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金环彩凤簪子谁都知道是德妃姐姐的心爱之物,如此明显的贿赂,恐怕其中有人捣鬼。”淑妃言语清晰地说道,随即将簪子拾起来从新呈到文泽帝的面前。
德妃很是着急赶紧接过淑妃的话:“淑妃说的对啊,这簪子是臣妾的心爱之物,臣妾平日里都不舍得戴,都是让人宫女好生的收起来,怎么会拿它去贿赂人呢。”德妃自顾自的说着,全都没有说到应该说的点子上,太后气紧紧握拳。
何贵妃冷哼一声看着德妃:“德妃姐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又说这簪子是心爱之物,可是姐姐若真是心爱之物怎么会连簪子丢了都不知道呢?会不会是姐姐故意为之,将这簪子作为赌注,就赌大家认为姐姐你不会这么做。”
文泽帝没有言语示意何贵妃接着说。
何贵妃有了底气接着说道:“回皇上,臣妾和薛昭仪没有过节,自从薛昭仪入宫以来臣妾多加照顾,平日里每次臣妾得了皇上的赏赐,总是要想着昭仪妹妹,这点皇上您是知道的。”何贵妃突然顿了顿,眼眶微微有些红润,声音也带着些哭腔:“想必臣妾这般对昭仪妹妹的好,才是让昭仪妹妹跟着受了罪。皇后姐姐走得早,臣妾自知自己没有皇后姐姐的才能,执掌后宫时难免严苛,今日才知怕是得罪了谁,想教训下臣妾,臣妾自己行的正倒是不怕,可是却让昭仪妹妹背上了恶毒之名,臣妾有罪。”
太后用眼神一直示意德妃去打断何贵妃的话,可惜的是德妃已经被何贵妃打乱了脚步,完全变成了被动的自保状态,根本没有注意到太后的眼神正在盯着她。
何贵妃用丝绢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缓缓说道:“臣妾今年新招了几个小宫女进玉华宫侍奉,其中就有瑶瑞,皇上是知道的瑶瑞平日里做事周到,臣妾很是重用。但是瑶瑞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有些事情还分不出来,只知道一股着热血看不得宫人欺负人,却不知道人心隔肚皮,有些事是陷阱。”
太后终于坐不住了,瞪着何贵妃:“哀家还没有审问其他人,你就在这唱了起来,哀家能明辨是非,不需要你来说。”
何贵妃听到太后的话,反而流下了热泪:“臣妾有罪,臣妾平日里不成事,太后责骂也是对的,但是今日事关臣妾的清白,请太后看在臣妾也是您的儿媳的面上,也给臣妾一个公道。”
何贵妃的话点破了太后和德妃之间的关系,德妃是太后的娘家人,若是太后再袒护,在文泽帝心里就算是没有罪过,也会变得有了罪过。
太后迟疑了好久都没有再说话,何贵妃趁势接着说道:“臣妾猜测,瑶瑞所看到的一切可能都是有人一手安排,然后接着此事,坏了薛昭仪的名声,也破坏了臣妾与薛昭仪的关系。”
一旁的郑修仪听不下去了,脸色一变道:“真是如此的话,此人真是恶毒。”郑修仪是宫里的老人,文泽帝还做王爷的时候就在身旁侍奉的。为人正直性情直爽,虽然位份不高,但是宫里人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郑修仪对宫内的这种事一向不满,接着何贵妃的话便说道:“依臣妾看没有那么简单,若真是只是为了分崩离析贵妃和薛昭仪的关系,这么做也许没有什么效果。该不会设计的那个人,其实是为了最后一步,让贵妃背上杀人的罪名。”
文泽帝突然起身走到了德妃的身边,伸出手将德妃的头发拨开,耳后一颗美人痣清晰地摆在那里。德妃浑身都僵住了,
瘫在了地上。
文泽帝依然什么都没说,坐回了原处。
刘充容跟林充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刘充容也是后宫的老人了,二皇子的生母。刘充容本也应该母凭子贵,有个高一点的位份。但是却因为皇上多夸了几句二皇子,母子俩就在后宫度过了十几年的痛苦日子,这一切都是拜太后姑侄几人所赐,所以德妃遇难她是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为德妃说话。
林充仪算是比较晚入宫的,初进宫时因为肤白如雪,面如桃花,皇上很是宠爱。可是好景不长林充仪刚刚诞下十三皇子就莫名得了一种怪病,浑身长出黑斑,偶尔还发出恶臭,治了三四年才有所好转。如今虽然病痛消失,但是皮肤却变得粗糙暗黄,比同龄人要老上好几岁。如此大的改变,也让林充仪对着后宫死了心,如今这种场面谁输谁赢,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区别。
太后稳稳地端起茶盏,唆了一小口,气定神闲的样子,也让在场的各位开了眼,真是沉得住气。太后心里得把账算得清楚,德妃这盆脏水就算是泼在身上,也不过就是降降位份,保不齐那日就翻了回来。不过自己的孙儿刚刚当上太子,位置还是有些不稳,若是何贵妃趁势坐到了皇后的位置,那么孙儿的太子位就可能有所动摇。
太后余光看了眼德妃,在心里定了定。还是要留着她与何贵妃抗衡,不然的话何氏太过嚣张,自己的日子也不能太好过了。太后犹豫着将眼神落到了贤妃的脸上,心里也不免嘲笑自己,人都会选择比自己弱势的欺负。那日自己派的人回报,贤妃跟何贵妃身边的宫女有接触,得想个法子,把这事情转到贤妃身上。
太后眼皮一抬看向文泽帝:“皇儿,哭诉也听完了。是否该让哀家问个明白了?”文泽帝不好直接将德妃摁死,只能点点头,容着太后给她开脱。德妃听到太后要开口,才算松了口气,忍着半天的眼泪也随着落了下来。太后嫌弃的瞥了一眼德妃,像是在说没用的东西一般,德妃看到太后的眼神,委屈的瘪瘪嘴。
太后招招手,梁公公立刻走上前去。太后问道:“小顺子的话哀家听明白了,但是那日在鸾思阁先动手打人的两个宫女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是被人贿赂?”
梁公公听后赶紧过去将慧云慧月拉扯到太后面前,狠狠地在后背掐了一把。慧云慧月胆寒的跪在太后的脚底下,慧月还在想如何开脱自己的时候,慧云就先开了口:“回、回太后,婢子一时糊涂,看着小顺子总是欺负落樱,就也跟着欺负落樱,其它的一概不知啊。”
慧月听完慧云的话傻了眼,刚想出口解释,就听到太后冷哼一声:“将这两个宫女拖出去杖毙,哀家看日后谁还敢在这宫里私自用刑,坏了规矩。”
慧云慧月哭喊着求饶,瑶瑞抬起头对上了慧月绝望的眼神,慧云慧月从自己的身边被拖了出去,没过一会棍棒落在两人身上的声音伴随着哀嚎传进了安庆殿。瑶瑞盯着薛昭仪的脸,想要看清薛昭仪的表情。
薛昭仪没有任何的求情,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等到梁公公进来回话,两人已经被杖毙,薛昭仪才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行了个礼道:“臣妾眼拙不懂识人,将两个不守规矩的宫人留在身边,太后亲自为臣妾除去祸患,是臣妾的罪过。”
一旁刚回过话的梁公公,低垂着眼睛瞄着薛昭仪,心里跟着发了寒。这薛昭仪小小年纪,面对杀人就面不改色,而且回话条理清晰,言辞犀利得体,又是一位不好惹的主啊。
太后也觉得这小丫头太过无情,但是此时不是修理她的时候,便挥了挥手,让薛昭仪回到自己的座位。文泽帝显然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朝堂之上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哪有闲情在这里看这几个妇人斗来斗去。
太后看出文泽帝的想法说道:“既然皇儿已经抽空来了,不如把事情分辨个清楚再走。”文泽帝点点头,从新正了身子,等着太后继续审问。太后突然招手让常公公到身边,然后说道:“哀家也想起一件事情,www.)现在想想怕是跟这件事有关了。”
常公公很明白太后的心意马上说道:“那日太后命老奴取来玉芙蓉,回安庆殿的途中,老奴与其他几位安庆殿的宫人,看见贤妃娘娘带着宫女从御花园出来,若是老奴记得不错,贤妃娘娘的宫女当日手中手捧的木盒,是独有的青云木所做。”
其实太后也不确定这件事是否能让贤妃接了去,毕竟她也不知道贤妃为何拥有青云木所制的盒子。青云木所制的盒子,看起来跟普通的木盒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纹理排列,说白了不识货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青云木所制的盒子是最适合保存金饰,一般都是带着金钗一起赏赐,文泽帝登基后也就赏过四个人,皇后、贵妃、德妃、淑妃,而偏偏没有赏过贤妃。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贤妃,贤妃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何就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没有多想就回道:“臣妾并未有什么青云木所制的盒子啊。”贤妃说完,就听见太后轻咳一声,德妃立刻来了精神,赶紧上前说道:“皇上,臣妾的那只金环彩凤簪子就是放在了青云木盒里。”
太后直接对着皇上开口说道:“皇后那只青云木盒在哀家这里,哀家记得宫里也只赏过她们四个大的,不如都各自取来对上一对,看看是谁少了?”搜宫这事,文泽帝不是很愿意答应,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什么,让太后改变心意,便随太后的意思,让杨承海跟着常公公一起,带人去各个宫殿搜寻。