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彤大伯温忠贵盯着弟媳和侄女,无奈叹息,满脸悲戚,忠贵挺土的名,带着浓郁的北方乡土特色,如南方人的名字常有猫猫狗狗,但暗含深意,想来已逝多年的温家老爷子期望长子能忠诚富贵,温子清未改名前,叫温金贵,多金富贵的意思,浅显直白,后来一风水先生说温金贵这名“过硬”,五行又缺水,便改为子清。
忠诚富贵,富贵有了,忠诚在哪?
劝李霞签那份处处陷阱的并购合同,就是置家族利益于不顾,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背叛,先付温家五个亿,然后中泰每年盈利的百分之十五归温家,为期十年,表面上所有钱加起来和中泰集团现在的价值大致相当。
只要不傻,稍微动动脑经,就清楚对方想用五个亿拿下中泰集团,简直是空手套白狼,这么一份合同骗不过不懂商业的李霞,又怎能骗过在金融单位干半辈子的温忠贵呢?李霞充满泪水的眼眸愕然注视温老大。
“哥,有人让你劝我了?”
李霞话说的直来直去,眼中隐现怒意,温顺随和那也仅仅对温子清对温彤,谁打一家三口的主意,她不会对谁客气。
“弟妹,你听哥说,子清被正式批捕,咱们一点办法没了,这些天,你求了不少人,都躲着咱家的人?不是我咒子清,事儿已经没法翻盘。你娘俩能稳住中泰?现在多少人盯着中泰呢,不撒手,以后麻烦不断,你娘俩甭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哥是为你和彤彤好,为这个家好。”温忠贵语重心长,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这话确实说到李霞心头痛处,接连几晚,有人打威胁电话,她寝食难安,时时担心女儿安危,省委组织部那位实权人物与丈夫相交莫逆,交情深厚,那人的老婆和她姐妹相称,昨天去人家门上跪了两个钟头,没见着人影。
当下社会,交情.....没了利益纠葛,淡如水。
“我爸出事,还有峥嵘在。”温彤表情倔强,眼神执着,深信相中的男人足够优秀,能力挽狂澜,若叶峥嵘目睹小妮子这模样,绝对感动的一塌糊涂,俩表哥听了她的话,相视一笑,流露浓浓的轻蔑。
“妹子,你太天真了,三叔那些朋友啥身份啥地位,不敢帮三叔的忙,也帮不了三叔的忙,你对象一个普通大学生,他能干啥?打了王荣就了不起?我估计人家王威是看三叔的面子,没收拾他,否则,他或许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温涛嘲讽温彤,温子清在,温彤是温家的小公主,温子清不在,扮演多年好哥哥的温涛终于露出真面目。
温彤张了张小嘴,气得双眼泪哗哗,说不出话。
“都别说了,等我见子清一面,再做决定。”李霞把女儿搂怀里,漠然面对众人,温彤的伯伯姑姑们互相看几眼,沉默起来。这节骨眼,叶峥嵘的牧马人出现在温家别墅外,温彤第一个瞅见,迫不及待给她男人开门。
消失三天的叶峥嵘快步走向望眼欲穿的温彤,小妮子不等他接近,凄楚而动人地喊声“老公”,连走带跑扑进他怀里。
“又哭鼻子了?”叶峥嵘温柔抹着小妮子眼角泪水,而后将她拦腰抱起,原地转几圈,笑道:“丫头,放心,你爸很快就没事了。”
“真的?”温彤挣脱叶峥嵘臂膀束缚难以置信问,屋里的李霞也快步走出,怔怔凝望叶峥嵘,希望丈夫看好的青年并非开玩笑哄女儿开心,叶峥嵘面对满怀希望又可怜巴巴的娘俩,郑重点头。
男儿,一诺千金,尤其叶峥嵘。
此刻,温家其他人神色各异,大多不信,温忠贵眼神复杂,有喜悦,有纠结,有不甘,毕竟市农行行长的宝座闪耀着他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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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大院无疑是一省的权利中心,宁北省委大院坐落在西京最安静的街区,恰好同省军区首长大院在一条街,谈不上华丽的建筑群被松柏环绕,松叶柏枝遮掩的高墙,隔几十米贴有一个小心触电的提示牌。
深夜,每半小时,会有两人一组的武警战士经过,戒备森严。
远处暗角,叶峥嵘蹲着抽烟,烟燃尽,烟头戳在地面,拧灭,他站起来,等几个行人走过,大步逼近高墙,先是疾走,而后小碎步快破,临近高墙两米,跃起,脚尖再猛蹬砖墙,拔起惊人的高度,双手正好搭住墙头,毫不停滞地一按。
漂亮的后空翻,雄健身躯翻过墙头上的电网,落向院内。
叶峥嵘潜入省委大院的同时,一伙人也散开潜入晶鼎庄园,躲过巡夜保安和监控设备,分头围向温家别墅,三层洋房后面是小花园游泳池,前边是草坪,二十几条黑影晃动,杀气腾腾,来者不善。
七八人动作利索地攀上二楼阳台,破窗而入,搜遍二楼三楼,最终在一楼偏角的房间门前汇集。
灯亮,一个相貌气质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守在门口,这房间原本放杂物,三面是无窗的墙壁,只有这一扇门能出入,挡住门的男人右手紧握一柄56式三棱军刺,刺尖指地,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三棱军刺,共和人独创的杀人利器,哪怕刺入小腿肚这等要不了命的部位,大体呈方形的血窟窿难以愈合,会留下终生残疾,南疆战役,三棱军刺收割无数人的性命,扬我军威。
紧握三棱军刺的男人叫李长天,曾用手中军刺击杀越南人民军陆军直属特种部队十一名精英战士,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充当司机角色的老李,此时虎视面前七人,凛然无惧,昔年漫山遍野的敌人和尸体吓不住他,今天依然有这份豪气。
闯进来的人不废话,先有两人扑向李长天,一人虚张声势打掩护,真正下狠手的是稍微落后半步的光头汉子。
李长天冷笑,抬手,前冲,快如狡兔,军刺带起一道寒光,以肉眼难及的速度刺入虚张声势那人的肩头,扑哧一声洞穿肩胛骨,动作快的出乎所有人意料,落后半步的光头汉子微微错愕之时,李长天的军刺竟托起一百三四十斤的大活人,锋芒陡转,撞向他。
扑哧!
又一声军刺入肉碎骨的闷响,与前一声几乎不分先后。
细长军刺穿糖葫芦似的穿了两个人,而且刺入同一部位,李长天抖手,退步,回到原先位置,出手,伤人,退步,动作一气呵成,利索的好像从未挪动分毫,军刺斜指地面,滴滴答答淌血,触目惊心,受伤两人目瞪口呆看着军刺留下的血液,才发觉肩头血流如注,剧痛...撕心裂肺。
两人捂住喷血的伤口,龇牙咧嘴倒退几步,跌坐地面。
“有我在,你们休想得逞。”李长天淡淡道,佩服叶峥嵘料事如神,算定今晚有人铤而走险。
七人瞬间折了两人,剩下五人面面相觑,流露惧色,进退两难,但更多人从顺楼梯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