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承认刘谦说的没错,大汉这几年内忧外患不断,国力严重下降,根本没有收复西域的能力。刘谦眼下对张掖的布局,只是未雨绸缪的无奈之举,但是,一旦大汉国力恢复,这些布局马上就成为收复西域的利剑。刘谦承诺,如果有天大汉旗帜重扬西域上空,将拜他为西域校尉,让他永镇西域。
耿忠降级来到了张掖,他谨记他对刘谦的承诺。而他对刘谦的承诺是,不去问为什么,尽心尽力辅助张掖军事的开展,等待大汉的国力上升。
他真的说到做到,除了分内之事,其余的一概不管不问,每做一件事之前,都先征求李严的意见。他知道刘谦不相信他,李严和文聘也不相信他。李严和文聘虽然都没有奉刘谦为主,可是他们和自己不同,他们一个是刘谦的大哥,一个是刘谦的铁杆小弟。他明白,他就是拜刘谦做主公,他们也不会马上信任他。
当然,耿忠也不是消极对待张掖发生的一切,在逐渐参与中,他渐渐将新生的张掖当做自己的孩子,在李严的许可下,他用尽了全身每份力量。在建设张掖的过程中,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他的身影,在军营,在荒山,在绿洲,他没有错过每一点发展的进程。
在建设中,虽然李严什么也不说,但他还是隐隐感觉到刘谦的异样。张掖军队的编制,是按照大汉标准建立的,一伍是五名士兵,设伍长一人;两伍为一什,设什长一名;五伍为一队,设队率一名;两率为一屯,设屯长一名;五屯为一曲,设曲长一名;两屯为一部,设校尉或军司马,一部常备军只有千人,战时可以招募到五千。可在这里,校尉领常备兵数量大大超过国家的允许,达到近万人,接近北军的人数。
另一个异常,李严在每队五十人中设教员一名,每屯中设教导员一名,每曲中设指导员一名,每部中设政委一名。他们不管军事,平时只管负责士兵的心理和后勤,有趣的是,这些教导员时常对士兵暗示刘谦的好处,让近两万名士兵对刘谦形成个人崇拜,在士兵心中形成,这个世界离开刘谦立刻就会崩溃的邪恶思想。不过,这一套很管用,军队的凝结力明显得到加强。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耿忠得知,这些人们全部出身于西鄂刘家,他们有权在队率战斗消极作战或准备投降时处决队率,校尉投降时处决校尉。耿忠真的从内心深处开始害怕刘谦,这还是人吗?刘谦绝对是神仙的徒弟的想法,像扎里根似地扎在耿忠的心里。
前些天,赵穗之死惊动了耿家,家长来信劝说耿忠赶快回去,耿忠对此知之一笑,他不相信刘谦要杀他,刘谦如果想借刀杀人,这么长时间够自己死上一千遍。自己和赵穗不同,自己受伤之后,耿家并没与为包庇自己而找刘谦麻烦,而赵忠则不同,赵忠如果知道刘谦打伤了赵穗,绝对不会放过刘谦,所以,赵穗只有一死才能使刘谦安心。
耿忠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让李严和刘谦看看自己的表现,努力吧,一个人被人排斥在外的滋味不好受。”
这次耿忠领兵作战的机会来之不易,说来也凑巧,李严刚刚想带兵,去平定烧当羌对酒泉和敦煌侵扰,张掖属国来人求援,说北匈奴的骑兵正在那里抢掠,望李严守望相助。
李严久久没有说话,耿忠很清楚他的难处,李严昨天答应了西边两郡的救援,今晨厉兵秣马蓄势待发,张掖大本营也不容有失,还需要有人看守,看守大本营的一定要是自己人,这样一来,文聘就必须留在张掖。而张掖属国又不能不救,李严陷入没人可用的僵局。
耿忠趁此良机,主动向李严求战,李严倒也决断,当即同意了耿忠的请求,于是,耿忠亲自挑选了早就忠心于刘谦的汉军,将刚刚收拢对刘谦忠诚度不高的新军留给文聘,而后带着向导,杀入了荒凉的大漠,经过两天的艰苦跋涉,即将到达目的地。
“军司马,前边就是匈奴人的大营。”向导穆旦低声说道。
耿忠一挥手,后边的大队立即停了下来,“传令下去,列出冲锋队形,呸呸!”
耿忠吐出沙粒后翻身上马,轻轻抽出钢剑,任凭狂风中的飞沙敲打在他的甲胄,发出乒乒啪啪的声响。
耿忠骑着马从对头检查到队尾,看到大家列好了横阵,又从旁边轻驰到战前,奔驰中吼道:“大汉威武!汉军威武!汉人们!汉军们!杀敌!”吼完一马当先朝着匈奴大营冲去。
倍迟尔原来是羌人,如今成为了光荣的汉人,并且加入了汉军,按照教员的说法,他是应该骄傲的,大禹因为他祖先的罪恶,将他们这一支逐出了华夏族,而刘谦却送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给他们一个认祖归宗的机会。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为了吃饱肚子,为了给辛劳的父母赚点军饷,这个军饷是按照韩遂军军饷计算,韩遂军的军饷只有汉军的四分之一,对于刘谦的说法将信将疑。
后来大家都相信了,零吾羌的头人将零吾羌都解散了,全部变成了汉人。再后来,刘谦答应的条件全都落实了,管每天三顿饭吃饱不算,还下发相当于韩遂八倍的军饷,那些汉人教员确实将他们当做自己人看,自己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和他们说。
前不久,得到休假的老乡回来说,自己托教员送回家的军饷父母收到了,父母很愿意变成汉人,并且来到了张掖。原来做汉人这么好,自己从此后一定好好做汉人,世世代代做汉人。
倍迟尔如今有了一个汉人名字,叫做迟贝,迟贝认为很好听,因为他父母都说好。
迟贝紧盯着前方慌忙准备迎战的匈奴人和羌人,他冷静地放掉手中的弓弦,利落地又搭上一只,一只箭羽飞到他的身上,“嘭!”的一声,将他吓了一跳,而后他暗骂自己胆小,怕什么,自己身上穿着的可是标准骑兵盔甲,受伤几率与以前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微微眯上左眼,轻轻丢掉弓弦,“咻!”箭羽呼啸着插进一名羌奴的颈项,迟贝伸手拉弦的同时,心中骂道:“贱人,你不会来做汉人,非要做匈奴人的奴隶,该死!”
射出三箭之后,迟贝抽出长矛,将矛杆夹在腋下,借着马速朝一个匈奴骑兵刺去,矛尖轻易地刺破匈奴骑兵的皮甲,温热的鲜血顺着长矛就要流到他的手上,他迅速丢掉长矛,又抽出一杆长枪。
他牢记着耿司马教导的话语,“长枪在马战时最好用挑,不然,你很有可能被敌人杀死。”这次他双手挺枪,对准一个匈奴骑兵狠狠挑去,心中赞道:“右中郎将不愧是神仙的弟子,发明出来了双蹬,为什么以前我们只会用单蹬,从来就没想到多弄一个?”
耿忠带领新军征战张掖属国的时候,刘谦正在何苗的带领下来到了马府,汉礼规定:六礼必须要媒人来传递。马荷的媒人是何苗,李冰的媒人是何顒。
一行人离得老远,就看到马府的门子就叫了起来,不一会,马日磾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远远地对着何苗等人行礼。眼下,他就想摆架子也不行,他可看到了,大皇子就坐在刘谦的前边,要不是小刘辨代表的求亲一方,他还需要跪拜。
刘谦这厮看到马日磾的举动,心中暗爽:“交结这个弟弟,也是有好处的吗?靠!你们谁见过皇子来做挚礼童子的,两汉四百年,偶是第一份,看来找一个皇子,未来的皇帝做小弟,实在拉风之极,哇嘎哇嘎哇嘎嘎!”
马日磾看到刘谦就没脾气,暗道:“要不是你把我妹妹给那个了,我会为此提心吊胆吗?自降身份出府相迎,我真怕你小子又犯了驴脾气,借着一会的问名刁难马家,靠!老子到哪哭去?唔,眼下的情形有点诡异,这小子无是无非的为啥将大皇子拉来?嗯,一定是想在问名占卜这一关做手脚,哼哼!老子一会紧跟着,看你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招。”
而后,马日磾将众人热情至极的迎进了马府,按照规矩一项一项的进行着,按照规矩问名之后,刘谦就该滚蛋了,马日磾正盘算着找一个恰当的借口,和刘谦一起去看问名的吉凶,刘谦一脸贼笑道:“叔叔,你老人家辛苦了,你先带着弟弟回家问问吉凶,好吗?”然后对着马日磾拜道:“谦一日不见青莲如隔三秋兮,望大哥成全。”
藏在屏风后面的马荷听到后心都要醉了,晕乎乎地跑回了闺房。
马日磾一看,心中鄙夷道:“嘿嘿!老子早就算好你小子要耍花招,果然不出所料。”脸上却做出郑重神色道:“做哥哥的也不容易,为了我这个妹妹,我可是头发都要白了,这样吧,你去后边去,问问妹妹愿不愿意见你,我和车骑将军一起看看问名的吉凶。”
刘谦愕然,心道:“马日磾真是好人,不愧是一个好哥哥,这么关心马荷。自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原以为马日磾这个老顽固不会答应,谁想到如此容易。至于吉凶,那还用去吗?葛玄早就搞定了,不吉也要编出吉相来。”
何苗马日磾一走,刘谦就来到马荷的闺房,指望马荷拒绝前来看望的刘谦,等下辈子吧。刘谦刚看到被爱情迷醉的马荷,立刻被她那迷人的娇态勾引的虚火直冒,当下也不废话,抱着马荷直接朝榻上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