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玉汝于成(2)
月亮不偏颇任何人,公平地照亮着任何人,但是这个世界就很不公平。
——何舟子
李天弯弓搭箭,接连五箭都射偏了。
敬寒讥讽道:“看来连箭支都知道你扭曲的心理。”
射箭结束,一千五百年前的传统依旧是吃吃喝喝了,儒生和众武生欢聚一堂,把酒言欢。
在大吃大喝开始前,作为东道主的何舟子自然要发言讲话:“今天,大家都表现得很不错,弓箭在用来消灭敌人前,是用来守护心灵的工具,这就是为什么孔圣人把射箭当做六艺之一。”
接着,老何把目光投向源直心和李天,说:“听说两位是太学里的翘楚,我特意邀请众位儒生来就是想加强太学和我们武馆的联系,让你们互相学习,文武双全,成为未来的国家栋梁。”
“这些真是非常有意义的话啊。”王石道。
“王大人,很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因为有您的支持我们的武馆在经费方面才没有捉襟见肘。”
“哈,何将军过奖了,老将军不遗余力地为国家造就将帅之才,区区小钱何足挂齿。”王石又示意身后的刘仁轨捧上一把宝弓,送给何舟子。
“小小心意,请笑纳。”
“哈,多谢,哦,王大人身后的这个小伙子也请坐下来,喝一杯吧。”
仁轨略一迟疑。
“干什么呢,拒绝将军的好意是很无礼的,快点吧。”王石催促。
“小伙子,你想不想射箭呢?”老何问。
“对不起,小人没有学过弓箭。”
“没事,我可以教你。”
“这个,我没有听错吧,您要收他当徒弟吗?”王石问。
“是的。”
原来何舟子是兵部侍郎任瑰的师弟。老何从王石和师兄那里,已经早就知道刘仁轨有勇有谋的事迹,为卖一个人情给师兄,他自然是不会无的放矢地收徒弟的。
“谢谢将军的好意,小人只不过是一个搬运工而已,平日里的工作中我都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小人先退下去了。”
众武生和儒生对何舟子要收一名搬运工当徒弟而被拒绝了,一片哗然。
武生伍亚鹏更是想不通,在酒席后,小伍问敬寒:“师兄,那个刘仁轨到底是什么人?师傅可从来没有主动提出来收徒弟的,我们两个也是经过了三次考较才拜得师尊的,师尊主动收的那个人,有什么厉害之处吗?”
“我不知道。”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既然是师傅的决定,应该是有理由的。”
两人走散后,伍亚鹏碰到了李天,李说:“贵武馆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居然会收被皇帝陛下责罚的罪人当徒弟?真是个危险的组织,说不定会煽动暴乱呢。”
“你胡说什么?”亚鹏怒不可遏。
仁轨回到了王府中和阿牛、老张一起居住的房子。
张正斌说:“为什么要拒绝呢?不比在这里当搬运工强吗?衣食无忧,还可以学习武艺。”
“安静点,去睡你的吧。”阿牛说。
“切,何将军武艺高强是整个洛阳城出了名的,他麾下的弟子只要学艺满一年半,就能轻轻松松地中武举,八年内大隋朝的两届全国武状元都是他的弟子。”
“哼,你还知道得真多,所有你老是肚子饿吧。别烦正则了,安静点。”阿牛说。
“哼,我哪里说错了啊?出人头地,拜将封侯,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啊?”
仁轨叹了口气,走出屋外去了。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何舟子的武馆中,李敬寒问老何:“师傅,为什么要收正则为徒弟?”
“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我很高兴,但是师兄弟们都不服气。”
“不可否认,刘正则是一块未经加工的美玉。”
“因此,师傅想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将帅?”
“是的,但他为什么要拒绝呢?他和我教过的徒弟都不同啊。”
“不同?”
“你注意观察就看得出来。”
“是,师傅。”
“把这个给他,跟他说是我送他的礼物。也让他知道,我期待他出现在我们的武馆。”
“是。”
如果能和正则一起同堂习武,敬寒心里很高兴。
为了能说服仁轨,敬寒约了直心一同前往王府。
原来老何送给仁轨一把上好的黄桦弓,仁轨好好端详之后,把宝弓递给敬寒道:“谢谢,这个我用不着。”
“正则,你不要顾虑啊。”敬寒说。
“是啊,我们都明白你的处境,可偶尔去何氏武馆射几箭也没关系啊。”直心帮腔道。
“可我现在实在是没多余的时间去射箭的,搬运工的工作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就算有点时间,都想休息、睡觉。”仁轨回答。
“正则,你的处境不可能永远都这样,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为以后多准备一项技艺,总不会错。”敬寒说。
“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失望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去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无法,敬寒只好回武馆,把情况禀告老何,并把仁轨被皇帝勒令十年内不许参加科考和仁轨四处状告李江无望的事情告诉了何舟子。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事。”
“抱歉,师傅,如非必要,我不想揭开朋友的疮疤。我知道您的好意,但是请让正则静一静,我怕他再次受到伤害。”
“唉。”老何也无言地叹了口气。
夜深了,为了应对武举考试,敬寒点燃两个火把,仍然在练习射箭。
同时,仁轨也睡不着,爬了起来,到后院柴房通过劈柴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和体力。
敬寒练习完后,突然发现了何舟子,说:“师傅,天凉了,我们进屋吧。”
“敬寒啊,难道你没发现月色很美吗?月亮不偏颇任何人,公平地照亮着任何人,但是这个世界就很不公平。”
第二天,何舟子到洛阳的兵部办公地拜会负责武举的考官。
考官王涛也是何舟子的学生。
“师傅,随着各处乱民越来越多,上面很重视这次武举考试,上面还为此特意出了一份特别的教书。(1)”
“哦,是吗。”
任瑰的女儿任娇煦的丫头小月到王府找刘仁轨。
小月才跨进仁轨等下人住的小院,大吃一惊,原来正斌和阿牛在**上身地洗澡。而仁轨在一边劈柴。
“呀!”两人也发现了小月。
老张和小月还互相认出了对方,老张吓得就要跑回屋子里去。
可老张的已经吓得双腿发抖,不听使唤了,阿牛赶忙扶住他。
“那个我们家的侍郎大人任老爷来洛阳了,老爷要见你。”
“我,是我吗?我不去,我是无辜的。原谅我吧,那天我酒喝多了,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是知道,我哪里还敢那样做啊。”老张着急道。
“所以你是承认自己错了?”小月问。
“当然了,所以你要对我好点啊。”
“你要付出代价的。”小月说着,对老张伸出手掌。
老张一咬牙,把钱袋里仅有的五个大钱都倒给小月了。
“哈,可是我们老爷要见的不是你,老爷要见的是他,是刘正则。”
(1)教书:考试教材,古代参加武举的考生多数不通文章,要他们作文是极难的,所以出了考试教材,只要他们能背下来,写出来就算笔试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