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周瑜?周公瑾?
刘封心里格登的一声响,翻起了千重浪,难怪这么小的年纪,竟能如此落落大方全无半点青涩之态,更生得这般的风流倜傥俊美无双!
略一失神,还不等刘封说话,曹昂哈哈大笑,走了过来拍了拍刘封肩头道:“刘贤弟从来都是迅雷崩于耳而面不改色,周公子吓他一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确认了刘封无恙,曹昂再不放在心上,往日出来打猎,却从没有过这等好事,在他看来,反是刺激得很,很没心肝的调侃起刘封来了。
不理曹昂,看着周瑜略略有些尴尬,刘封走到他近前,伸出手来,笑道:“猛虎伤人古之常有,周公子不必挂意。在下涿郡刘封刘承泽,家父现任中山相,这位典军校尉曹将军家的公子曹昂。今日我二人结伴秋猎,机缘巧合在这里遇着周公子,不如我们三人再玩上一番,如何?”
周瑜听着“涿郡刘封”四个字,眼睛先是一亮,大有些好奇起来,再看刘封向自己伸出手来,微微的一愣,随即明了,洒然一笑,也伸出手来握住了刘封,笑道:“是小弟孟浪了,原以为这一带一向少有人来往,行事便没了顾忌,却差点伤了刘公子。”说话间,用力了一握,再又轻轻放开。
只这一试,刘封便已明了,周瑜手劲比自己要差上不少。刘封倒也不是有意要为难他,只是看他背弓骑马,想试试他的身量如何罢,也没使多大戏,见他放开,便也放开了手。
周瑜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一眼,由衷的赞道:“往日听人道中山小国相大人少年就曾出塞,数经血战数获虏首,去岁更是雪夜破卢奴斩张纯,瑜起先还不信。今日见了刘公子,才知传言非虚也,其实还是大大的不足。”
曹昂受了些许冷落,却也不恼,嘻嘻笑道:“周公子莫要夸他,他每次见人,总不免要提那个什么‘破卢奴斩张纯’的,我倒不怕耳烦,只怕把他夸坏了。”
刘封大是尴尬,抬起腿来给了曹昂一下,把他踹开老远,没好气的道:“你若是一日不污我清白,便不得安生了不成?”其实曹昂这话说得是没错,可这一向都是别人说了,特别是那些刚认识的人,要么怀疑要么就是虚赞,可都不是刘封自己拿出来标榜自己,谁让自己出名太早了呢?说出来也没几个人相信刘封这么一半大孩子做得到这一点,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刘封可真从来都没给自己吹嘘过。
曹昂与刘封相熟,倒是喜欢没事拿这个来开刷他。其实两人真正一起游玩的时间也不太长,毕竟刘封长期要住在宫中陪太子读书。不过有些人哪怕只是短短的见过几次面,你也会觉得他就是你的老朋友一般,有些人就是邻里相望几十年,也只会与你不咸不淡的来往。曹昂就是前一种人,二人虽然不常见面,相处却是极随便的,被刘封踢了这么一脚,他也不恼,闪到了一边,哈哈大笑道:“贤弟,你我的比试还没分出胜负呢,再来?”
刘封这打猎的兴头早被刚才那只老虎和周瑜的出现给搅没了,正想拒绝,周瑜微微一笑:“今日天色已晚,瑜有幸在此与二位兄长相见,如二位兄长不弃,不若由周瑜做东,尝尝家父新得的西域葡萄酒,不知二位兄长可否赏脸的?”
刘封正有此意,却先看了曹昂一眼,笑道:“既有美酒,曹兄自然是不拒了,我又如何肯拂了曹兄酒兴?”
曹昂白了刘封一眼,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
不多时,周家的下人就在山岗上一残破亭子里清理出一块地来,摆上酒菜吃食,又在一旁地上架起火堆,烤起野味来。几杯酒入喉,众人都熟络了,便以兄弟相称了起来,大家互叙了年庚,周瑜也是十四岁,只还没行冠礼,正比刘封小了整三个月,便认了一个最小的。
论年纪几人都是年少,也没别的什么兴趣,左右不过说着些武学兵法,缅怀英雄往事,吟古颂今,兼及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倒也其乐融融。这之中,若论知识的广博,自然以刘封为最了,前世后世的那些天南地北,随便拿点出来就够忽悠死这两半大孩子了。不过若论武艺,却是曹昂最为了得,他气力也最大,若非拼命,刘封绝不是他的对手,周瑜虽非文弱,也便晓弓马,事实上身手却是一般得很。而比较技艺杂学来,出身名门世家的周瑜却是远在曹刘二人之上,刘封能弹琴,曹昂善吹笙,还随身带了一支玉竹笙。周瑜却是两样都会,当下取来曹昂的玉竹笙,吹笙一曲,便叫曹昂佩服得五体投地,让刘封悠然神往。至于弹琴,刘封却是不敢献丑了,曲有误,周郎顾,岂是自己这种半调子琴师比得上了?幸好这荒效野地了,刘封想献丑也没这个机会。
汉朝人尚武崇兵,一般世家子弟也都是饱读兵书之人,要的是出塞为将入朝为相,曹昂周瑜自然也不会弱了这些基础教育。几个少年交流最多了,也就是这个兵法将道了。自然的,周公瑾不是那纸上谈兵之人,先时他们追赶了那只老虎,便是周瑜设计了围捕了,先射了两箭放血,再一路上只追而不堵,执意要将之累死了。只是不期半路撞上了刘封这个倒霉蛋,白白为他血拼了一场,还给弄了一身污。
不知不觉间,日已渐西,明月在天角山峭遥遥挂起,几颗早起的星星微微烁闪着。
三个少年醉态隐然,周瑜带来了几坛酒早已见底了,肉却是现成了可随时烤炙,配料虽少,几人却都还兴趣不减,眼里彼此俱是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回城的话谁也不愿先开口。
眼见着天色已晚,曹昂的奴仆先是待不住了,躬身一礼道:“公子,天色已晚,再不回城只怕城门便要关了。”曹操这人,对自家人不尊纪守法是很不喜欢了,若是回城晚了,撞上了纠察宵禁的禁卫军,曹昂或只是给训一顿,这些下人却是危险得很,也难怪他们要急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曹昂脸露不舍之色,却也只体谅自己的奴仆,向那进劝的老仆致了个歉意的眼神,微微的一叹。柄着酒意,刘封呵呵笑道:“本该与曹兄瑜弟做竟夜长谈,看来只能改日了,晚了冲撞了禁卫军,只怕没好果子吃。只是我等乘兴而来,却不能尽兴而归,却是可叹可怨。”
曹昂知刘封在为自己开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了,承泽每日都要到宫中陪太子读书,难得有一天出来游玩,虽未尽兴,却是不得不回了。”
三人之中,周瑜饮酒最少,那第俊美无瑕的脸膛也已是通红了,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我家在城外就有一套别居,今夜我等可到那里小住一宿,城门关与不关,与我等却是无碍的。至于承泽,明日便报了太子,只道自己偶染风寒,也就是了。”
刘封大晕,竟然教自己撒谎!以后谁再说周郎是厚道人我跟谁急。
曹昂本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怕就怕回去晚了落在禁卫军手里在老爹那里不好看,这会有了解决的办法,哪还容刘封说反对,当即应了下来,虽然刘封其实也无意唱反调。
抬眼望,夕阳西下,晚霞长空明照,万里尽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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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已是中秋,鲜花少是少了点,秋菊却是我最喜欢了,喜欢的朋友们,再给我采两朵来,温陵不胜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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