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毅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用500文钱买了一把锄头,而张发也看中了一把耙,这把制作精良锋利的耙用掉了他600文,但张发却觉得物有所值。
两人用稻草绑好,然后放在身后的背筐里,看了一下天气还算早,两人决定再走一会,但两人却不敢乱走,只是顺着直街一直往前走,却又看到一个人头涌涌的店铺。
“均州柴火店。”也不知道黄培怎么认识这几个字,黄毅和张发等人哪里见过这么热闹,也纷纷挤进去。
等黄毅满头大汗挤进去,却看到一个特别制造的炉具,里面放着一个奇怪的石炭,只见柴火店的掌柜提了一锅水,大声吆喝道:“乡亲们,都看好,这可是一锅冷水,绝对的冷水。”
“嗯,这位小哥,你摸一下。”黄毅好奇的看了一下掌柜,却发现掌柜正对着自己说话,于是不由自主伸手摸了一下锅,冷冷的。
“怎样,这位小哥。”掌柜脸上对着笑脸:“绝对是冷水吧。”
黄毅点点头,道:“不错,是冷水,是冷水。”
掌柜接下来,道:“诸位认为,若要烧开这么一大锅水,需要多长时间呢?”
黄毅想了片刻,提高声音道:“烧开这么一大壶水,只要也要两刻钟吧。”
身份的人也纷纷附和:“若是柴火好还能快点,碰到柴火不好时,别说两刻钟,就算是半个时辰都有可能。”
晕,半个时辰,汤也熬好了,你小子是托儿吧,也不用这么明显啊。
柴火店的掌柜拍了拍胸口道:“今日在下就非要让乡亲们见识一下,这壶水只需要一刻钟就烧得滚烫。”
“就凭着这几个石炭?”那个托儿大声吆喝。
掌柜肯定道:“不是几个,看好了,这是一个石炭,这种石炭只需要一文钱可以买到十个,也就是在下不用十分一文钱就可以烧开这壶水,而且还要有剩余。”
“掌柜的,你让大伙怎么相信你呢?掌柜的,烧吧。”托儿演戏演十足。
柴火店用手拿了拿炉具中的石炭,然后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表示这石炭也是没烧热,然后放了些引火在炉具里头,吆喝道:“乡亲们,都看好了,看好了哦。”
“啪”,随着引火迅速点燃,石炭也被引燃,还不到半刻钟,一股热浪把围在旁边的人冲开,那个托儿大声道:“好火力,好火力。”
身边的人自然也随和,事实上也真是这样,石炭烧开的热气再加上六月的天,众人热得满头大汗,大声喘气。
果然,还不到一刻钟,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托儿大声道:“开了,开了,真开了。”
“果然是神器啊,这一文钱可以买十个,那一贯钱不是可以买十个一千个石炭了,我的天啊,这得多少啊。”
柴火店掌柜大声道:“乡亲们,可否知道这种石炭如何称呼?”
“这石炭难道还有名字不成?”托儿尽职尽责,演得非常到位。
“不错,不错。”柴火店的掌柜大声道:“别家的石炭或许没名字,但咱家这石炭,还真有名字。”
“话说当年,哦,也就是上个月再上个月,咱们均州军张大人过来小店,看着这石炭沉思了一天一夜。”
“突然,那天夜里,一道金光在小店中升起,在下以为小店失火,拼命跑回去打算抢救,却看到矮张双手捧着一块石炭,傻兮兮笑道‘成了,成了’,却正是这石炭做出来了。”
“这石炭又是怎么做出来的呢?”柴火店的掌柜摇头道:“别说在下说不出来,就连张大人在此,也说不出一个究竟来。”
“这种石炭能够做出来,非人力而能为也。但张贵却是天上神仙托生,造出了这造福千家万户的石炭。”
“所以,这石炭,又叫张贵石炭。”掌柜惭愧道:“为了对矮张大人的辛劳略表歉意,在下决定,只要诸位买够一贯钱张贵石炭,在下就给均州书院捐赠十文钱。”
“诸位都是有孩子之人,”掌柜卖力推荐道:“要知道进入均州书院求学之学子,官府可曾收过一文钱,学舍、用餐,官府又可曾收过一文钱?”
“夫子、先生可收过一文钱?没有,都没有,而这一切都是官府免费,免费。”掌柜有点入戏,嘶声道:“所以,只要诸位买够一贯钱张贵石炭,在下便送一个特制的炉具,还捐赠十文钱给书院,以助我均州学子早日成才。”
“好,好,好,”托儿也感动了:“掌柜的大仁大义,给老子来两贯钱。”
黄毅也有些意动,只是摸了摸口袋的钱,却最终舍不得,摇了摇头走出。
“这炉具真不错,”张发可惜道:“只可惜携带不便,要不然我还真想买一个回去,不知道黄兄看到没有,这掌柜用手拿着这石炭,手竟然一点不脏。”
“嗯,确实是好东西。”黄毅点头,道:“张兄弟要是有意,不若问一下掌柜能不能送到青泥河?”
“这个,应该不会吧?”张发犹疑了片刻。
黄毅笑道:“不问一下又怎么知道?”
于是,张发与黄毅再次转回去,不一会儿响起了掌柜的吆喝声:“诸位乡亲,这是青泥河的张兄弟,青泥河知道吗?”
“离城里总有两三个时辰路程吧。”托儿没想到掌柜会来这招,只好继续配合。
掌柜点头,道:“正是,若是平素走路,至少三个时辰,当然现在有厢军的马车,但也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然而,正是这青泥河的张兄弟,要买一贯钱张贵石炭。”掌柜故作迟疑,大声吆喝,道:“这怎么办呢?”
“对啊,这么远的路程,这该怎么办呢?”众人为难道,有些路程比较远的百姓,也不由叹息。
掌柜目光转了一圈,大声道:“今日,在下承诺,只要诸位家在均州,在下就送上门,而且不多收诸位一分钱,不多收一分钱。”
“而且,因为张兄弟是第一个城外的客人,今日只收他一半,只收他一半。”掌柜挥手道:“也就是说张兄弟,只需要500文钱,就可以获得一贯钱的石炭,当然还有赠送的炉具。”
“除了这些外,还有什么?”掌柜显然是最好的主持。
“十文钱。”托儿喊了起来:“捐赠给书院的十文钱。”
留下来地址,张发终于能够脱身,两人出了一身冷汗。
“咦。”黄培好奇道:“这路边上怎么还挂着字呢?”
黄毅虽不懂字,但还是抬头看去,只见一根木桩上有几块小木板上刻着一个巨大的箭头,箭头下写着几个字,黄毅顺着箭头看过去,却是一个岔口。
“均州纪念堂,均州纪念堂。”黄培大声道:“阿爹,是均州纪念堂。”
“啥糖?”黄毅好奇问道。
黄培认真道:“爹爹,这均州纪念堂里摆放的为均州牺牲的义士英雄的遗物,让人缅怀。”
“这样啊,那咱们去看一下。”黄毅也曾经听陈大举说过,均州大难死伤无数,数次进攻襄樊,又有不少义勇将士牺牲。
“要不是有这些为均州而牺牲的人,均州会有今日的安定安宁吗?”陈大举当年说得有点落陌。
黄毅拉了媳妇和黄培,张发也拉了媳妇跟上来,两人顺着人流,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所谓的均州纪念堂,纪念堂广场中央有一个后生拿着一张铁皮卷起的圆圈,声音却被扩大了很多:“今日,在下要讲的是三十三勇士斗鞑子的故事。”
“好。”处于礼貌,黄毅也大声吆喝起来,广场上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整齐的喝彩声。
“话说当年……”张贵饱含感情的声音在纪念堂广场回荡,那忠义的朱大长,那水性无双的杨波,那勇猛的王福,还有豪气的刘青山,在樊城外谱写了一曲荡气回肠的歌曲。
“当年的人,一去不复还,但今日的人,除了缅怀他们外,更应该发奋图强,我们努力耕种,就是为将士提供粮食;我们开店铺,就是为将士提供财富。”
“面对强敌时我们不屈,面对困难时我们鼓起勇气向前。”
“面对美好的生活,我们努力追寻,但若有人过来抢走它,打断它,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每个人都在心中自问。
“怎么办?”黄毅暗中沉思,自己好不容易才卖了六亩地,打了十二旦粮食,自己要怎么办呢?
“赶走他们,消灭他们。”张贵大声道:“这是我们的土地,这是我们的财富。”
黄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淡下来,等张贵说完,身边一个中年人感慨道:“张大人果然是豪气之辈。”
“这,这就是均州的张大人?”黄毅有点不敢相信:“我们的张大人,竟然在纪念堂说他当年的故事,也就是说,这些都是真实的事。”
“怎么不是呢?”中年人瞪了黄毅一眼,道:“小哥若不相信,就到纪念馆里看一下吧。”
良久,黄毅与张发从纪念馆走出,心情变得特别沉重。
“努力生产,打好粮食,这就是你们对均州忠烈的最大敬意,这就是你们对均州军最大的支持。”张贵看着黄毅和张发,认真的道:“你们,将会是均州军保护均州每一寸土地的最后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