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终于把双老送回老家,还有蝶兰的宝贝女儿。
说实在有几分辛酸。唉,都是在外拼搏,为了生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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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海牙虽是安坐在巨大的舟船上,但晕船还是给他带来了无尽的恶心。汉水虽然平静,但阿里海牙的心却一点也不平静。
头顶上的烈日,仿佛是嘲弄他的烦躁,再加上身上沉重的盔甲,让他全身如在水中泡过一般,但却没有泡过的凉意,身上却感到更加犹疑,此时的阿里海牙,更加想念北方的严寒。
“该死的宋军,都好几年了,怎么还不乖乖投降?”阿里海牙满怀希望。
“大帅,让我等戴罪立功,”阿里海牙看着一脸恭维的朱胜,冷冷说道。朱胜在龙尾洲中虽战败,但毕竟有自己指手画脚的原因,又他有救命之恩,而且事后更是为他出谋划策,才使得他最终避过这一劫,反而因祸得福,得以再次领军出征。再说阿里海牙身边没有水师将领,只好把朱胜带上,毕竟一个败将,总比一群旱鸭子强得多。
“大人。”朱胜拱手尊敬道:“多谢大人栽培之恩,末将誓死效忠大人。”
“混蛋,”阿里海牙虽被朱胜的恭维说得心花怒放,但还是装模作样大声道:“大汗忽必烈英勇无敌,老子有什么好效忠的地方。”
“大人效忠大汗,末将效忠大人,也等于末将效忠大汗。”朱胜不慌不忙,阿里海牙与汉军相处多年,早已被汉人的思想玷污,说一套做一套那是常事。
“襄樊浮桥相连,我水师负责截断浮桥,乃襄樊战役重中之重。”阿里海牙也不和朱胜争议,朱胜想得很对,虽然阿里海牙还多少对这种阿谀奉承感到恶心,但恶心的话听得多了,反而变得越来越中听。
朱胜微动,拱手道:“大人,末将有句话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
阿里海牙瞪了朱胜一眼,怒道:“别以为我大元朝将领都跟你们宋人一个样,说一套做一套,有话就直接说。”
朱胜心里鄙视了阿里海牙一下,却连忙道谢:“多谢大人,在下认为阿术主帅让大人去攻击浮桥,是刘整对大人的压制,刘整想独立蒙古汉军多年。”
朱胜不等阿里海牙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大人,末将无能,累大人兵败龙尾洲,如今我军领命攻击浮桥,若是顺利还好,万一,万一我军再败,恐怕大人……”
“混蛋,”阿里海牙打断朱胜的话,怒道:“哪里来得这么多信九。”
阿里海牙没有继续说下去,朱胜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连忙转移话题,道:“浮桥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阿里海牙不说话,只是看着汉水静静的拍打着战船,他不懂汉人孔夫子所说的“逝者如斯不舍昼”,正如他不明白汉人为什么就喜欢内斗,就喜欢争权夺势,不过自己拼搏多年,万一真的失去手中的权力,自己也是万万不愿意的把?
“先说容易的吧。”朱胜拱手,尊敬说道:“浮桥用铁索和木桥与两城相连,但宋军水师被困几年,襄樊两城水师早已不足,又有刘整大军牵制樊城水师,剩下襄阳水师不足惧咦。”
“我大军只需以战船压制宋军,然后派熟悉水性之士,携大斧下去,砍断铁索,浮桥自然便下,又或许用火球燃烧浮桥,浮桥也不保。”
“说下去,”阿里海牙看着朱胜故作神秘的样子,就觉得恶心:“这难之事怎么回事?”
朱胜略微担忧,道:“我大元朝水师虽占有优势,但我大军逆流而上,再者襄樊两城已得到均州援助,末将担心那人会有什么阴谋,若此人以水寨封锁浮桥,再用土罐子、火油等狙击我大军,我大军怕是不能前进半步。”
“哼。”阿里海牙不满意,道:“贪生怕死的家伙。”
心中却有了几分计量。
武荣是襄阳总管,从军多年,在军中颇有威信。身边站的竟然是樊城豪族、均州军都虞候刘青山。
“武大人,”刘青山与武荣不打不相识,两人惺惺相惜,武荣又是老好人,早被刘青山搞定:“前方的探子回报,阿里海牙部水师来势汹汹啊。”
刘青山也算是经过战火、历过生死之人,淡淡笑了笑,道:“青山看大人成竹在胸,岂不是早已等不及?”
武荣摇头,道:“所谓成竹在胸只不过是给底下的弟兄们看而已,大元朝水师兵力远在我军之上,元兵又多不畏死,武力骁勇,弟兄们虽颇有士气,武某怕即使能守住浮桥,伤亡却很大。”
“我军若是伤亡很大,元军必然会伤亡更大,”刘青山严肃,道:“青山相信武大人,必然不会让元兵轻易占便宜。”
“浮桥,”刘青山看着樊城,认真道:“一定是要守住的。”
“嗯,”武荣振奋了几分精神,道:“若是以前,武某说不定还真没有把握,但既然有青山兄弟相助的帮助,老子说什么也要跟蒙古鞑子拼上一场。”
刘青山迟疑了片刻,突然低声问道:“吕大人之前是不是见过襄阳王?”
武荣虽奇怪刘青山会问这个问题,但想到刘青山也有樊城豪族,两人想必多有联系,摇头,道:“还是没见到,襄阳王好像在襄阳失踪了。”
“那就好,那就好。”刘青山高兴道:“没见到好,没见到好。”
武荣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刘青山为什么这么高兴。
刘青山见武荣不悦,尴尬说道:“襄阳王这人颇为自傲,青山前得张大人命令,想见他一面,却也是寻人不易。”
武荣也没往深一层想,见刘青山有意掩饰,认为两人私下有所争议而已。
“青山思量,元军想攻击浮桥,无非是用用硬弓强攻,然后排出熟习水性的士兵,以利斧砍断铁索,又或许用火球焚烧浮桥。”刘青山连忙转移话题。
武荣点头,表示赞同道:“青山说得不错,想不到青山兄弟对蒙古水师竟然如此了如指掌。”
刘青山倒有点不好意,道:“这只是张大人临行前提醒过,不过浮桥既然新增了水寨,虽然简陋了一些,但至少可以给元军添些麻烦。”
“这当然不够,”武荣也说道:“只有水寨当然是不够,但得张大人相助,如今又有火船和火油,他们既然要来,老子倒跟他们不客气了。”
樊城外。
清晨的阳光,洒在草地之上,风吹草动,如层层金黄色的波浪。
军营一片宁静,昨晚是宁静的一夜,所有想象中的袭击都没有发生,张弘范除了有点失望之外,对樊城的守将更多的是期待。
樊城守将越是厉害,他就觉得越有意思,同时等到攻下樊城的那天,他的功劳自然也就越大。只是担心死亡太大,阿术主帅会令大军屠城,以堕襄阳士气。
“大人”,刺那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天他被张贵气得不轻,还能忍辱偷生已经是厉害得不行:“这宋军怎么就这么多法子,要是末将守城,早已经被大人打了一个手足无措,樊城还能守到现在,这樊城守将也不容易。”
张弘范笑了笑,自然不和他一般见识,道:“樊城的牛富确实是大宋不可多得的猛将,不过今天战车就会到达樊城,你吩咐弟兄们,拼死的时刻到了,攻下樊城,张某必然不会亏待诸位兄弟,一定会向大汗奏明诸位功劳。”
刺那有点欢喜,问道:“这巨型战车真的这么厉害吗?”
“你很快就知道了。”张弘范笑了笑。
身边的刘垣经过一夜的休息,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自动请战,道:“大人,末将不才,愿意率领兄弟们率先进城。”
“有刘将军在,我军的胜算无疑又多了一筹。”张弘范担忧问道:“刘将军伤势如何?”
刘垣拍了拍胸口,大声道:“大人请放心,在下早已没事,真恨不得和宋军大战一场呢?”
樊城内。
张贵竟然有几分兴奋,思量着张弘范或许正等着樊城出城袭击他们呢?所以早早就起床,见到牛富也已经起床,好奇问道:“难道牛大人也兴奋得没睡好?”
牛富翻了白眼,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老子都还没睡。”
张贵倒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战场残酷,樊城也是岌岌可危,但他竟然提不起半点兴趣,也可以说是提不起半点战意,或许是自己对守住樊城向来没有信心,又或许是自己对于巷战寄予太多的希望,连忙道:“牛大人请见谅,不知牛大人昨夜为何不睡?”
“张弘范这小子,今日估计是要拼命了,我樊城虽准备充分,但能不能躲过今日却不好说咦。”
“牛大人何出此言?”张贵愕然的看了一眼牛富,昨天伤亡虽然不小,但并没有落下下风,甚至还赚了一些便宜,怎么今日马上就说起丧气的话?
“牛某昨天想了一夜,”牛富有点无奈,道:“对即将到达樊城的巨型战车竟然是手足无措,这战车实在太强大了,我思量着无论是火球、硬弓、甚至是火炮,也拿他毫无办法。”
突然,城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声,牛富连忙拉了张贵就往城墙跑去,问道:“你小子的土罐子,究竟是埋在了什么地方?”
等两人来到城墙,蒙古军已经压制了城墙,朱信见牛富到来,总算是喘了一口气,道:“大人可算到了。”
“怎么回事?”牛富冒了箭雨,来到朱信身边。
朱信连忙道:“蒙古军一大早就出动了弓骑,等我军回过神来,弓骑已完全压制了我军弩箭手。”
牛富皱了皱眉头,蒙古军的硬弓,比宋军的弩箭放箭的速度要快几倍,除非自己有足够的士兵去一命换一命,要不还真不敢轻易与蒙古骑兵对射。
“大人,你看?”郭平皱了皱眉头,指着前方。
张贵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张弘范又想出了新花样,几架高大如半个彩虹的云梯,在蒙古军的推动下迅速向樊城靠过来,云梯上面安置了不少士兵,张贵经郭平的指点,甚至还可以看得出人人手执硬弓。
却见牛富不慌不忙,等云梯快临近时,突然从一个大洞里伸出一根大木,木头上设置了铁钩,宋兵冒着箭雨,钩住了蒙古军的云梯,又从另一个大洞中伸出一根木头,顶住云梯使其无法前进。
只是云梯上的元兵已到了射程之内,宋军伤亡非常大,又见另一个大洞中伸出一根大木,木头上安置了一个铁笼,笼中装着大火,大火在火油的助燃之下,竟然很快便把云梯从中间烧断,云梯上的蒙古军想来也是死得多。
张贵不由暗中惊叹,攻城的若不是张弘范,恐怕樊城还真不容易被攻破,历史上也是因为“回回炮”巨大的威力,才攻破了城墙,自己消极怠战,是否有点让牛富伤心?
想到这里,张贵不由振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