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梦井第四十九章
大清早地张新忠没说一声就走了。不知为什么,他近几天越来越古怪了,偶尔会去找一下范永花范大比但对王菊花和孩子的事更加不闻不问了。王菊花也是乐意理他就说几句,不乐意的时候,她也乐得清闲。王菊花打发了两个孩子吃饭上学后,就用涮锅水拌了猪食喂了猪___那两只山羊猴子已经卖了。
她坐在镜子前梳了梳头发,但是没用鸡蛋匀脸___自从张自成上次住院后,就再没匀过,而是胡乱抹了点雪花膏子。但是她还是在镜子里又看了看这张脸,她自觉得比以前年轻了许多,就是跟马矮子那会也没有这样过。
她拿出昨晚被光祖弄脏了的衣服扔到屋门口洗衣服用的大水盆里,然后又走进闺女睡觉的小里间里,她床甚至比她弟弟张自成的床还乱___他的床上除了弹弓就是洋火枪一类的东西。被子就乱掀在一边,在床头上胡乱堆了好几件衣服。“这个臭妮子,让老娘说了多少遍了,还这样!”她把她的着身被子和盖被子(也称扇被子)慢慢地叠好放在她的梳装桌上,再给她整好褥子和床单,才把被子放好。抱着她的乱衣服要走时,她发现床脚下的塑料袋里也有几件小衣服___这是前天她们几个到县城澡堂子里洗澡才换下的。
“娘的,你不说是自己洗吗?咋还扔在那里?这还不是老娘的活吗?”里面共有三件衣服:她的小绒裤褂,还有她的浅粉色的小裤衩子。“娘的,别作弄出事了,你这个臭丫头!”她看到了小裤衩上男人留下的斑点。“一定是漳沅那个小王八蛋的!你光老爷爷日我,你就弄我闺女,娘的!”其实上次在牛棚屋子那会,她就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把她的衣裳也抱到外面,但没有直接扔进水盆里而是放在旁边的马扎子上。
她正蹲在院子里洗衣服,这时霍利自的一个拐了九曲十八弯的表哥,王菊花村里的她没结婚以前的第一个老情人,笑吟吟地从大门进来了。
“菊花,好呀!”
“哎哟,你看看,你咋来了!”她赶忙笑着说。
“你当家的在家吗?”他色迷迷地盯着她。
“有事吗?他一会就回来了!进屋坐坐!”
她瞧他那样,只是虚让了他一下。她从他的眼神里,她敏感地觉得这小子自从那会被推荐到纺织厂上班后这几年变得太快了。她也找过他给她们家帮过几次忙,每次都是这种神色。虽然她的丈夫是个活太监,但她可不是一个很淫荡的妓女,并不是所有淫荡的妓女都很随便地跟吃东西喝水样跟他人上床。说起来她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在人之对性欲的本性需求的强烈驱动下,她不得不跟张文亭在一起实现了由女孩到女人的重要转变;跟马矮子做*爱的根本就是维持张新忠的势力和体面。
“你可是越来越好看了,比当姑娘那会子还俊俏。这十几年我可一直没有忘了你的!”他一听她丈夫没在家,就要伸手出摸她的屁股。
但她却一下子用湿手把他的手给推开了。自从和光祖好上后,她第一次感受到性欲满足和人性渴望在生命中的重要,因此她竟然变得视其他男人为浑物了。张新忠很长时间也不招他了,就那会由公社马连长变成马副乡长的马矮子偷偷地来看张自成时,连她的手都没得让他招。
“我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还说以前那起子烂事干啥?再说我们这些个乡下闲花野草的不沾了您大福大贵的手,是不?”
“看你说的!”突然看到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竟有点觉得不好意思地起来。“今天,也没有啥大事!我们厂里正招学徒女工,我想你的闺女也正合适!”
“学徒有什么好的?”她看了他一眼。
“出了徒就是正式工人了,不比种田强的多了,一年剩下的那几个钱还跟不上人家一个月的工资呢!”他笑着说。“你想城镇户口好还是农业的好,多少都想往里面挤也挤不进去,农转非这么好干呀!。这不这村里有两个名额,我又是厂里管这事的人,怕别人来弄砸了,所以我就亲自来了。红头文件也都带来了,就剩这村里的介绍信了,刚才霍利自已去找张洪专了,今天你们就送纹静跟冬美进城吧!越早越好,别让人给挤了去!”
“那真太谢谢你了!”
“谢啥!”他又伸出手却又自己不好意思地抽了回去。“自家人的事不办,还胳膊外拐帮别人!这也算了我这十几年的心愿!你去把孩子叫回来吧!我在利自家等着你们,中午到城里请人家张洪专吃顿饭!”
“好了!”王菊花说。“我给你沏点茶吧!我们这儿的水甜,点着火炉子热开水都是现成的,一会功夫就成!”
“不甜,咋养得人越来越美!你不忙!我去看看再说。霍利自打仗弄枪的耍狠还行,对这官面上的道道还嫩着呢?”他笑了一下,叹了口气。“可惜!”然后他就又夹着他的皮公文包走了。
这小子说得很对,但对他也太低估这个霍利自了。张洪专开好介绍信后,本想盖公章,可吴真国说现在不是以前了,最好开个会让村委委员和各生产小队的正副队长及分段组长们来讨论讨论,并不只是她们两个孩子够条件,万一他们以后知道了再闹将起来可怎么好办,现在农闲季节都在家没事干,万一出个什么乱子捅到上面去也不是闹着玩得。他慢言慢地头头是道地讲了一大通,霍利自自己也觉得没有理由去驳论。当然霍利自自己更明白所有这一些的根本原因是张新忠废了霍元芳,他们大多数霍姓人的头。虽然在那时他们为了共同的利益却是很团结过,但是随着外在的变化,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
老好人张洪专并不是一个甘心只做木偶的人,在他的身边已经慢慢地集聚了不少人,尤其是这个小诸葛吴真国已和张新忠貌合神离而转变为张洪专的得力干将。霍元芳为首的这一伙人,张洪专为首的这一伙人及张新忠现在谁也没有能力统一大局,但是名义上张洪专是正统。他也明白吴真国说这翻话并不是真想难为霍利自,反正他吴真国又没有女儿,跟他并没有利益冲突,他是在向他暗示向他们靠拢才是正着,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宰。
霍利自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两条云门烟放在那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利自,你这是干吗?”张洪专说着却瞅了一眼吴真国。
“中午,我表哥说我们一起到县城的馆子里喝一杯。他想和各位老兄弟爷们来认识认识!”
“利自,这事可不是我们几个说一句就算的事!你也清楚,他们现在巴不得出点事来闹和闹和呢!”吴真国点上了一颗烟。“这种农转非的事可是关系到人的一辈子的大事。”
“知道,知道!我们悄悄地办好了,等他们知道了也晚了!就是让他们去折腾,他们也知不道门的!放心,洪专叔,真哥,我是不会忘记这事的。今天他来的急,我也没有啥准备,过后定有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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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课间时,冬美又回到了学校,看到漳沅正和他们正打瓦玩,于是她没有说话就拉着他走了。
“你疯了,死妮子!”一直到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空牛棚屋里,他说。
“我就是疯了!”她说着,就紧紧地抱住他,亲吻他的脸......只到他们都精疲力竭后,她才穿上衣服,又亲了他一下,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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