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将军杜他们还赶着牛车在街上走着呢!
穆家大院离将军杜的兽具店也有些距离,再加上牛车慢,将军杜也不敢对牛紧催。
自然是怕把牛赶惊。
而且他们坐在车上也不能弯腰,挤在一起,坐得笔管条直。
这样的坐姿,再加上满都是恐惧和焦虑,让满街的路人都觉得他们这辆牛车诡异,不断有异样的眼光投过来,还有指指点点的声音:
“这辆牛车上的人怎么好像僵尸一样呀?”
“就是呀,不但脸上的表情呆滞,还坐得这样僵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牛车?是不是我们归德府闹鬼了?”
……
被江文远用鱼线系在牛车上本就有气,又听到这样晦气的话,八名弟子都转头吼道:“你们才是鬼呢!”
听到牛车上的人说话,街上的行人又不满起来,指责道:“原来你们是人呀,为什么坐成这样,大白天竟然装鬼吓唬人!”
眼见周围的人都围上来,又连忙紧张道:“都别靠近,这车上危险,不想死的就别过来!”
“危险,难道装的是火药!”
将军杜顺着说:“是的,就是火药!”
因为牛车上的弩用湿土袋子的布盖着,不知道下面是什么,街上的人还真被唬住了,以为是火药,便都闪开了。
但是有一个提议道:“大白天的运火药,一定不是好人,我们去提水过来,千万不能让他用火药在街上炸了,可是满街的人命呀!”
被提议之下,满街的人都纷纷应声,回到家里和店铺里,拎出水桶来,对着车上就浇。
“别!别呀!”将军杜和八名弟子连着惊叫,生怕他们把浇水之下触动拉住悬刀的鱼线。
街上的路人哪管得了许多,只是一桶一一桶地泼过来,而且因为人多,不但泼牛车,还连前辕及矮厢壁上的人也泼。
“别泼别泼……”他们惊叫之声,再加上泼水,前面拉车的牛不淡定了,“哞哞”叫了几声,顺大街往前就冲。
虽然一时逃离了被泼水的现场,但又生怕牛车颠簸把弩启动了。
幸好,这牛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
“呼!呼!呼……”九人连人出了几口长气,抹了一把身上的水,仰天大骂:“你个江道士,竟把我们害到这步田地,不但随时会取我们性命,还让我们被水泼!”
河南的十一月份天气已经很冷了,浑身湿透之下,不免就打起了冷战,但又怕颤抖之下拉紧背上的鱼线,仍然是坐得笔直。
心里对江文远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正在这时,忽见前面跑了来了一群人,足有六七百。
“啊,还泼呀?”还以为又是对自己泼水的人,待到在近前才看清并不是。
而是外八门的人。
就在刚才,将军杜还和这些人在穆家大院布置机关,过程中有消息传来,说是玉兰门玉派掌门黎二姐亲至归德府,要让外八门的人去接。
很多人之所以离开穆家大院,正是因为都去接黎二姐去了。
也幸好他们离去,否则,将会被江文远擒住。
现在,这黎二姐就在人群之中。
因为外八门早就联合在一起,虽然不是自己机关门的掌门,但将军杜仍然施礼过去:“见过黎掌门!”
刚想躬身,忽又想到自己背后的鱼线缕,再连忙直起:“还望黎掌门见谅,在下实在是不能礼数相敬了!”
这黎二姐之前曾经是豫东名旦,自然也容颜较好,不但脸如涂脂,两腮还各有一个酒窝。
因为并不是一个门派的人,黎二姐也不会挑剔将军杜的礼节,而且这将军杜这九人还一身水湿。
“你们这是怎么了,大冷个天,怎么身上湿成这样呀?”黎二姐问道。
“被人浇的!”将军杜苦叹一声,把穆家大院失败,和江文远比试机关术,自己被逼着回去帮他取制作机关的材料,及路上被人误会泼水的事简单说了。
“什么?近三百人,又布置了那么多机关,不但没擒住江文远,反被他擒住了!”黎二姐瞪着美目,满是不解。
“那江文远的机关术不是我们能比的!”将军杜枯皱着脸。
“大师兄,原来你们这是被机关给困住了呀!”人群中,其他的机关门弟子上前问道。
虽然江文远在穆家大院擒住了两三百人,但也并不是全部的外八门弟子,更加不是所有的机关门弟子。
因为去接黎二姐,很多机关门的人也去了。
将军杜点了点头。
“那我们帮大师兄解开机关!”说着,几个机关门的人就要上前。
却被将军杜拦下:“精豆子还是别了,你们解不开的!”
人群中叫精豆子那个二十多岁年纪,自信自己的机关术高明,说道:“什么解不开,我们可是正宗的机关门!”
说着,就去拉牛车上盖弩的那几层布,将军杜又大叫一声:“别动!”
喝得精豆子把手收回,将军杜又解释道:“这车厢内绑得全是伏地弩和神臂弩,弩的悬刀绑了鱼线,不但和盖弩的布相连,还系在我们身上,而且他用了回卷轮,无论是线断还是线紧,都会把车厢内的弩启动,到时候我们大家都得死……”
听完了将军杜的一番解释,其他机关门的弟子看了一下他们身上的鱼线和卷鱼线的轮轴,都静止了。
他们本就懂机关,自然知道这机关无解。
“这江文远是什么人?竟然能摆出这样的机关,而且好像是随手摆弄的!”机关门中,又一个小胡子的问道。
将军杜说:“三麻溜呀,我们机关门这下子是栽了,他的机关术比我们高明得多,他说我们的机关术也只停留在三五岁的水平,看来,也并不是太夸张!”
“那怎么办,大师兄也不能长期被困在这牛车上吧?”众机关门弟子焦急问道。
将军杜说道:“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按江文远所说,给他送去一车材料,再让他帮我们把机关解开!”
“哎!”黎二姐也只叹了一声,张嘴想要说话,又怕被机关门的人误会,便什么也没说。
精豆子咬牙道:“既然那江文远这么羞辱我们,就让他知道我们外八门的厉害,他一定以为把我们的人全都擒住了,心理放松之下,正是我们反击的好时机!”
黎二姐身边有一个女子说道:“正好江文远身边已经有了我们的人,传出消息,说江文远就住在陈家大院东南角的东坪苑,那里靠近街道和城墙,正有利于我们动手!”
“那今夜我们索命门的人就翻墙过去,取了他的脑袋!”索命门中有人说着,挺了一下手里的刀。
精豆子说:“我们机关门是不是能一雪前耻,也要看这一次了,不知道哪家店铺制作的有床子弩和抛石机等大机关,都贡献出来!”
“我店里制作有三弓床弩,我们店里去年也制作了一台抛石机……”一时之间,机关门的人纷纷举手响应。
其实所谓的机关门,也就是周围开兽具店的商家,只是被柳不直归笼了而已……
对于一些大型猛兽,往往也会使用到床子弩和抛石机这种攻城武器。
那时的野兽和猛禽远比现在多,所以古代的攻城的各种冷兵器竟然被用到了打猎上……
数了数响应的人群,精豆子和三麻溜都点了点头,又向将军杜施礼:“既然这样,大师兄就去拉了材料去找江文远,今夜我们就让江文远所住的东坪苑变成废墟!”
将军杜也点头应声,各交待了几句话,便两下分开,黎二姐、精豆子、三麻溜等人去准备对付东坪苑,将军杜则赶着牛车回自己的兽具店。
到在店前,将军杜取出钥匙打开店门,前店的货架上面摆放着各种捕鼠、捕兽各种器具。
“大家都注意一点,别把自己的鱼线给打了结,也别踩着其他人的鱼线,都进后院搬木料!”将军杜吩咐一声,其他八名弟子都连忙点头。
穿过店面,进入后院,因为他们平时就是出售各种兽具为生,自然存储了很多木料,现在都搬起来,往牛车上放。
先横着架在矮厢壁上,又竖着往上摞……
想到这么多木料要送给江文远,自然将军杜难免心疼,但最为重要的还并不是心疼木料,而是身后托着鱼线去搬木料,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不但要把木料搬起,还要管理着这个长长的鱼线缕尾巴。
这太难受了!
但现在已经被拴在了机关上,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小心又费力地去搬。
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木料及制作机关的各种材料和工具都装上车,九人挤着坐在车上,顺街道往陈家大院而去。
当然,牛车走在街上,也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刚到在陈家大院门前,江文远便迎了上来,但是看到他们九人的脸色时,江文远又心中一愣。
这九人差不多是被制服了,但脸上却有一种期待感。
“怎么,转了一圈后,竟然心情也变好了?”江文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