的来历,他如今只要听见钟秦二字,就不由的提高警惕。
赵彦的祖上多为御史,自是有自己的一套收集消息的办法。待赵彦从皇宫回到自家府上,消息已经被呈到案前,看着如预料之中相差无几的消息,赵彦勾起了嘴角,景仁宫的太监总管近日来去秦府未免去的太勤些了吧!还总是赶在每场开考之前?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名堂,他第一个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