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这些俘虏带着也是碍事,不如祭旗吧?”知印百家奴不屑的看着屈膝投降的数十名宋军,他一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没有脊梁的胆小鬼。
伯颜摇头,道:“老夫出征前,大汗再三叮嘱,要我军仁义先行,不得杀戮。”
知印百家奴偷偷看了一眼阿术,只见他脸色也呈现厌恶之情,知道他多半也不想留下这些俘虏碍事,于是故作点头道:“丞相大人仁义,不过依照大人意思,这些俘虏应该怎样处置。”
伯颜沉思了一会,道:“吕参政大人乃我军前锋将军,不若把他们带给吕大人,听候吕大人吩咐。”
“尔等能否遵命?”
这些胆小的投降分子,跪下去的那一瞬间就早已把自己的祖先卖给了妖魔,哪里还有什么主意,纷纷点头称赞伯颜的仁义。
“大人,”阿术一时倒不好反对,上前问道:“如今我军虽击退了宋军的追兵,但为了大军能够顺利南下,我等还应加快速度,与大军汇合。”
“阿术大人所言极是。”伯颜考虑到大军绕过鄂州已有一段时间,自己殿后的任务也算完成,于是吩咐众人准备启程。
“大人,”知印百家奴上前道:“丞相大人先走一步,这些宋军俘虏的战马不知跑哪里去了,末将需要准备一下。”
“这个,”伯颜哪里还没有看出知印百家奴的心思,但他是顾全大局的人,却不会为了数十个俘虏而与知印百家奴翻脸,迟疑片刻道:“那好,你眷赶上大军。”
知印百家奴脸带喜色,点头道:“丞相大人请放心,末将很快就会赶上。”
待得伯颜和阿术离去,知印百家奴带着数十部将留下来,知印百家奴翻身上马,大声道:“今日,丞相仁义,决定放你们离开,都走吧。”
“大人,小的愿意回归大元朝,小的原是大元朝的子民。”一名宋军恬不知耻说道。
不过更多人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不是说鞑子杀人不眨眼吗?一个小兵惊讶的看着知印百家奴,问道:“大人,真让我们走吗?”
“都走。”知印百家奴点头,道:“尔等失去了战马,带着你们也是浪费,我元军乃仁义之师,决定放你们回去。”
小兵给知印百家奴磕了几个响头,道:“多谢大人开恩,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唯有下次再为我大元朝效忠了。”
小兵说话,一步三退向鄂州方向走去,众人等了片刻,见知印百家奴也不阻拦,于是越来越多的宋兵往鄂州走去,鄂州是他们的家,有他们的娘亲儿子。
待得宋兵都走开了,知印百家奴突然大喊起来:“来人,该死的宋狗逃跑了,给老子追,杀,杀,杀。”
蛮子骑兵嗷嗷的抽出马刀,追了上去。
“大人,你答应让我走的。”小兵死不瞑目。
知印百家奴呸了一声,道:“老子答应了,但老子又反悔了,你咬我啊。”
小兵这才瞑目,或许他终于明白,和蛮子讲道理,那是绝对讲不清的,蛮子杀人不眨眼,这绝对是真实的。
瞬间,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宋兵在前面盲目逃跑,蛮子轻快的刀收获人头,收获愉快,收获漏*点。
“大人,”身边一个侍卫把刚砍掉一个宋军头颅的知印百家奴喊住,大声道:“大人,好像又有宋军来了。”
“又来了?”知印百家奴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身边的侍卫:“在哪里。
小兵用手指了指西南方向,大声道:“大人,小的听到了,是宋军的精锐骑兵,人数约莫有一千多人。”
“哼,这又有什么可怕的。”知印百家奴笑了笑,道:“你小子的钱是不是赚够了?老子还要拿几个人头回去换几瓶烈酒呢?奶奶的,那酒喝起来真是爽快。”
“奶奶的,迟到了。”张贵隐约听到远处的杀戮声,快马加鞭:“魁字营,给老子跑起来。”
“大人,前面有人?”梁顾狠狠踢了几下马肚子,赶在张贵面前,张贵抬头看去,只见零星一些骑兵在前面迟疑不前,看起来非常慌乱。
“是友军。”陆秀宗比较稳重,一眼就看出是禁军的服饰,提醒道:“应该是朝廷的禁军?”
“禁军,难道是鄂州出兵了。”张贵跟在梁顾身后,迅速来到了这几个散兵前。
散兵也认出了魁字营的盔甲,要不然早就没命逃走了。
“大人,请为赵大人、范大人报仇。”散兵直奔主题,道:“鞑子绕过鄂州,进入汉水,赵大人、范大人看到鞑子使诈进入汉水,带领部将奋不顾身在所不辞,誓要狙击鞑子数十万大军,但终究寡不敌众,赵大人、范大人死于马下。”
“啪。”张贵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散兵身上,大声道:“老子是均州矮张,狗日的敢骗老子?快说鞑子究竟是多少人?”
“不,不到百人。”散兵大惊,樊城之战,矮张的名字算是名震襄樊两淮。
“那你们呢?”张贵狠狠瞪着散兵,只等他一说谎就开打。
“两、两千人。”散兵吓得连哭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张贵这样,刚才一见面就跑路好了:“大人请饶命,赵大人、范大人和鞑子将领刚见面,就被对方砍杀,我等小兵见机不妙,只好逃跑。”
“奶奶的,还带卵子不。”梁顾不耐烦道:“两千人打不过不到百骑的鞑子,咱们大宋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
“对方都是什么人?”张贵心中有几分暗喜,连忙追问。
散兵原本就是跟在后面的小兵,哪里知道这么多,纷纷摇头。
张贵只好先冲上去再说,反正按照散兵说了,对方不过百骑而已。
“让弟兄们准备。”张贵马上下令:“文漳、吕武,你们率领本部骑兵攻击,用标枪,君诚跟老子一起,伺机行动,大举你率领本部绕过去,动作要快。”
陆秀宗等人纷纷答应,身边的几个小兵看到张贵等人二话不说就要杀回去,其中一个小兵鼓起勇气道:“大人,请准许在下跟从,老子要为赵大人、范大人报仇。”
“就凭你。”大旗不屑的看了一眼。
散兵着急了,大声道:“都是吃朝廷饷银的兄弟,大兄弟可别话说死了,若不是赵大人、范大人刚碰头就被鞑子杀死,老子也是敢拼命的。”
“好了,不拍死的就跟在老子身边,别挡了老子的去路。”张贵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大声道:“文漳、吕武,还不出发,等赏是吗?”
魁字营这才纷纷出发。
知印百家奴脸色变了变,对方来得非常急,而且战马奔跑起来非常整齐有力。
“弟兄们。”知印百家奴高举长戟,大声道:“跟老子再杀一场。”
刚才的一阵毫无意义的杀戮,刚好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怒火,知印百家奴又是军中的猛将,鞑子向来不把宋军看着眼里,挟着刚才的胜利,竟然举刀向着张贵的魁字营冲了过去。
文漳、吕武不断的调整阵型,标枪阵传自鄂王,经过郭平等人改良,最终被魁字营学了七八成。
“来得好。”文漳手中的标枪在空中划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大声道:“兄弟们听令。”
魁字营算是军中精锐,又有不少来自北归的汉子,马术虽比不上长年累月与马作伴的鞑子,但比起起来宋军要好得多。
知印百家奴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但他不能退缩,左丞相伯颜、平章政事阿术两人刚脱离不久,这伙宋军奔跑整齐、阵型散而不乱,明显是老手。
“杀。”知印百家奴手中长戟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亮光,怒道:“杀,杀,杀。”
长刀上还沾着血的蒙古骑兵,盔甲还没来得及擦亮的蒙古骑兵,眼里的凶残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蒙古骑兵,以为对方又会像刚才一样一冲即散。
“杀。”虽只有几十人,但蒙古骑兵配合习惯,不约而同呼喊起来,声势竟然盖过了魁字营一千多人的声势。
文漳暗中笑了笑,突然双脚用力,战马长啸,不由加快了步伐。双方的骑兵越是接近,知印百家奴就越是心慌,虽然他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虽然他对蒙古骑兵还是充满了自信,但一种不妙的念头却一直缠绕他。
突然,知印百家奴一个翻身,身子竟然翻到了马肚子下,随后延绵不断的“倏、倏”声音,划过天空。
蒙古骑兵手中的大刀还没有来得及舒展,三尺多长的标枪,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眼前,标枪借着战马奔跑的速度,来得非常快,当标枪插进他们的胸口,穿过他们的后背时,他们才清楚的看清了漆黑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标枪。
知印百家奴躲过标枪,立刻从马肚子上翻身上马,手中长戟在身前舞起一片影子,锋利的长戟刃头,把满以为早已把鞑子杀光的魁字营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文漳、吕武部迅速穿过,只剩下知印百家奴面对张贵、陆秀宗两个指挥使六百余骑兵。
知印百家奴双目爆红,即使面对数百名宋军,竟然没有一点害怕。
“老子均州矮张,不杀无名之辈。”张贵恨他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砍杀魁字营数名兄弟,早已下定了决心要取他狗命。
知印百家奴大笑:“老子就是知印百家奴。”
“好,好。”张贵突然想起一件事,笑道:“看来伯颜、阿术刚离开不久吧。”
“你。”知印百家奴大惊,阿术主帅还说此人不会出征,现在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自己身边,阿术大人曾说此人不可忽视,自己还不以为然,看来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
知印百家奴咬紧牙关,即使死也要死得光荣,指着张贵怒道:“狗日的汉人,可否敢与在下一战。”
“战你个头。”张贵大怒,摘下胯下的手执,大声道:“还不动手,等通知吗?”
梁顾、大旗等人笑了笑,手中弩箭对准了知印百家奴。
“杀。”知印百家奴手中长戟舞动。
“噗嗤”,一支准确的弩箭射中了了知印百家奴的脑门,陆秀宗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奶奶的,死就死,还浪费老子时间。”
“留下十人打扫战场,其余兄弟跟老子追。”张贵赞赏的看了一眼陆秀宗,想不到半年不见,这个嘴里向来说着仁义的谦谦君子,现在也变成了杀人狂。
这绝对是一件好事,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