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头听完之后,三两步冲出门来,也把手里的笔扔了,蹲到阿四面前:“你说的是真的!”
阿四这里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这两个老头一大把年经了却像小孩子一艘,嘴里回答道:“是真的!”又往这老白头脸上去看,发现的确比大白头还要年经,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皱纹,如果不看他的白头发,其年纪也最多在二十左右岁。
这老白头问道:“你说的这个人多大年纪?”
阿四道:“二十岁不到?”
“就不是个娃娃吗?如果我们父子齐上阵,是不是有些欺负人家!”老白头又道。
大白头道:“可是……可是他那杀人门我们……我们都没有见过!”
老白头咂吧一下嘴:“确实,那就我们两个去吧!”
阿四这才长出一口气,说道:“你们放心,价钱到最后由你们说!”
老白头把手一摆:“谈钱伤感情,只要你保证我们能见到那人就行?”
“放心!”
本来阿四还以为把他们祖孙三个都能请回来,结果却发现只是老白头和大白头去,但是这样也极好,他们两个年纪大,小辈懂的他两个自然也懂。
当下,阿四站起身捡起自己的拐,重新按动暗门,来到店铺里。
原来他这家店铺分为上下两层,上面一层就卖一些普通的农渔用具,下层一层才是他们真正的本行。
出来店铺,阿四雇了船,载上阿四、于小点、老白头白望岳、大白头白连城,在船上,阿四不住打听他们容貌怎么如此怪异?
于小点低声说道:“我入机关门三个月,就是三个月之后看到了他们父子两个,才决定退出的,这太吓人了,听说好像几任掌门都是如此了,他们也十分苦恼,老的为自己年经而苦恼,年经的又为自己白头而苦恼。听他们说,好像接阳活多了就生黑发,阴活接多了就生白发,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阿四见也问不出什么,也不敢直接去问本家,只得忍住以内好奇,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想来徐宝山见了他们两个也十分高兴。
果然,到在扬州,徐宝山欢喜非常。把其待若上宾,先上了接风茶,再上接风酒,饭后又把点心摆了一桌,虽然心中好奇这两个容貌颠倒的老头,但也绝口不提。
这父子两个倒也不客气,感觉这就是他们应该享受的。当晚,徐宝山便问了他们两个:“两位大师准备如何应战呢?”
老白头道:“反正我不管,你们答应了说人家会来的!”
好像他来这里根本不是帮忙,就是为了见制作杀人门的高人。
但是徐宝山仍然沉得住气,说道:“放心,他是一定会来的!”
大白头道:“老爷子,咱可不能输给人家呀!”
“嗯嗯嗯……”老白头连嗯多声:“是呀,人家才是个娃娃,如果我们输了,面子上也不好看嘛!”
“咱可得好好筹划筹划,咱这行不但要懂机械,更要懂人心,咱要猜他来了之后做什么,才能对付他!”
老白头又连嗯几声,转头向徐宝山道:“你说说他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徐宝山倒也没有隐瞒,把自己和对方的恩怨,及对方在这些天来的表现,在他无意之间说到连弦弩之时,又让两个老头拦住:“等等,连弦弩是什么!”
幸好之前徐宝山在雷山偷过他们的弩,虽然一路被他们打掉了一些,但也带回帮里一些,当即拿出来让两个老头观看,让他两个爱不释手的看了一晚上,不住的赞道:“好东西呀,这是大师的作品呀!”
白望月道:“哪是大师呀,这完全就是宗师级的了呀!”
看了一晚上还嫌不够,夜里还说要拿到卧房去看。
夜里连拆了好几遍再安装好几遍,更是让他两个长叹一声:“可要拿出咱看家的本事喽,否则,非栽不可呀!”
“以老爷子看应该做个什么呢!”
“那就做一个辗转楼吧!”老白头最后定下了板。
次日,徐宝山便派最得力的弟子去购买材料,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争取在年前竣工。
江文远的这个年过得既热闹又冷清,之所以说热闹,是因为这个年他身边围着的人最多,所有的人都尊称他为总领帮,而且管大、李能掌这些老船工在大年三十就对他以跪礼拜年。
搞得江文远都有点不好意思,对方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给自己拜年。还不等他们跪下就用手去搀,但是管大这些人却说这是师徒礼节,必须要如此,硬是坚持行完了拜年礼。
这些徒弟们一如此,那些徒孙重徒孙们更是争着来,因为他们有很多都是冲着江文远才入帮的。
这样一来可不得了,总是门里门外的跪倒一大片,江文远道:“我也没有红包给你们,这可怎么好?”
纵是如此,也让这些徒孙们欢喜不尽,磕完头就走,就好像跪神得愿前来还愿似的,都满面春风的。
要知道现在清帮都一万多人了,让江文远最后连虚搀也省了,实在是抬不起胳膊也弯不下腰了,但是那些弟子只希望能在新年看到总领帮,竟还有人说见总领帮能得好运气,也不知道怎么江文远和运气怎么搭在一起的,但就只能这样说,谁不这样说,就会被其他弟子攻击。
最后让江文远吵得也实在是受不了,瞅准没人的机会一溜小跑到在江边,倒是这里清静一些。
但是刚一清静就显得冷清,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又在心中升起一丝愁绪,思念起自己的父母亲人。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可能他们也在想自己,慈母严父一阵阵在他脑海中闪现,催出他一阵阵的泪花。
把一些珠泪暗落,又在自问:“我怎么才能回去呢?”脑海中想了很多种方法,虽然他自信聪明智慧过人,十五岁便已经通晓诸子百家,再加上他有一目十行之能,读书极快,除了读完父亲布置的作业书之外,还缠着爷爷给自己讲星相,讲工程建筑及器械的制造,他正是在爷爷的影响下,才对机械制造感兴趣的。
同时他也对术算很感兴趣,更是把这一类的书箱都搜罗了来,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几乎对任何器械之力能有更好的提前预算,而且他不像其他儒学之士那样去法前人,而是力主创新,并勇于纠出先人的一些错误。
这一点让很多人既对他佩服又嫉妒,佩服的是他小小年纪说的是对的,嫉妒的是怎么他说的都是对的,也有一些老学究想纠他的错,但最终反被他引经据典一番证实,弄了个大红脸。
就是这样一个妖孽的存在,却在这里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想要回却回不去。
“唉!”叹了一声,江文远顺江西边遥望,此时他也只知道自己的家乡在西边的南京,也只有这样遥望。
他开始极力回忆他来之前的那一天,那段记忆在他的脑海中一直不那么清晰,他想借此时的安静回忆一下,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在有些混乱模糊的记忆中,那是一个木星冲日的晚上,西边的太阳直到落山,仍然是一个发白的圆盘,东边那颗木星也有些发白。
他幼年就在长辈的影响下对天文感兴趣,早就计算出了木星冲日的时间间歇,是一年又三十四天,同时那几天又他在为精确圆周率费心神,已经到了三点一四的最近值了……
极力回忆之下,好像是那晚是自己还搞混了,把圆周率的三点一四和木星冲日的一年又三十四天弄颠倒了,把圆周率的三点一四说成是一点三四,好像当时自己还在想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之后……
好像天地间一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感觉自己被一东一西两道光芒夹住,而在那再道光芒之间还有两组数字,三点一四和一点三四……
似乎当时就是这样的,但又有一些恍惚。
努力摇了摇头,想要把脑子清醒一些,正这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江文远还以为是清帮弟子发现自己了要来给自己拜年。
刚想站起来逃走,便听得身后姜微蓝声音道:“就知道你在这里!”
江文远心下稍安,总算不是那些弟子,能有一个人陪自己说说话也好,而且是自己喜欢的人,说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再大的繁华与喧闹也惊不醒一颗独孤的灵魂!”
她所说也正是江文远的心境,虽然那些清帮弟子都整天围着自己,但自己感觉到的仍是孤独感,虽然这种感觉之前也有,但那时有爷爷,有父亲,更有疼爱自己的母亲,在他们身边自己可以完全是个孩子,感觉那时的自己的灵魂之外有东西在罩着,就像是灵魂穿上了的感觉,现在没有了。
想着,江文远不自觉地道:“与其说孤独的灵魂,倒不如说我们没有家!”
“是呀!”姜微蓝叹了一声,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坐下来:“没有家的人最怕过节,就感觉心被扒开了一样,四面透凉气,万家灯火照耀的都是别人的归宿!”
江文远转头去看姜微蓝,也极力赞成这样的感受:“佛说:一花一世界,但是当两瓣花在同样的情境下,就融合成了一个世界,即便并非连枝!”
“好高的境界呀,都上升到佛学了,我也是这样的感觉,感觉现在的我和你就是同一个世界,而且我……”
“我……我……”姜微蓝连说了三个“我”字,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出。
“你怎样?”江文远追问。
“没怎样!”能感觉到她把想要说的话又生生咽回去了,而且因为她那深深的自卑。
江文远不自禁的把她的手拉过来,她的手很凉,抓住她两只手,江文远再道:“我和姐姐玩个游戏吧!”
“我最笨了,长这么大从没玩过游戏!”姜微蓝说道。
江文远道:“我这个游戏十分简单,就是心里对话?”
“怎么对话?”
“就是我们这样拉着手都不说话,闲着眼睛,在心里对对方说话,过一会突然放开手一起说出自己对对方说的话!”江文远引导道。
“嗯!好!”说着很乖地把眼睛闭上。
“准备好了哈,开始!”
两人都陷入沉默,周围没有风,只有江浪轻拍岸沙,时而还有远处传过来的一声声爆竹,还有烟花升空映过来的明明灭灭。
突然,江文远放开姜微蓝的手,大声说道:“姐姐好美姐姐好美姐姐好美……”
一连说了多遍,虽然他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但仍能听到姜微蓝说:“我近来看不到你就心慌,不知道怎么了……”
江文远虽调出了她的心理话,倒也没有故意点破,那样她日后在自己面前会不自然,而是说道:“刚才我骗你了,我没有闭眼,而是一直看着你的美!”
“坏死了!你这个弟弟坏死了!坏死了……”一边说着,把粉拳举起,一下一下地轻打过来,虽然他的手很大,不是纯正的粉拳,却也是那么的轻柔。
打着打着,突然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又伸手欲往自己的后背去摸,但是没够着。
“怎么了姐姐!”江文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