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梦梅子的忧伤(一)
作者:惜珍斋主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29

第四梦梅子的忧伤(一)

自从入九月中旬到现在,一直阴雨不停。但是在国庆长假中章柳台第一天上班的早晨,天竟然突然晴朗了起来。而且他的心情也特别高兴。在门诊楼大厅里签到本上签上自己的大名之后,他左看右看院长大人还没有来,他就点上了一支烟,迈着四方步吐着圆悠唾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打开办公室,拉开窗户,然后他就站在窗前继续抽他的烟。这在这所小医院中已是众所周知的一个他的习惯。吸完后,他拿着烟蒂来到洗手池边,慢慢打开水龙头,他看到它完全浸灭后,他才关上水龙头,然后把它扔到门后的废物篓中。下面再做得事就是坐在椅子上静坐五分钟,然后再提着暖瓶到楼后的锅炉房里去提水。

泡上一杯浓浓的茶后,他看了一看墙上的钟表,才九点。而现在仍没有来一个病号。这所以女性占绝绝对对优势的专科医院不同于同等级别的综合医院:有时会忙得不知东西南北,有时会忙得不知今昔是何年。

又过了一会,他提着杯子走进了阅片室隔壁的值班室。把杯子放在床前的桌子上,他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放私人物品的橱子,然后又拿出了那本佛经__<<妙法莲华经>>。最近他好家已经不再对历史和古典古典名著有太多的兴趣了,而转向了佛。

‘佛告无尽意菩萨。善男子。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若有持观世音菩萨名者。设入大火。火不能烧......‘

他觉得枕头下面有点东西,他立马坐了起来,把枕头扔到了一边。原来是一个避孕套的盒子。

‘妈的,晚上值班也不闲着!真是如狼似虎正在浪头上!‘他把那盒子扔到床下面。

他刚又躺下,却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音。

‘老章!‘

‘这里!‘他又做了起来,把书放在一边。他听得出是苗家人孟庆功。

苗家人并不是指他是苗族人,而是对人的一个讽刺的外号。说起来也巧有意思的。这附近有一个以苗姓居多的苗家村。在大跃进时期,他们村里有一头牛到一个缸里喝水,可是喝完水后它退不出自来的头来,没法它的主人只好像司马光一样用石头打破了缸,但是缸的圈沿依套在牛的脖子上拿不下来,它的主人只好找了几个人把牛头给锯了下来。有一次他们为拖拉机搭房,把拖拉机先开到里面,以至于后来没法开出___门太小,只好又拆房。有个聪明人说先建房再开进拖拉机,谁知门还小又无法开进,最后他们不得不把拖拉机各个部件拆卸开来搬了进去。虽然人们还说种葱和种麦子成行__据说以前种葱麦也是现在种菠菜一样无序撒播的__是苗家人发明的,但是苗家人仍就变成了讽刺或笑话某一个人的称谓。

‘苗家人,干啥呢!‘

‘无事闲光!‘他摇晃着自己的八斤多冬瓜大小的脑袋,笑着说。‘和那些老娘们没啥聊的,只好到处逛逛!‘

‘我还以为您提了大院长过来查岗呢!‘他点上了一支烟。

‘别说大院长,就是小院长也不会来你这偏远的地方来查岗!‘他裂开大嘴笑了笑。突然他发现床脚旁有一个用过的套子。

‘你已经和她......‘

‘谁呀?‘他吸了一口烟。

‘小瞪羚!‘

‘别胡扯!人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而是我的科员!‘

小瞪羚是年前刚分配的王云的外号。她虽然个头不算大高却长得确实是非常漂亮,真如宋玉笔下的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来素,齿如含贝‘。尤其是她那充满无尽女性的勃勃生机的圆翘的臀使这百十多个女人河中的七八个男人不得不会想起在非洲大草原欢快地奔跑着的小瞪羚。‘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加上她的爽快的性格使那几个流诞的光棍们欲进不行,欲退不能。但由于章柳台是她早几年的校友,他们便成了科室乃至院内最好的朋友。

‘老章,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即使你近水楼台不得月,你应表示个明确的态度!‘苗家人看起来挺郑重地说。‘好让我们下手!‘

‘你们谁有本事谁就追吧!‘他笑着说,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扔到水泥地板上。‘关关雎鸠,在河上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有你在,别人不好意思的!‘他扫了他一眼。‘你们整天打情骂俏的却总不见得结果!‘

‘我们最多是朋友!‘他笑了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一点事也没有,过得真慢!又听说你中了彩票,请客吧!人云择日莫如撞日,今中午吧!中头午时间短,喝得少给你省点!行,我打电话给大吹、二吹、三啦子、天下知和话匣子他们!‘

‘去你的吧!‘苗家人赶忙说。‘上次我只中了五拾元,你们弄得我花了三百多。你们这几个小子除了吃客就是喝客的!就那些娘儿们说你们的__吃菜象喂猪,喝啤酒象饮牛!‘

‘你以为你吃喝得少!‘他笑着说。

‘你下午又不上班了?‘

‘屁事没有来干么?‘他笑了笑。‘病人都在家过节呢?‘

‘让大院长听见你说这个,他非治你不可!‘

‘只要你这个多舌鸟不告密,他知道什么?‘他又斜了他一下。‘即使他真听见,又能怎么样!没有病号这是事实。你看走廊里过来一个是穿隔离衣的,过去一位是穿白大褂的。难道让我们去大街上拉病号的。‘

‘说的也是!现在病人们都有钱了!大病小病的都往市院跑!按理说这也医疗资源的浪费!‘

‘就是他们到美国或月球上去看病,我们也管不着,只要有钱就行!‘这时他的手机铃响了。

‘章大夫,换个班吧!‘

‘干什么去?‘他问。

‘明天下午我们想出去玩两天。今下午和晚上我上明天上午,明天下午和晚上你替我!‘

‘没问题!‘

‘谁?听起来是个女的!‘苗家人孟庆功说。

‘吴老太和我换班!‘

‘她干什么去?‘

‘旅游去!‘

‘你看人家,活得真自在。四老五十的了,还打扮得跟小妮似的!真是人老心不老。‘

‘心情好,天天年情。‘他说。‘人家该办的都办了。孩子安好了工作,啥事也没了,只等着退休。而我们找媳妇的事还八字没有一撇呢?结婚又得换个大一点的房子!‘

‘开着五十零不错!‘

‘一个人睡大街也没事!结婚生孩子后,五十零里连个闲人站脚的地方也没有!‘

‘你不是说非到三十六不结婚吗?‘

‘你以为我看了几天佛经就真当和尚啊!‘

‘小瞪羚没来过吗?‘

‘她不值班过来干吗?你是不会有好心看我的!‘他看了看他,真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我在二楼窗户里,看见进医院。‘

‘他可能在别的科室里!‘

‘有可能!‘他低声说象是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来了个外伤的病号,苗家人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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