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无依这样说,但是江文远也能猜到,定是她两个发现了姜微蓝离开了太平洲,她两个才会跟着前来,上一次在镇江就是这样,姜微蓝跟来之后,无依混在旧山堂弟子之中也跟了来。
而且并不是江文远这样猜,几乎所有的清帮中人也都这样以为,因为都能看得出这三个女孩都喜欢江文远。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嘴上也却都没说破。江文远也道:“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玩玩吧,正好你们两个和我姐姐也能结个伴,来,咱们先进屋喝个茶!”虽然他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他却忽略了女人的排他性,一盏茶没喝完,就险些打起来。
先是无依拉过江文远说道:“总领帮可要小心某女人,勾人魂魄可是她的拿手本事!”本来她这些话应该小声说出,却又偏偏把话声提到最高,故意让姜微蓝听到。
姜微蓝也把江文远拉过来,说道:“是呀,我鬼桃花勾人魂的本事最拿手,现在不是已经把你的魂给勾回来了吗?要不然,前天你也不会那么不顾一切地去救我,对吧?”她这话刚说完,无依又把江文远拉过来,说道:“人家是谁呀,可是人见人爱的鬼桃花,无论是山贼土匪,还是市井无赖,谁见了都走不动步,挪不开眼!”
本以为姜微蓝听了这话会生气,却没有,之前她这话听得太多了,仍含笑把江文远拉过来:“我觉得这样挺好,总比见了心上人就腿软要好得多!”
管香罗因为见了江文远过于紧张,本来什么话也说不出,听了姜微蓝这话,气得在座位上站起来,指手道:“你……你……”但是怎么也难说出要说的话,急到直跺脚。江文远一眼看过去时,她竟又瘫倒在座位上,连连责骂自己不争气。无依接过话头,拉过江文远到自己身前,说道:“我们姑娘这是含蓄,哪像某人一样风六成性!”
“但是我弟弟就喜欢我这样风六成性的,是不是?”姜微蓝说着,又把江文远拉过来相问。
“不对,先生是喜欢我们姑娘这样含蓄的,对不对?”无依又把江文远拉过来问。
江文远就像是溜溜球一样被拽来拽去,拽得他天旋地转,最后终于吼道:“好了,好了,我都喜欢行了吧!”
眼看这样也不是办法,江文远便道:“你们三个去逛街好不好!”他想把三个女子支出自己的视线,却哪知三人都不吭声。江文远也只得道:“我带你们去逛街行不行?”
三个女子都“嗯”了一声,江文远看看左右也是无事,便带着三人一起出了谢园,顺着街道往前而走。本来管香罗是不希望这样跟在江文远身后的,怕自己过于紧张而出丑,但是想到如果不跟着,有可能心上人被抢走,也就只有跟在后面。
江文远以为这样就能制止她们的争斗了,却哪知,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先是姜微蓝不知不觉间拉起江文远的衣袖,最后把整个胳膊都握在手里。无依也不示弱,把江文远的另外一条胳膊揪过来抱住,忽又感觉这样会冷落管香罗,便强行把管香罗也拉了过来,把管香罗和胳膊和江文远的并在一起抱住。
以致三个女孩重量都依在江文远身上,最后连路都走不成了。
弄得江文远几乎要哭出声来:“三位姐姐,咱不要这样,咱们好好逛街行不行?”
总算把三个女孩从身上卸下来,能正常走几步了,但也只是走了几步,她三个又吵了起来,先是无依骂了一句:“跟了那么多男人,也不怕脏了我们先生!”姜微蓝道:“上不了台面的小丫鬟,就像狗肉,上不了席面!”
“你骂谁是狗肉呢?”无依生气之下去推了姜微蓝,姜微蓝也伸手反推了一把,她个高力大,无依身形小巧,被推得向后连退几步,撞到一人身上,余力未消,把那人撞倒在地。
“大胆!”那人在地上吼了一声。江文远看过去,见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妇人,一身素白,也是身形窈窕,腰细胸高,颇有几分诱惑,往脸上一看,眼如杏仁形状、又圆又大,腮像桃花颜色,粉里透红。
一边打量对方,江文远连忙走上前去,施礼说道:“对不住,我这三位姐妹无状,冲撞了大姐!”
“只一句对不住就能解决了吗?”有两名壮汉把那妇人扶起,其中一个冲江文远说道。
江文远道:“那要怎样,赔钱吗,也行!”说着就要掏钱。扶起那妇人的壮汉不耐烦道:“我们缺你这点钱吗?”江文远一时不解,不知道对方要怎样解决,那壮汉道:“磕头赔罪!”
江文远道:“至于吗,不就撞了一下吗,又没有什么大碍!”
“怎么不至于,知道你们撞的是谁吗?”见江文远愣在当场,那壮汉又道:“这位是我们江淮四的白夫人,怎能就被你们白白撞了!”
江文远又是一愣,心道:“江淮四的白夫人,难道是徐宝山的妻子?”突然无依过来,翘着脚在他耳边说道:“这位应该就是江淮四的白寡妇!”
“怎么,难道是那徐宝山已经死了?”江文远一时疑惑。无依又在他耳边补充道:“他是原江淮四领帮孙七的媳妇!”江文远才算恍然大悟,之前他也听说过徐宝山和孙七的关系,在徐宝山亡命天涯时,江淮四领帮孙七收留了他,之后才有了徐宝山发迹,但是之后孙七死了,没想到还留下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
“既然你们不肯磕头赔罪,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白寡妇眼见对方并没有被自己的气势吓到,把手一挥,她身后的两名壮汉往前走来,在两名壮汉后面还跟着十几个精装小伙子,看样子是要教训对方一顿。
这时周围也围了很多看热闹的,都指着道:“这是哪里的人呀,竟然惹了白妇人!”再有一个说道:“是呀,这个小道士和几个小姑娘要遭殃了!”又有一个道:“是呀,白夫人可不是好惹的!”
江文远则连连拱手赔礼:“只是撞了你们一下,没有必要动手吧!”
其中一个大汉道:“要么,你们对我们夫人磕头赔罪,要么,被我们打一顿!”说着,那壮汉便已经拉起了无依的衣领。
“住手!”不远处传过来了王得标的声音,带十名持弩手赶到,护在江文远身边,余孟庭也跟随后而来,一拳捣向那壮汉胸口,迫得他连连后退几步,手也松开无依。
自从江文远带三个女孩走出谢园,王得标便带十名持弩手和余孟庭在后面跟随,生怕江文远路上出现意外,但是考虑到江文远会反对,也就没有让他知道,只是暗中保护。
“你们是什么人,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说着,两名大汉带十几人又往前逼近。
“站住!”王得标喝一声,往那大汉脚前射出一箭,钉在石地上,让他不敢近前,再说道:“我们是清帮的人。”一指江文远:“这一位便是清帮总领帮江先生!”
他这话一说出口,便见那妇人和两名大汉及身后的十几人都在街上跪倒,那妇人道:“都怪我们瞎了眼,不知道是总领帮,无意冲撞,还望饶恕我们!”
江文远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其实,往往是没有权威而又渴望权威的人,才会喜欢别人向自己下跪,而白寡妇就是这样,他丈夫活着的时候,她可谓一言九鼎,说出话来没人敢不听,但是自从孙七死后,徐宝山掌管江淮四,让他再没有了往日荣光,这才希望人人见到自己都害怕,见到自己都尊敬,以至于被无依撞倒之后,也希望别人向自己下跪磕头。
而向江文远这样的,倒不希望别人来跪自己,除了折辱龙松年那一次。现在被白寡妇他们当街一跪,反倒让他不自然了。
周围的看客们轰然议论起来,纷纷道:“原来他就是清帮的总领帮江先生,这下子子了,江淮四是分帮,见到了总领帮自然要下跪。”“这寡妇也算是丢人丢到家了,本来相让人家给自己跪下,现在却反了,自己给人家跪下,啧啧……哎……”
周围说什么的都有,但是那寡妇也顾不了这许多,把赔罪的话连说了几遍:“全怪我们有眼无珠,总领帮千万不能和我们一般见识……”
江文远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而且徐领帮也已答应合入清帮了,大家都成了一家人,怎能再自相残杀!”
白寡妇仍然跪地不起,伏身磕了一个头,说道:“我们知道总领帮仁义,之前我就想去寻找总领帮主持公道,既然今天遇到,便把所求之事说出,还望总领帮出手相帮!”
“好好好!”江文远连忙答应,总算让这位白寡妇站起身来,再问白寡妇所求何事,白寡妇道:“总领帮大驾扬州,我们也该一尽地主之谊,纵只是清茶一杯,也能聊表敬意,再向总领帮说出我们所求之事,怎样?”
江文远左右看看,大街之上也真不是说话之所,便点头道:“好吧!”
当下,被白寡妇领着,她手下的十几名汉子拥着,江文远、余孟庭、王得标及十名持弩手随后紧跟。姜微蓝、无依、管香罗也无意吵嘴了,一起在后面跟着而去。
过了两条街,来到一个院落前,白寡妇站在阶上往里相让:“总领帮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