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天了,希望能上一下新书榜,给我幼小的心灵一些安稳,如果能上,明天三更,哪一天上,哪天就三更。决不食言,恳求支持。
@@@@@@
“点灯。”范天顺脸色浓重的看着浓墨一般的黑夜,冷冷说道。
范恩接过侍卫的防风灯,细细的吹了一下火棉,年老但稳重的手轻轻探进灯罩,一片昏黄的灯光很快便挂上了船头。
随后,汉水之中,如鬼火般接二连三的亮起了数百盏昏黄的灯光,如星星般闪烁。
“校旗。”范恩看了看目无表情的范天顺,苍老的声音带着微微激动,红黄蓝三面不同颜色的旗帜在防风灯下不停变换,就如魔术一般。
“校旗完毕。”无论是谁,仿佛都不愿意破坏这难得的清净,船桨划过汉水的声音竟然显得格外宁静,汉水有节奏的拍打着战船,就如进攻的前奏。
“霹雳炮准备。”范天顺没有丝毫犹疑,不远处正是龙尾洲,虽然黑夜掩盖了一切,但他知道,在他眼前,将有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在等在他们。
出发前的一天,义兄已经将蒙古水师详细的军力布置图交给了他,范天顺实在想不到这份图是从何而来,他也不想问。
“放。”随着范天顺一声令下,无数个火炮犹如空中独舞般向着前方飞去。浓墨的黑夜,被燃烧的火炮划出了一道道痕迹,就是冬季里的冰,慢慢裂开。
又如天上的流星,转眼即逝。
范天顺脸色凝重的看着沾满了火油的霹雳炮在空中飞舞,这种经过义兄张贵改良后的霹雳炮,砸在船上的时候会开出一片片火花飞扬。
“好看,好看。”杨不及舔舔嘴巴,飞舞的火炮在他眼里就如夺命的弓箭,他可以想象得到火炮击中蒙古鞑子的瞬间,那一声声惨叫化为动听的音乐。
“只可惜准头差了点。”神射手郭平摇摇头,若是所有的霹雳炮全部能击中鞑子的战船,估计这次战斗不胜利也很难,按照他的念头,百发百中才算准头不差。
鹞子训练的效果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要求百发百中,他远远达不到。
“好。”身边的范恩须发激扬,他从军已久,对于霹雳炮也很熟悉,对于改良霹雳炮的效果他非常有说服力,大声喝道:“果然不堕矮张之名。”
若是张贵听到,无非是苦笑罢了。什么不堕?老子又不是神仙,难道什么都会?这只不过是他借鉴后世开花弹的后果而已。
“鞑子没有反击?”范天顺脸色凝重,虽然有几个霹雳炮落在鞑子战船上,但鞑子显然已经早有准备,很快就被蒙古水兵扑灭。
水中交战,在导航系统还没有出现之前,准头一直是最大的困扰。
飞虎战船本来就以速度取胜,虽然是逆水行舟,但老天爷好像也愿意帮助他们这些复仇的汉子,借着老天爷关照的南风,感谢汉水的温顺,宋军水师才能逆水行舟。
“不要靠近龙尾洲。”夜色之中,龙尾洲如一个巨大的老虎潜伏在汉水中央,汉水被龙尾洲兵分两路,夹江而下,水流也变得更加湍急。
月华之下,只见鞑子的战船竟然缓缓后退。
“停止追击,停止追击。”范天顺大声喊道,身边的副将迅速挥动了手中的指挥旗,把他的命令传到每一艘战船之上,水师要过龙尾洲,必须兵分两路逆流而上,如果只走一边水道,一来水道较窄,水流湍急,船只通行较慢,鞑子战船守在龙尾洲上游以逸待劳占极大优势,二来如果不守住另外一边水道,很容易让鞑子从后头包围,到时就只能拼命了。
但此次出战宋军水师本比不上鞑子战船众多,兵分两路又未免太过于单薄了,如果鞑子堵住上游,再加上龙尾洲水道很窄,鞑子弓箭手完全可以在岸边攻击水师。
想当初叔父范文虎就是这样被鞑子轻易打败?
待水师整理好阵型,与鞑子战船相持,范天顺才松了一口气,但计划受挫多少给他带来了一丝不愉快的打击。
本以为鞑子就像冲动的魔鬼,撩一撩就生气,想不到鞑子不但不生气,反而想算计自己,幸好出征前义兄开了一个什么参谋大会,把此次计划遇到的种种情况都说得很清楚。
“看来要实行第二套计划了。”范天顺不由暗中敬佩义兄的为人谨慎,没想到张贵也只是模仿了后世所有军队都设有的机构:参谋处。
“少爷,”范恩忠心耿耿跟在身后,准备随时用自己的生命为范天顺挡住来自暗处的危险:“水师已经整理好阵型。”
“继续放霹雳炮。”范天顺点点头,因为出征前已经考虑到种种情况,所以准备的霹雳炮比平常多了好几倍,没想到朝廷救援过来的物质还没有输送到襄樊,反而就自己先用上了。
“该死。”朱胜的大刀狠狠敲在甲板之上,他与范增、范天顺三人一起长大,各自的脾气性格也彼此了解清楚,范天顺从型是一个性格比较鲁莽之人,这次怎么却变得如此谨慎起来。
“宋军水师都停下来了?”身边的蒙古千户莽古操着半生不熟的宋语,有点不高兴,宋人都是不堪一击的懦弱之辈,按照他莽古的计划,直接杀过去就是了。
“千户大人,”朱胜虽然授权统领阿里海牙部的蒙古水师,但却丝毫不敢嚣张,在这支以汉人为主的蒙古水师,这些蒙古人不但起到监督作用,还起到带头作用,是整个水师的带头大哥:“宋军向来怕死谨慎,或许再等等。”
“或许再等等?”朱胜其实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他潜意识中只是有点担心,一旦你熟悉的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想不担心也很难?
“宋军的火炮也太烦人了。”莽古发牢骚,往日宋军虽然也有一些霹雳弹,但多半是冒烟,现在碰到就起火,虽然之前早已做好了准备,但也恼人得很。
英勇的蒙古雄鹰,竟然变成了挨打的懦夫,这对于莽古来说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莽古之所以能领水师千户,仅因为他是阿里海牙部为数不多懂得水性的蒙古将领,但自身的才干却平常得很,纵观整个蒙古的历史,所谓出了名的将领,都以武力成名,后来年纪大了也开始使点计谋。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吧。
“再等片刻。”朱胜还是谨慎说道:“千户大人先休息片刻,若有情况,在下马上通知大人。”
或许是自己退得太明显了吧?朱胜心里有些不妙,不会自己算计别人的同时让他人算计了?
“等,等,等。”莽古囔囔不绝,实在是搞不清汉人究竟玩得是什么阴谋?或许汉人永远也不知道,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只是浮云罢了。
“要不,派人请示一下阿里海牙大人?”朱胜见自己实在控制不了这个莽汉,只好委婉劝说。
言下之意就是,阿里海牙让老子统领水师,你别在这里唧唧哇哇,要不是不听命令老子就告诉阿里海牙大人。
“不用了。”莽古摇头,自己好不容易才因略懂水性混上了一个千户,别到时阿里海牙大人生气又把自己打回原形,汉人地位虽然低微,但大元朝又有任用提拔汉人为统领的习惯。
“那请千户大人暂且休息片刻。”对于这么一个混人,朱胜完全不放在眼里,只是大元朝在用汉人的同时也在防备,实在教她头痛。
“好。”莽古可不会跟朱胜将礼貌,说不定等这一战打完,他朱胜又得乖乖滚回他的汉军。
当然,这只是莽古心中对长生天的祈祷。
范友信情绪有点低落,在李庭芝大营被刘义抢了头彩,自己只好率领2万援军沿江岸而上以协助小范大人,想当初福州观察使、殿前副指挥使范文虎就因为鞑子封锁了两岸,用火把照明后弓箭手放箭才被吓得屁滚尿流。
“范大人,此战胜负与大人你的援兵关系最大,在下斗胆,如果援兵与鞑子相遇,请大人无论怎样都要跟鞑子狠狠打一战,而不得军令前不能后退。”
想起那个不拍死的义勇头领张贵说的话,范友信略色稍稍平静,再想起他对李大人的辩解,范友信更是有点佩服,想不到一个江湖豪杰也如此能说会道,这倒让他有点惭愧。
不过心里也有一把阴火,难道就认为自己一定要败退不成?
范友信本就是对刘义抢了头彩心里颇为不服气,怒气涌上心头,当着面立下了军令状,在没有得到退兵的命令之前一定死守,不让鞑子攻破阵型,抢占右岸。
违令者,斩。
“大人,小范大人发起攻击了。”范友信正低头赶路,身边的亲信范明看到远处火光飞舞,马上告诉范友信。
“离小范大人的水师还有多远?”范友信抬头看了看划过黑夜的霹雳炮,问道。
范明跟从范友信时间较长,对范友信谨慎的性格非常清楚,道:“离小范大人的水师不到三里路了,不用半个时辰就可以赶上。”
“探子都派出去了吗?”范友信心神不定,有点担忧问道,当初范文虎被鞑子占据了汉水两岸从容击败,自己既然立下了军令状,就要想办法保住范天顺的右路,让水师有进可攻退可守。
此战李大人也说得非常明确,不求向襄樊输送多少物质,更不求打通襄樊的去路,只求杀敌,多杀敌,这样才能激扬大宋的士气,低迷的士气,让宋军处处挨打不敢战。
困守鄂州殿前禁军五六万人,士气低迷,将士忧心忡忡,范文虎屡战屡败,再这样下去,估计就直接举手投降了。
“都派出去了。”范明点头道:“一路上都很平静。”
“不,”范友信摇摇头,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做好作战的准备。”
“那,那黑衣队?”范明迟疑问道,他对这些不明身份的黑衣队保持一定的警戒。
黑衣队,就是范天顺动员大会的那种人。
“派。”范友信咬牙,道:“都给弟兄们说清楚了,三杀令对每一个人都适用。”
想起这都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士卒,范友信心在滴血:“死去的弟兄的妻儿父母,一定要记下来,我们幸存下来的人要不离不弃,守护相望。”
不像禁军来自各地,范友信带来的厢兵多是邻里,甚至叔伯兄弟,大家也能齐心协力,战斗力其实也不算弱,只是武备不齐,平素训练不足,和禁军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
幸好李庭芝在出发之前给他们补足了装备兵器,范文虎竟然也难得大方答应,简直是碰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