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兮回屋找到那副一直当宝贝来珍藏的画像。
这副画像的的眉眼与一颦一笑,难怪当初她会觉得不像。
原来南风景是按着纪冷月的模样来描绘了。
她看着画像,眼泪也在不停往下掉,“原来你眼中看到的从来都不是我。”
逐渐成长的纪灵兮,已经不像当年那年毫无城府。
换句话说,她只是不想太聪明,不能了解太多。
因为这样才不会给自己找难受,这就是她从来都不会轻易去恨一个人的原因。
旁边的桌案上燃烧着红烛。
纪灵兮将手中的画像慢慢靠近烛火。
火光渐渐将画上的女子吞噬,她将手中的力度放轻些,手中还未烧完的画像掉落在地上,画像正在一点点燃烧成灰烬。
这一刻心或许真的死了。
纪灵兮双眼无神拿起案上的红烛。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将手中的烛火扔到床榻上。
床上的被褥瞬间被点燃,火苗顺着床榻上轻薄的白色帐帘往上蔓延。
火光迅速吞噬了厢房。
纪灵兮走出厢房,任身后的大火肆虐。
夜间的晚风微凉,纪灵兮穿的一身单薄的外衣。
可身上的冷终究抵不过心上的冷。
纪灵兮离开了府邸,但不知道要去何处。
她也不敢回宰相府,因为她找不到回去的借口。
街道一片漆黑,没有行人走动。
她站在路中央失神了好一会,走到扔垃圾的地方,抱住身子蹲下。
此时此刻,纪灵兮双眼迷离望着地面,已经哭不出来。
她不知道要找谁哭诉,就在这个堆满丢弃垃圾的地方待了一夜。
晨曦微现的时候。
纪灵兮脑袋枕着双膝,闭着双眼一直在说糊话,“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纪灵兮。”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纪灵兮猛然睁开双眼,全身像触电一般。
还没有看清来人,直接站起来转身就要跑。
那人眼明手快拉住她,“你还想去哪?”
“你放开我!”纪灵兮用力挣扎,可就算她拼尽全力,也挣脱不开南风景的束缚。
吹了一夜的冷风,纪灵兮现在脑袋昏昏沉沉,能站起来跑,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气。
“跟我回来。”南风景冷眼看着她,对她现在的模样没有怜悯,反倒有些生气。
“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要再回那个鬼地方!”
纪灵兮整个人像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
南风景抬手一个手刀将她打晕过去,然后打横将她抱起,离开了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
纪灵兮被强行带回府中后,在客房住下。
只因她昨夜放的那把火,将厢房烧地面目全非。
回府后,南风景没来见她,也不让她出去,连膳食都是让府中下人送来,房门绝不让她踏出半步。
纪灵兮只好闹,将房中的东西能摔的摔了,能砸的砸了,下人送来的膳食她也全部摔在地下,一口不吃。
到最后,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感染风寒发了高热,晕倒在地,才消停了一会儿。
就算病倒了,南风景还是没有来看她。
大夫是管家请来的,按流程诊脉抓药,南风景全程没有过问一句。
侍女煎好药后都会给纪灵兮送去。
纪灵兮会以怕热为同,让侍女先放到一旁,说是等药凉了再喝。
等侍女退下后,她将那碗黑乎首的药茶如数倒入了窗边的花盆里。
纪灵兮知道侍女每日都会到书房跟南风景禀告自己的状况。
“夫人今日喝过药了吗?”
“应是喝过了。”
“应是?”南风景放下手中的书,对这个不确定的答案发出一声重重的疑问。
“夫人每回都要等药凉了才会喝,奴婢没有亲眼看到她喝下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南风景话音刚落,管家匆匆从书房外跑进,语气着急说道:“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闻言,南风景眉头一皱,倏然从座位上站起,走出书房,往客房快步走去。
纪灵兮已经病地奄奄一息,连起身都是个难处。
意识虽然模糊,但她还是听到了窗棂前有细微地谈话声,有点熟悉。
随后她听到轻微的开门声,轻微的脚步声。
视线一片模糊,口腔突然涌进很苦很苦的药。
她下意识想吐出来,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怎么也吐不出来,最后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昏迷前,纪灵兮就是病地模糊,也知道接近她的人是南风景。
因为她闻到了南风景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靠近她,靠地好近。
几日后,纪灵兮从昏迷中醒来,身子已经有力了许多。
就算是这样,纪灵兮还是不愿意多动半分。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床梁,灵魂像抽空一般。
纪冷月半夜出现在南风景的书房,与他的那些谈话,在她心里始终是道坎,跨不过去。
“老爷,夫人醒了,可她还是不愿喝药。”
门外是谈话声,接着是重重地推门声,再是一股大到她无法拒绝的力度将她从床上拉起。
“你若真想死,自个寻个无人的地方,死了一了百了好干净,不要在这里装着半死不活地样子。”
这是南风景第一次对无关自己的事情动怒。
纪灵兮没有搭理他,就连眼神也不愿吝啬给他。
“你要死,我成全你,但是你要死在我面前。”
南风景从怀中掏出匕首,放到纪灵兮手里。
其实他抓她肩膀的力度,已经让她疼地要死,她却没吭一声。
纪灵兮握住匕首,未给南风景任何反应的机会,挥手用力划过手腕。
这一切猝不及防。
南风景有些怔住,下一秒才知道用手按住她手腕,对着房门大喊,“快请大夫!”
听着这声着急大喊,纪灵兮失声轻笑,“你不是让我去死吗?为何还要请大夫?”
“你闹够了没有?”
“南风景,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现在在闹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我作为皇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
“那你休了我啊,我愿意做下堂妇,大不了日后出家为尼,长伴青灯。”
“好不容易才娶了你,我怎么可能会休了你。”
纪灵兮嗤笑一声,恍然点了点头,“你娶我另有目的,是不是这样?”
“不管有没有目的,你都不能死。”
“告诉我,你那夜跟纪冷月口中的大功告成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