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杆,刘封悠悠醒来,入目的是周瑜那张灿烂的笑脸,似乎已经醒来多时了,正半倚着长榻,看着一侧还在酣声大作曹昂苦笑着。刘封伸了伸懒腰,抬脚在曹昂的肚皮上用力的压了下去。随即,周公子的卧房里传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惊起一地落鸿……
狼狈的穿了衣服出来,周家的下人们惊奇的发现,自家风流倜傥的公子那张俊美无瑕的脸上多了一块让人心疼的黑青,却还在低着头偷偷的发笑着,似乎得了什么好处一般。至于公子带回来的这两人,刘公子给整成了黑瞎子,青了两个大眼眶,却是一脸的平静。曹公子脸上倒是什么也没有,只不过似乎是给崴了脚,正呲着牙捂着屁股,一步三摇晃的,还时不时的回过头来恨恨的瞪着刘公子看,一脸不服的……
没人知道房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三位少年公子在房间里这一夜都聊些什么,不过听刚才那声音,好像是曹公子的声音,崴个脚值得这么大声叫?
周府的下人们面面相觑着。
看着周府下人们狐疑的眼神,刘封生出了一丝戏耍的心思,怪怪的看了看周瑜,又看了看曹昂手捂的地方,挠了挠头皮,一脸天真好奇的道:“瑜弟,这是什么滋味?”
周瑜正偷着乐呢,看着刘封一脸不认识的模样,他是玲珑心思的人,哪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终还是年纪小了一点,没经过这阵势的,登时一张俊脸烧成了猴屁股,瞅了瞅一脸郁闷的曹昂,眼珠子一转,也故做天真的道:“曹兄,承泽,你们刚才是在做什么?”
曹昂年纪大一点,他可不比刘封周瑜,在曹操的身体力行示范下,早就是响当当的男人了,瞅着刘封周瑜一个装天真一个装无知的对话,这才猛的醒得自己一只手放了不是地方,登时大急,再顾不得疼痛了,蹦了跳起来一脚朝刘封飞了过来,恨恨的道:“好你个刘承泽,老子是马上大将,不跟你比拳脚,我们到马上去练练!”话音刚落,脚下却先是一滑,“噗”了一屁股坐倒在地,腾了“哎呀”了一声惨叫,完了,这下可真真的是一屁股摔成两半了!
……
皇宫,东宫。
“太子殿下,为何不见了刘承泽?”何进昂首挺胸,微有不悦的审视着刘辩道。
“舅舅,承,承泽昨日说有事要办,今日不知何故却还未来。”对着自己的大舅父何进,刘辩竟有一种难言的压迫感,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了。
何进脸上一沉,心内却是满意的很,这个外甥如此懦弱,将来登了大宝,还不是自己手里的一个傀儡任自己想揉就揉想捏就捏?再看了一眼负责太子剑术的剑师王越,不悦的道:“王退之,你可知那刘承泽现在身在何处?”
王越虽无官衔,终是一代宗师级人物,又是太子的剑师,任着何进这么呼喝,心内不悦,淡淡的道:“老朽不知。”半闭着眼睛再不说话了。
何进吃了个冷钉子,登时大怒,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战战競競候在一旁的小宦官张忠,森然问道:“张忠,刘承泽去了何处?”
张忠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的道:“奴婢只听刘舍人说要去拜访一个朋友,好,好像是姓曹的……”
“嗯,姓曹的?”何进抬了抬调子,声音更粗了。
“是,是的,好像是典军校尉曹操的公,公子……”张忠努力的想出了这么一回事,便已汗如雨下了。
何进闻言勃然大怒,“那你刚才为何不早说?还要待本大将军一问再问!如此怠慢,如何能侍候太子起居!来呀,拉下去打!”
话音刚落,刘辩登时猛打了一个哆嗦,却不敢发表异议,低垂着脑袋噤若寒蝉。
几个金瓜武士相互看了一眼,没得刘辩命令,却也不敢动。何进怒气更盛,“啪”了一声将手中杯子摔在地上,指着那几个金瓜武士怒喝道:“你们都聋了?没听见本大将军说什么?还不快给本大将军拉下去打!”
“大将军何事如此震怒?”卢植恰巧进来,见了何进发火,眉头一皱,不温不火的道。论品秩,他这个太子太傅并不比大将军低,倒也不必给何进面子,只虚抱一礼。
何进一见来了是卢植,登时面色转缓,还了卢植一礼,道:“几个奴才不知死活,正该教训教训。卢大人来得正好,可知刘承泽去了何处?”
卢植看了噤若寒蝉瑟瑟发抖的刘辩一眼,心中升起一股怜意,硬声正色道:“刘承泽不过一个太子舍人,一日不到宫中,又有何妨?内庭之事,非是大将军所该管了!”
何进闻言一怔,知道自己惹毛了这个倔老头,也知他说了是正理,这事皇帝要是纠缠起来又得起一番唇舌,讪讪的一笑,恭身一礼道:“卢大人见教得是,何进告退。”
待得何进退去,刘辩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卢植,张了张嘴巴,却不知说什么好。卢植微微皱了皱眉,道:“太子殿下荷国深重,岂可如此示弱于人?”
刘辩小脸一红,低着头呐呐的道:“那,那是舅舅……”
卢植登时气结。
……
从周家回到卢府,已是夜色弥漫了。进了内院,却见卢植负手站在庭院里,对着几株凋残秋菊发愣着。刘封心头一颤,碎步走到卢植近前,躬身一礼,疑惑的道:“先生?”相处几个月下来,刘封对卢植已有了相当的了解,老爷子生性高洁,文武兼资命世之才,偏是生不逢时备受打压,却节义持身绝不与人同流合污。虽然身处宦游,其实对这朝政早已厌烦了,只又放心不下这日渐糜烂的局势,欲归不舍,又深知自己留之无益于事,心头苦闷得很。
卢植也早已看见刘封进来了,对刘封的问安微微点了点头,弯腰拾起菊叶上一瓣残菊落黄,长叹一声道:“承泽昨日何处去了,为何今日也没进宫里去?”
刘封心头诧异着,只道宫里出了事,便将自己行踪说了下,道:“先生,太子可还好?”
卢植摇了摇头,却莫名其妙的道:“那周公子,可是洛阳令周异之子?”得到刘封肯定的回答,卢植苦笑一声,抛开那片枯瓣,和风飘落,道:“据闻,洛阳令周异已经向朝廷递了辞呈,不日就要南归庐江了。呵呵,他倒是放得开,自在得很。”
刘封闻言一颤,心里顿时心里大起失落之感,自己离开周庄时,周瑜并没有跟自己说过要离京返乡的事,丝毫的表示也没有。卢植察觉了刘封脸上的失望之色,抬头望着越渐昏淡的夕阳晚照,悠悠一声长叹道:“朝政日非,大将军飞扬跋扈如此,又无远智,绝非荷国匡难之人,承泽要好自为知。”
刘封此时的心思却不在此,听得卢植关切的话,待得回过神来,卢植却只留下一个孤独青瘦的身影,远远的去了。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